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选刊】能看明白的应该是水 2024-04-18 02:51:50 能看明白的应该是水 只推送精品!——无论名家,还是草根。主要目的,是供读者学习、参考、收藏。推荐他人或者自荐,请发邮箱:bzsr1022@163.com ahgyhghl@163.com 乌鸦 胡弦拢紧身体。一个铸铁的小棺材。它裂开:它的两只翅膀伸了出来。――当它飞,死者驾驭自己的灵魂。它鸣叫时,另一个藏得更深的死者,想要从深处挣脱出来。――冷静,客观,收藏我们认为死亡后不复存在的东西。依靠其中的秘密,创造出结局之外的黑暗,并维持其恒定。随摄制组航拍一座古镇 胡弦码头上的旧机器有宁静的苦味,江水无声的奔流,来自废铁的沉默。一阵风俯身到江中饮水,堤上的人像梦中人。他们的倒影在水中晃动,群山的也在那里晃动,带着歉意。店铺的板门灰蒙蒙的,猫在瓦片上屈身前行。据说它久久蹲伏的某个脊头连着我们的前世。磨光的石板路,越来越接近穷人的耐心。在高处,我曾想对生活作出概括,而街巷、江水、屋顶……分行,交叉。精致的结构间,忍受之物,仍是难以拆解的实体。林中 胡弦――回忆多么漫长。椴树的意义被用得差不多时,剩下的才适合制成音乐。午后,树林贴着果肉,言说者,追随提前出现的话语。“要再慢些,才近似肺叶间的朝圣者。”太阳来到隐士的家而隐士不在家。树叶拍打手上的光线,蓝鹊在叫,有人利用它的叫声在叫;甲虫一身黑衣,可以随时出席葬礼。窗外胡弦只有在火车上,在漫长旅途的疲倦中,你才能发现,除了火车偶尔的鸣叫,这深冬里一直不曾断绝的另外一些声音:窗外,大地旋转如同一张密纹唱片。脸贴着冰凉的玻璃,仔细听:群山缓慢、磅礴的低音;大雁几乎静止的、贴着灰色云层的高音;旷野深处,一个农民:他弯着腰,像落在唱片上的一粒灰尘:一种微弱到几乎不会被听见的声音。庐山恋胡弦曾有个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意思是:美之令人绝望,在于我们仅仅拥有美的线索;另一个人说:“疑似银河落九天……”意思是:存在是盲目的,真实之物须靠幻象来养活;而我最喜欢第三个人的话:“庐山是迷人的女性!”不怎么讲理,但却是真正的庐山恋:一个小人物,随口就给伟大的事物下了定义。他说这话时,许多年代的人正在上山有人举手向白云致敬,有人昏头昏脑,为山峰和甲虫的亮光吃惊。关于庐山,我记得还曾有个人说过:“暮色苍茫看劲松。”他在白天的会议上面色冷峻,唯此暮色能把他变回一个情种,看书,喝茶,为爱人的照片写写诗,很得意地说:“无线风光在险峰。”讲古的人 胡弦讲古的人在炉火旁讲古,椿树站在院子里,雪落满了脖子。到春天,椿树干枯,有人说,那是偷听了太多的故事所致。炉火通红,贯通了故事中黑暗的关节,连刀子也不再寒冷,进入人的心脏时,暖洋洋,不像杀戮,倒像是在派送安乐。少年们一夜就长大了,春天,他们进城打工,饮酒,嫖妓,染上花柳病,后来,不知所踪。要等上许多年,讲古的人才会说,他的故事,一半来自聊斋,另一半来自噩梦――每到冬天他就会变成一个死者,唯有炉火能把他拉回尘世。“因为,人在世上的作为不过是为了进入别人的梦。”他强调,“那些杜撰的事,最后都会有着落(我看到他眼里有一盆炭火通红),比如你现在活着,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死去过。有个故事圈住你,你就很难脱身。但要把你讲没了,也容易。”咖啡馆:忆旧 胡弦一波纹在木柱里沉睡,窗上的薄纱仿佛凉透的花枝。你沉静,过于温柔。一阵风在我们心中旅行。你的手停在幽暗的桌面上:一阵初雪在季节里旅行。二拐过逼仄的楼梯,上面就是初夏了。空气中,浮动着类似记忆的暗影。糖在咖啡里融化:某种不明的变化在摸索时间的结构。玻璃花瓶已经替代过什么。一个下午正消失于它的寂静。 梅连山其实,它就是一棵树长着一副大众脸,害羞,不爱表现自己如果把它和一大群吵闹的花朵们混在一起你肯定听不见它细小的说话声它站在雪地。它只是比春天早了一步,到达这里蝉连山蝉,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嘶哑的叫声,藏着夏天烧焦了的味道它们集体住在落后的后山,那片密不透风的林子里每天,都先我醒来轰轰烈烈地叫。起早摸黑地叫它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苦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桂花,八月的小寡妇连山月光照彻过的村庄,一天比一天旧一天比一天凉闲下来的风,话越来越多了门前那口荷塘,都是被它吹老的黑暗中,藏匿在后山的蝉鸣逐渐熄灭上个季节的树叶,相约着离去只有桂花,这八月的小寡妇独自在故园深处,安静地开了又落多么贤惠的女人它养育了一群特别能吃苦的子女 我们小酌,不说干杯林小耳月光正好把这酒色温得三分暖来,我们小酌用彼此的眼神下酒如果恰好会有风起被吹散的星光都落进我们眼里我才不要和你干杯我要和你,小口小口地饮然后在对方的眼睛里数星星命运 特爹一条聪明的鱼在一季又一季油菜花开的日子产卵繁衍它知道,命运就是一面水的沉浮饵的馨香里藏有钩的锋利耐心垂钓的人养窝换饵。烟圈吐得若有所思目光紧盯浮漂的动静一条聪明的鱼,和一个耐心的人都在一面水之间煞费苦心到底是谁在钓谁能看明白的应该是水井底之蛙谢炯有时候我想做一只井底之蛙一辈子住在青苔覆盖的寸尺之地,一辈子只见一方世界渴望一朵白云为我遮挡刺目的阳光当你说,你走过五湖四海最高的山峰,最深的峡谷,最远的海岸线当你的脸,出现在我变幻莫测的天空我想做的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在深渊,抬头摄入你的全部我们把阳光铺在床上谢小青夜里,拧开床头灯我们把阳光铺在浅绿色的床单上亲爱的,不用遮掩山川裸露,一万年前就这样紫云英开了,繁星一样灿烂春雨来了,小溪又开始奔跑青梅竹马在玩过家家的游戏我戴着红头巾,被风调戏直到如今,才被你悄悄掀开乡村古典的答案真好,我们一遍遍抚摩阳光学鸟鸣,在枝头云端学农人干活,发出粗重的呼吸你要我叫你父亲,我要你叫我母亲依然是父亲与母亲睡在一起党史研究西望长安起初德国的大胡子拟定宣言到了苏联,胡须短了些至中国,面部已净,但仍然以毛为姓多年以后,国外的实体已经倒闭虚依然是中国的,比如胡主持天下就很旺盛结论:雄性激素不宜流于表面我们最终都是要分手的人李轻松到了该与亲人永别的年龄了我青春已逝。能为谁送终也是天意手臂垂下,月亮初升我能握住最后的余温是幸运的一条河到了拐弯处需要卸下今生的面具露出真意。从此你要骑马了能驾鹤更好。万物都有恭迎之心那朵葵花也渐渐地转过头去莲花托举着你,天使在你侧畔光是你盛大的礼仪请放下不舍的眼神,难熄的火亲人啊,我在呢,且不哭不喊打扰一个灵魂的上路是不敬的愿所有的人都能死在温暖的床上都保有尊严。都有亲人相守没有挣扎、牵绊和恐惧终是恩怨已了。我们终是分手的人身体是没有反抗的敌人啊呜它已经被俘虏并将被处决,扫射,用冲锋枪我便黑了脸,像一块不规则的蜂窝煤日光一道道穿过身体在地上标记出魂魄这些圆形的圣徒们克制着拒绝滚动它们忠于这个敌人等阳光足够强烈每个圆孔的内侧开始变得炽烈,燃烧起来可我仍旧巍然站立着像一面在战火中洗礼的旗帜战争已经结束它有权,掏空自己吉普车行驶在草原辰汐秋天的吉普车行驶在秋天的草原但我们拉上窗,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达里诺尔湖畔永远有一个神秘出口藏在009号公路的尽头,立着石碑它上面写:历经潼关,抵湖底或苍茫。迷途之中,白牧羊犬站在高高的山冈被落日牵着投进了倾泻而来的夜色中蒙古的草原,马匹和情人,都停留在曾经照亮了古战场的月色中,还有一位骑着白马的少女,在梦境中抬起了头四个刚劲有力的车轮,带着匈奴人的铁骑轧过钟鼓破碎的早晨,一只狼的哀嚎有如灰色天空中一串碎玻璃碰得头破血流我们说,这是大块的荒原被染成了死亡的黄色我们说,这是荒凉的石头从未有过的尊严但这也是,一只秋天的吉普车心无旁骛地行驶在秋天的草原上。逃出囚笼的事物废墟,繁花似锦整个英语课堂我端坐在第一排空空荡荡的教室这时候,我想我在出神被楼下的婉转鸟鸣深深地吸引我庆幸——鸟鸣高于树梢像柳枝上挤出的绿色小脑袋但第二天我途经那里的时候却发现三只鸟笼挂在树枝上小小的鸟笼很低小小的鸟儿飞翔被压的很低我还想庆幸一些什么只好说总有逃出囚笼的事物鸟鸣或者我们的愿望旧时光周南因为搬家, 清理旧书信忽然在一张信笺上发现了你虽然时光黯淡, 但故园依旧你从暮色中走出来从记忆的照片走出来, 越来越清晰人生恍惚, 是什么让我们分开在春天, 是你主动还是我最初说出记不清了, 像风最先吹落哪一片叶子我为什么放弃了你?一个人可以在夜晚死去却不可以在黎明复活我在信笺上找到我们的过去一树白玉兰开得正香花瓣里还藏有几粒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可我走不进去, 把雪花取出一个声音说:“忘了吧,失去的早已经失去,该得到的也没有必要得到了,何必用泪水堵住哭泣。”另一个声音说:“保存吧,那是生命年轮之树的刻痕,有甜蜜, 有痛楚, 有咯血的岁月” 赞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