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突然拾起的——庆幸与缺憾

Apr.

30.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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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间在日历上读到了这样一句话：“命运这个东西，真的让人难以捉摸，许多时候误打误撞，反而收获了最适合你的那个人生。”

在这些文字飘进眼里的时候，我正抱着一个硕大的水瓶，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那似乎是填满了我灵魂的泉饮。随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回想着自己生活重心的转变。

旅顺的春天似乎有些不同，万物并非由内而外地生长，而是一场春雨过后，所有生命都以最绚烂的方式瞬间重生。这时候，你才会因外在的突变而感慨世间莫测，因此回到那些事物的本质中去，寻求郁郁葱葱的内在。我的生活如今也似这里的春色，带着海浪呼啸的声音，重叠着此起彼伏的蛙鸣，时而停滞，时而奔跑，让人想起高飞的燕与跳跃的雀鸟。

当晚风辞去薄雾的挽留，我也于恍惚间迟疑自己的处境。想来有许多关于未来的可能性，明明近在眼前，却因为一些执迷而沦为了背影。

那天，是因为闺蜜偶然发来的一张照片，让我又回到了曾经的起点。照片的背景里，藏着她现在居住的环境，灯光昏暗却透露着温馨，像极了我们之前同住的地方——清丽的家具简单明朗地映衬着房间里的阳光，而那时的迷茫总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仿佛在世界之外，打开一扇窗，就能窥探明日的希望。

思绪从过往的点滴里抽身出来，回到当下时竟会牵出半截失望来。姑且将这种情感视为失望吧，但仔细想来，也并未涉及真正的大波大浪，似乎我的生活一直平坦，只是有些微小的缺憾在碧波中浅浅地荡漾。

缺憾，来自于如今接触到的人事。我记得曾经遇见过的那些美好的灵魂，让人与之相处会有想要靠近的冲动。和那些优秀的人在一起，很难不会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就像和运动爱好者登山一样，你会忘却自己的汗水努力赶上。我承认，我真的是一个受环境影响极深的人，如果周遭都看不到值得钦佩的人，那么我也会忘记自己的目标，与墨迹同流。

尤其是当我将抱怨的话藏在心里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是在讨厌某些人，而是在为自己的处境蓄泪。因为，我本可以逃离这些自傲的灵魂，去发现那些更谦逊的风景并与良人为伍的，只是自己不够努力，未能登上那艘伟岸的船舰。

带着淡淡的失落感，我回想过去一年自己生活的着力点。想来，也在一种逆境中逐渐摸索着前进了，尽管所遇之事并没有预期中精彩，但我的确在各种困难中坚持了下来。像忍过了一段湍急的水流，如今刚刚得以平复，相比遥远且热烈的彼岸，还是有些值得庆幸的部分，会让人于清闲中淡然一笑的。

昨晚带着睡意走出房门，只见一地月光如霜，比暖阳还通亮。回房间后，我摸索着带上了眼镜，将窗帘拉开了一条小口，坐在飘窗上仰望。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圆亮的月了，夜空像一汪深邃的海洋，有着稍稍荡漾的波涛，载着一颗颗闪烁的星辰，笼罩在宁静的城市上空。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们所有人渺小且短暂的一生，其实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远方，仿佛我们只是世界鱼缸里的一条小鱼，无论怎么聪明，如何拼搏，也逃不出命运的束缚。

我想，至少眼下还是值得庆幸的，没有跌宕起伏的波澜在脚下纠缠，只是小小的缺憾，像春来小蚁的巢穴还不足为虑。

眼下，我走在工作与生活交错的日子里，光阴时而倒流着让我想起出发时的期盼，时而又飞速地流转，让我早早看见了未来的十几年。

有些不甘是因为平淡，然而更多的欣喜也来自平淡。我像是个站在海边，试图用拳头攥紧海浪的人，以为收获会终于一场与命运的撕扯，然而流沙无形，海水无情，岁月里的执着才是痛苦的根源。

回望那片蔚蓝的深海，其实能广袤包容我们的并不多，只是春色骤短，许多心事还来不及安放，就已被海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