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金山夜话 20151015
林海微澜:金山夜话 20151015
(续:紫黄文化--漫话收藏)
说酸枝
对“酸枝”退避三舍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原因很简单:
现在的酸枝不是问题,问题是“酸枝”的前缀。
自打国标定了性,从非洲到美洲,统统都算数,于是非洲的红檀,南美的微凹黄檀,以及更多的不知名或者隐姓埋名的这个“檀”那个“弹”,只要颜色擦得上一点边,通通都封一个“红酸枝”。于是大江南北红连天。价格上下跨度最大的就是这“红”酸枝。
难得实在实诚的,还埋头拉车不看路地坚持:大红酸枝。
其实这当年的“酸枝”,主要是经由一口通商的广州。
十九世纪的分法是这么个说道:
白枝
红枝
大红枝
油枝
颜色从浅到深,油感从轻到重。
规规矩矩的大红酸枝,来自中南半岛,曾经的印度支那。
这样的规矩路数,才是从前江浙与直隶地方称颂的“红木”,如今高抬一级,叫做“老红木”。
路遥知马力,南美也好,非洲也好,不好说这些远洋西洋酸枝或者红檀或者黄檀或者这个檀或者那个弹统统都是“乱弹”,只不过这“大红酸枝”或者“老红木”的悠久历史与良好口碑是中南半岛土产从前清开始打下的江山。简单地说:地道的“路遥知马力”,叫做“南洋造”。
其他的远洋也好,西洋也好,无非是顶着个“红”“酸枝”的名号,惯性地消耗南洋“大红酸枝”的丰厚历史遗产。
所以,这“红酸枝”的水是最浑的,价格也就最乱。
大红酸枝是窃以为最大的受害者。因为李逵从来都斗不过李鬼的嘴。
空有一身好本领,论价格的竞争力与贵贱,自然是李鬼占先。
感谢对“大红酸枝”坚持的业者。
关于酸枝,失语了许久。这一回,主要是为了某朋友站台。既然有心拔刀,自然要说些站得住脚的话,免得以后事过境迁,自己挑自己的不是,落个“指鹿为马”的是非,自己找抽。
指鹿为马的前科,不敢说绝对没有,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总有抹不过去的时候,因而也就难免的,一不留神,或者半推半就,稍许过头。
回顾网路这几个春秋,点滴在心头。有坦荡,也有后悔的缘由。
关于酸枝,之前的一时失语,也主要是为了专心致志地琢磨紫黄的缘故。
酸枝的江湖,这些年越来越混沌,所以越来越敬重对大红酸枝的坚持者。
这种坚持,窃以为是一种操守。
酸枝乱了很久很久了。直隶老匠师有云:新红木比老红木硬朗。原因?丝儿顺。
这新老之间怎么关联?别有洞天。
“春秋”帖子里那位号称“广东第一”的质疑胡故宫之“黑酸枝”古已用之的说法,窃以为大概还是表达与理解的出入。酸枝中“色深油重”者,广东地方从前叫做“油枝”,外观往往发乌,这样的品相,在胡故宫眼中当作“黑酸枝”,大概情有可原。
如今的酸枝家族,基本上是东南西北中,共冶一炉,不好分,不易分,也无法明分,也许混沌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
好比从前的酸枝,原本就夹杂了花枝白枝在其中的,因为伐木的时候往往无法辨得太分明。
只是后来西风东渐,五千年老大帝国不得不going west,于是近代化,于是“全盘西化”,于是弃暗投明,渐渐地这色泽浅显的花枝白枝被单列,价格竟也坚挺了起来,比诸“灰头土脸”的大红酸枝以及油枝也要贵上几分。至少民国年间的江浙沪如此。
然后,換了人间。
(2010年2月)
(大红酸枝海棠鼓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