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县这个村的人，不远千里赶回老家吃顿团圆饭，上了《新闻联播》
歙县这个村的人，不远千里赶回老家吃顿团圆饭，上了《新闻联播》
司马狂/文
因为和方武民熟稔的缘故，早就听闻他们老家（歙县南乡北岸镇五渡行政村堨田自然村），每年中秋节的时候，村里的人们无论散落在全国任何地方，都会不远千里赶回来，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舞龙助兴，颇为热闹。只可惜，前几年方武民他们组织中秋团圆宴的时候，我总是被各种琐事困扰，始终未曾得幸参与其中。今年，总算夙愿得偿，全程目睹了堨田中秋团圆宴的过程，还特别幸运的被电视台记者摄入镜头，沾着堨田人的光，在《新闻联播》露了个脸，幸甚幸甚。
中秋节当天一大早，我就跟着方武民的车去了堨田。睡眼惺忪的我，下了车还在打着瞌睡，而村里的老人们早就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了。那棵几百年树龄的大樟树，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树的四周亦平整了一番。躲在阴凉处撕着番芋杆的老奶奶们，相互逗着笑，眼光却又不肯放过任何一辆从县城过来的汽车，我知道，那是望眼欲穿地期待着自家孩子能早些到来。和我们同车抵达的两位村内的文化人，直奔主题，在老宅当中铺开红纸，挥毫泼墨开始书写一应告示。那文稿，既有当天的菜单，也有村内各式人等的不同分工，还有村民们为活动捐款的名单。
看着大家忙得热火朝天，我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于是和外甥女领来插红旗的任务。从临时便桥处开始，绕着整个村子把红旗插满，营造出节日的气氛来。插罢红旗，辰光尚早，于是在方武民告知下，带着外甥女跑去村后的地里，捡板栗。那板栗树，既高且大，也不知道是村里何人早年间植下的。一阵风吹过来，板栗扑簌簌往下掉，你能听着板栗落入草丛中的声响，但若想寻到它可得花点心思。我们在捡的时候，常年在外的堨田人，也有带着孩子一同来捡板栗的。似乎是感应到自己村里人来了，那板栗掉得更多了。这模样倒是像极了留守在村里的老人，得知孩子们要回来的时候，拼命把田间地头所产统统交到他们手中的情形。路过的堨田人，不知道我是外乡来客，还以为是村里谁家常年在外的，于是笑笑打过招呼，心中暗自揣度着。更有甚者，同村乡民，因为许久不见，也不相识，相互用普通话探寻着。这或许，才是堨田老一辈的人，坚持要办全村团圆宴的根本所在了吧。
中午饭是简单的四菜一汤，那是因为还有许多人没有到齐的缘故。午饭过后，鼓、钹、锣三样响器，在老宅里肆无忌惮地发出响声，原本想午间小憩一会的人们，瞬间精神抖擞起来。今年舞龙村里明确让年轻人出马，就两个长辈给他们做示范。顶着烈日，这些原本都在大城市里工作的白领们，换上黄色的服饰，踩着锣鼓点，一遍又一遍的舞起那条龙。妇人们，瞧着这些个后生舞的龙，总是顺拐，没有往年的那股子气势，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以局外人的角度进行着指导。年轻人们虽然汗流浃背，却始终没有喊累的，一遍又一遍的训练着，很快那条龙的生气就舞了出来。边上围观的人们，纷纷竖起大拇哥，给他们点赞。传承，想来就是这么简单，却又这么不简单。
这边舞着龙，那边负责后勤保障的村民，已经开始准备着晚上团圆宴的菜肴。此次的团圆宴，没有铺张浪费，最主要的几道菜，是村里老人们自己种出来的苞芦、番芋、老南瓜、芋艿，这是丰收的喜悦，这也是老人们最愿意看到孩子们吃得开心的菜肴，这更是年轻人们最是惦念的家乡的味道。为了这一顿团圆宴，堨田的村民，真的是个个都从异乡他地千里奔波而来，最远的，甚至是从北京驱车赶回来的。我相信，对于他们来说，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抵不过这一碗乡土气息浓郁的土灶大锅菜，乡愁在味蕾上的表现才是最直接的吧，吃，或许真的能解乡愁之苦。
4点过后，村里的男人们，或是从村民家中扛来桌子，或是搬来板凳，或是摆上碗筷，张罗着15桌的晚宴。各式人群，自行落座，最中间的那一桌，特地留给村里最为年长的8个老人，其他的桌子都是围着这桌子置放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样的传统延续下去，孩子们自然会知晓什么是尊老。特别有趣的是，因为村中许久没有操办喜事的缘故，连上菜的托盘也借不到。于是，两个大老爷们抬着面板，直接把十几盘菜一起给端了出来，这样式粗犷而豪爽，颇有些水泊梁山上喝酒吃肉的畅快感觉。
金乌西沉，秋老虎的力量渐渐消散，堨田的年轻人们垫过肚子，开始围着大樟树，舞起龙来。随着前方绣球的上下左右翻滚，那条喜庆的龙也上下左右翻腾起来，远远瞧着，煞是好看。舞龙的同时，小伙子们一起吆喝着诸如“五谷丰登”“四季平安”这样的吉祥祝福之语。只是，吆喝的时候，大家喊的都是普通话，若是用上堨田本地方言，那效果或许更贴近乡土气息一些吧。龙舞起来，酒席上的人，纷纷站立而起，掏出手机拍着照片，这份记忆真能保持很久很久。堨田舞过，宴席吃罢，这舞龙队还要一直往上走，去往岭脚、官铺、排官、唐坑这些同属五渡的自然村。其他的堨田人，打着火把，一路跟随，那满脸傲娇的神情，虽然我提早离席，却也能够想象得出来。
同为方姓后裔，对于堨田能够全村齐心操办这样的团圆宴，真是羡慕无比啊。这个村子所处的位置其实非常好，景色也是极其秀美的，往上走还有梨树岭的古道，在没有团圆宴的日子里，大家也是可以去走走看看的。之前专门写过堨田村和梨树岭古道，点击下方蓝色标题，就可以跳转阅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