迟 早

Feb.

02.2020

雪尽冬藏的日子里,突然兴起了寻春的想法,于是便欣然地走出门,一个人融进了宁静的草木。外面的空气很清新,稍有一丝寒意,却已不像是岁尾的冬天。想必这些花花草草也和我一样,以为春意盎然,是时候萌发新芽了。于是我便如愿地看见了今年的第一波新绿,从枯枝间冒出头来,鲜嫩并坚挺地伸展着曼妙的身姿。

想来,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从盛极必衰的曲目里走出来的,走进无声的寒冬之季,而后绝处逢生,重新找到更好的定位。这种萌发,是经历过绝望的反抗,是我此刻正需要收获的情感,是曾经遥远的固执己见。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些草木拥抱一处,再没有瑟瑟寒风的侵蚀,我们可以在枯败的群体间重新找寻自己的位置。然后蓄势待发,重新扬帆,向盛夏的烈日招手,成就此番早春。

从草木茂盛的幽径走向池水深处,结了冰的水面上还落着凝枯的败荷。这些未能走出盛状的荷叶姿态一如往昔般桀骜,只是粉黛已褪,心底的苦涩都浮于表面,成了湖中幽亭漆黑的倒影。如若深秋时节的停留是为了听得雨声,那么此刻的冻结便是为了盛雪煮茶吧。

只可惜往来芸芸同我一样不知风雅,看着深棕色的朵叶,只觉得是一团冻梨浮于水面,甚至起了食欲。

昔日的芦苇如今瘫软于冰面,成了几只鸭子的小窝。这些仍然生机勃勃的动物,是枯色凝重的时节里,最赋春意的存在了。春江水暖鸭先知,可是这些小家伙们却还停留在冰面上依附芦苇取暖,可想水暖还很遥远,至少眼下的它们还没有戏水的良缘。

走过池塘,山坡上那一株粗壮的树曾托起花海的来源。那是一棵年岁已高的樱花树,每年四五月份都会如约透粉。那时,其他的树木都在争夺第一份翠绿,而它却不予理睬,只绽放自己的淡蕊。当四下都绿油油一片的时候,它便鹤立鸡群地成为最耀眼的焦点,满树花开纷然,让旁色为其点缀。

然而如今,我却很难找到它的身影,只因同是枯枝的树木叠于一处,肉眼很难辨出它们未来的样子。或许,我们终究有一段时间是会归于平庸的,在一番努力之前,和往来枯枝没有任何差别。但成长这件事本身就是孤独的,需要孤注一掷的付出和追逐,是一场走出群体安逸而独享苦楚的煎熬。

当我慢慢地再次转回原点的时候,感觉心里有一口凝结了很久的霜气终于吐了出来。回想自己这几年的踏步,其实多半是因为结伴而行的心安理得。本以为生命是一场寻求归宿的旅程,而深陷其中才知道,原来有枝可依的后遗症是多么苦闷。

我们行走在四季中,还是要保持独立才能永葆春色,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故事主线,然后从每个章节里吸收最好的东西,才能不浪费生命的体验,否则庸碌一世,永远都在附和中黯然失色。

除夕将至,春天还会远吗?希望我的满园春色,正悄然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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