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徽州（74）一碗萝卜枣，一份思乡情

舌尖上的徽州（74）一碗萝卜枣，一份思乡情

司马狂/文

徽州人，尤其是歙县南乡人，喜欢将菜蔬腌制起来食用。究其原因，无外乎就是歙南被丛山阻隔，鲜有山外的食物流通进来，山人们在作物成熟之后，总是要绞尽脑汁想办法让食物能够储存得更长久一些。这其中，萝卜枣几乎在歙南家家户户都有制作，每家做法大致相同，却因为主妇的不同导致味道各具特色。

初冬时节，地里的萝卜成熟了，或是纯白的，或是红白相间，拔出来的萝卜还沾染着泥土的芬芳。一个个的萝卜用山泉水清洗干净，留下少许近期就食用，剩下的需要切成一根根的萝卜条，这是一项枯燥的工作。和曦的暖阳洒落在院落间，妇人们搬上长长的木板，底下架好板凳，人端坐一旁，那刀就很难再停歇下来。农妇巧手翻飞，萝卜条很快堆积如山，边上的男人总是嘴里着香烟，手里迅捷的将萝卜条归拢起来。

切好的萝卜条，均匀的摊在箪簸中，剩下的一切就要交给时间和阳光，人力在这个过程中再也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最初的时候，萝卜条蕴藏的水分很是充沛，冬日的阳光虽然缓和却失去其酷热的力量，一时间还奈何不了这些个萝卜条。太阳公公也不气馁，依旧散发着自家的光和热，没有几日，这萝卜条中的水分就逐渐消散。

阳光滋润下的萝卜条，逐渐收缩，褪去水分，这时候就需要将萝卜条自箪簸中收回来，置入盆中。盆内加上适量的盐和辣椒粉，亦有少数人家会放入茴香之类的调料，同萝卜条一起搅拌均匀。孩提时代，每每见到母亲在搅拌萝卜条的时候，我总会按捺不住，去掺和一番，彼时年少，只是觉着好玩而已。如今年过而立，才知其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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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拌好的萝卜条，要使劲压到瘩内，压的过程中，萝卜残存的水分又被无情的压榨出来，那一口瘩内，也会有萝卜水渗出来。一层一层的叠压上去，最后还要在上面压上几块青石。萝卜条们相互间仅仅拥抱在一起，调味的盐和辣椒粉，就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硬生生把自己的味道融入萝卜条的骨髓中去，不管萝卜条是否愿意，这两位就如此“厚颜无耻”的缠上了萝卜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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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经过一个礼拜的“窖藏”，隐隐约约能够闻到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萝卜枣的特殊味道，此时就可以“启封”。让无数徽州游子远在异地他乡都始终念念不忘的萝卜枣，这就要隆重登场了！原本浑身白皙如雪的萝卜条，此刻早已经披上一层金灿灿的黄金甲；原本丰满的身躯，亦变得骨感十足。取出一碗，复又将青石压回去，瘩的盖子盖严实，否则剩下未曾动过的萝卜枣就容易坏。

小时候，长辈们形容日子过得清贫总是说，一顿饭就青菜萝卜枣下饭。那辰光，其实挺讨厌吃萝卜枣的，尤其是萝卜枣配苞芦糊，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如今，都市的生活过久了，灯红酒绿的日子里，反倒更奢望能有一碗萝卜枣，那份特殊的味道会一直萦绕在味蕾间，这或许就是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