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林发挥歙砚文人情怀

黄学明（左）与周小林因歙砚而成为好朋友

　　曾几何时，文房四宝是读书人生活的必需品，时至今日，这些文人雅士的用品已升华为糅合诗词歌赋及工艺创意的艺术品。现于红磡海名轩举行的“月亮的约会──歙砚展”，由黄学明购藏自“三百砚斋”的一百一十多件歙砚，便是最好的印证。

　　端砚、歙砚、洮河砚和澄泥砚并称为“四大名砚”，然而，在华南一带，人们对端砚似乎较为熟悉，来自黄山的“三百砚斋”歙砚专家周小林在展场娓娓道出歙砚为何被忽略的故事：“歙砚在唐代已开始被文人使用，开元年间非常盛行，到宋代发展得相当成熟。古人选用砚材，最重要是起墨快发墨好，有些太粗糙，有些则太细腻，而歙砚则有著发墨快的特长，而且墨的质地黏糊糊的，色泽柔润，因此对文人雅士来说，在磨墨的过程完成创作，是一种享受。然而，由于歙砚材料太少，乾隆之前的五百年都没法开采到歙砚的砚石，数十代人下来，渐渐地对歙砚理解不足。到乾隆时期，乾隆很喜欢这种砚材，特意派遣砚务官到黄山一带寻找，又发掘了一批砚石，歙砚才再被认识。可惜，歙砚的砚石是在黄山脚下的水底经一千二百多年的冲刷，才能形成，因此近年已没法再开采到优良的砚石了，只能在民间收集一些旧的材质。”

　　提早退休与石打交道

　　除了发墨性能高超，歙砚的外形可说相当“有型”，在青黑色的基调下，歙砚的表面泛著隐隐约约的金色光芒，有时像点点洒金，有时像夕阳金晕，有时像烁烁金星，给人贵气又前卫的感觉。原来歙砚的这种外表的特质，不仅增添美感，还有实用价值。对歙砚了如指掌的周小林介绍道：“古人只知道用歙砚磨出的墨，写在纸上长久不会被虫蛀，原来是石中蕴含硫化物所起的作用，有些是硫化铁，有些是硫化锌，因此显现的金属色泽略有不同，同时有防蛀的功效。又因为这种自然特质，加上上千年被流动的水冲洗，令其质地润美柔滑，文人爱运用其纹理、金晕，把雕刻、绘画、书法、古诗词等艺术元素展现在歙砚上，成为创作、审美、收藏的珍品，加上徽州一带自古文人辈出，都将歙砚作为天人合一及感情结合的艺术品。”

　　周小林对歙砚如此推崇，但他与歙砚结缘，还是二十多年的事，本身于文化局工作的他，从事戏剧、舞蹈等创作，虽然早已钟情歙砚，但因工作及应酬繁多而没法专心爱石，于是他在四十七岁时主动申请提早退休，放下人事的烦嚣，专心与石打交道。说著说著，他拿起身边一件《青梅竹马》，分享其创作灵感：“砚上雕刻了小男孩、小女孩在风吹梅花的院子内玩耍，因为我有小孙子、孙女儿了，看著他俩嬉戏，便想起『骑竹看马弄青梅，两小无猜心相随』的诗来，然后又加一句『童心稚趣，终能有，何苦长大』，希望人与人相处，少一点机心，多一点真纯，所以我与石头打交道，不与人打交道，避开许多俗世情感，人也开心得多。”

　　融戏剧舞蹈创作修为

　　有感觉才创作，是周小林对歙砚精益求精的反映，他可以数年才完成一件，因为他不想其歙砚过于传统，雕龙刻凤有点俗气，而是充份发挥歙砚那种文人情怀。他会因应砚石的天然状况，尽量减少斧凿痕迹，以构思及意念为先，例如《佛祖》，只是在砚石的面上轻巧圆润地雕磨出佛祖的半边头脸，眉眼映现，恍如拈花微笑，展现出佛的气度及普度众生的慈悲，也流露周小林追求禅宗的思想境界。另一件《一曲洞箫》，则是通过一位徽州女人倚栏奏箫的寂寞画意，诉说十七、八岁嫁入夫家守候数十年的凄婉故事。周小林既能展现歙砚出产地徽州的地域文化，他数十年来在戏剧、舞蹈艺术创作方面的积累，亦发挥于砚石中。

　　本身并不参与雕刻工艺，周小林专注设计，他先将构思绘图，然后请工艺师雕刻。别以为一些老师傅才能雕出精巧的作品，原来周小林特别喜欢培养年轻人，他认为年轻人能快速吸收新的创意，经过十多年提高文化根底之后，便很容易领悟周小林的想法。

　　“芝兰雅谊”纪念友谊

　　周小林又小心翼翼打开两个包裹，介绍他这次带来的新作品，一是红色的《太极》，用唐宋时开采的老坑材料，展现中国的优秀文化；另一件是在眉纹的砚上方雕刻轻盈的兰花瓣，背后是灵芝。周小林以“芝兰雅谊”来纪念他和黄学明缘于歙砚所建立的七年友谊。他告诉记者，这两件作品花了五年才完成。

　　这次黄学明举办展览，之前一晚还相约全家人，齐齐开派对、赏歙砚，庆祝新年，第二天才公开展出，他对歙砚的爱好，不言而喻。黄学明说，由于这次的新作品题材不少都是与月有关，如《月羞人》、《梅月》、《弄月》、《鲤月》等，因此将展览以“月亮的约会”为名。

　　上述展览即日于红磡环海街十一号海名轩（毗邻海逸酒店）七楼宴会厅举行，开放时间是上午十一时至晚上八时，展期至本月四日。（信息来源：香港大公报　记者洪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