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的人际关系

Feb.

2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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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交友喜欢深刻，于是不允许有超过两个人的友谊，觉得如果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那么就算不上友谊。因此那时和朋友压马路，闲聊的话题也是绝对私密的，就像两只神秘的山雀，游走于森林而寻觅深邃的洞穴。

初中时，朋友的定义便成了体育课上能结伴玩耍的人，于是四五个女生凑在一处，叽叽喳喳也能聊上一节课不休。几个人关系都不错，晚上回家写完作业还要煲电话粥，铃声一响第一句话准是：“阿姨您好，我找XXX。”这种感觉很久也没有过了，微信上偶尔来往的几行文字，使朋友间的感情就像我后背上的肉，总不活动紧巴巴地，举手投足都牵扯着一股酸痛。

那时候打电话能聊一个小时，先从学习开始，对对作业，不一样的研究研究，不明白的互相讲讲，然后八卦一会儿说说今天的那件事让自己不高兴了，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静静聆听，过一会儿再交换角色，像瀑布和泉水的关系，总有一股情感流淌得顺畅无阻。常常是挂了这个，又来了另一个，因为电话占线凶巴巴地审问你一番，而后继续做水落山谷的游戏，很快一晚上便过去了。

高中后的朋友间却有种各奔东西前的顾虑，一面被学业压榨着接触的时间，一面因分数的高低而心生杂念。总之有种不稳定的情感，像雨夜里黑压压的云，即便漫天，也深知黎明将至，彩虹在前。

如今，大学的朋友分散各处，我又不善联络感情，于是沉寂了许多温馨的声音。想来世间万物都在变化流转，我没有了能彻夜长谈的朋友，却也没缺少互换秘密的人。只是有时怀念幼时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好像因为一棵临海的巨木而放弃了整个森林，但此刻临窗抱膝的我，用窗帘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听着窗外淅沥沥的小雨，反而觉得也很轻松畅然。或许至善的人际关系于我来说，就是隔着一海、一云，我知道你无恙，你知道我皆安，便好了。就算没有了可以煲电话粥的习题，没有了可以共享的天地，但记忆里的那段生活我们彼此互依，如今各有所执，也算是一种圆满。

阔别了学校时的朋友，眼下的我很少有情投意合的人，不愿将深情轻易地放逐，倒是对除人以外的花草物品更加倾心了。回想起高中毕业前夕和好朋友打的那通电话，谈天说地足足聊了半天之久，现在想想竟除了末尾的那声“再见”，一句也记不得了，好像滔滔春水灌进了晚秋，我们一直在探讨的，不过一句道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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