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的夏天到底有多鲜?
苏州人的夏天
灵是灵的嘞
能把“不时不食”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的,大概只有苏州人了。
春日里的“七头一脑”、秋风中的大闸蟹、冬至夜的“一年一冬酿”…而恼人的梅雨季节虽带来了闷热与潮湿,但也为苏州的夏天平添了不少惊喜——
立夏见“三鲜”;小满荔枝甜;梅子黄时雨,迎接三虾面;端午络子五黄宴;三伏煮锅绿豆汤,梅雨停后再把经书晒……一众鲜灵美食,共同组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苏式夏天。
初夏,鲜是鲜的嘞?
5月下旬,太湖籽虾成熟之时,各个面馆门口纷纷支起了三虾面的广告牌。三虾面,堪称苏州人的“一期一会”。对于痴迷“至鲜”的苏州人来说,一碗鲜嫩丰满的三虾面是心尖上的至福。哪怕价格堪称“面中爱马仕”,也要走进面馆来一碗“豪华早午餐”。
三虾面中的“三虾”,指的是虾籽、虾脑和虾仁。手巧的阿姨们先用指腹轻轻地将虾籽剥离后淘洗,而后再挤虾仁、剥虾脑,每一部分的精细拆分和烹调,都是决定三虾面风味的关键。以至于当三虾面上桌,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细嚼慢咽还是大快朵颐。
做三虾面,是一门手艺活儿。吃三虾面,更是如此。快速把面条翻拌均匀后倒入三虾浇头,尽量让每一根面条都裹上酱油和虾籽,再搭配上姜丝、炒青菜、炸黄豆、酸豇豆几碟小菜,翻拌均匀后“嗦”上一口。
虾仁的爽滑Q弹,虾籽的鲜甜,与虾脑的喷香完美地在一碗面中融合,江南的至鲜就在这一瞬间被揽入舌尖。吃完极鲜的面,若是再喝上一碗清汤,那便真是原汤化原食,鲜是鲜的嘞!
▲ 喷喷香的三虾面,也是苏州人在“至鲜”的探索中,最成功的代表作之一。图/《风味人间》
除了河虾,就属小暑前后一个月的鳝鱼最为肥美,难怪苏州有“小暑里格黄鳝赛人参”之说。最有名的一道“响油鳝糊”,若是拿来做浇头,一份面条或许还不够。
把鳝丝加各种配料,炒到色泽金黄,再勾芡盛盘,洒上碧青滴翠的香菜葱末,以及蒜茸、胡椒粉。最后泼上一小盅热油,“嗤嗤”一阵响过,鳝丝的鲜美才被完全激发,这也是“响油鳝糊”的精髓所在。
盛夏,薄荷味儿的?
▲ 绵软细腻的薄荷糕里,藏着一颗打开清凉世界的心。图/《舌尖上的中国 第2季》
入伏,一碗羊汤赛药方
吃伏羊起源于淮海地区,最早可追溯至尧舜时期。每年一入伏,徐州的“彭城伏羊节”就拉开大幕。夏日食欲不振,只要喝上一碗咸鲜美味、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便让人大汗淋漓,胃口大开,好一个通透爽快!难怪民谚常说:“喝上伏羊一碗汤,不用神医开药方。”
来到江南地区,自然认准“藏书羊肉”。位于苏州城西,毗邻太湖东岸的藏书镇,在一百多年前就诞生了知名的羊肉店。当地选用的山羊肉,经过冬春两季的滋养,膘肥肉嫩,炖出的羊汤清淡细腻,堪称羊肉界的“扛把子”。
藏书人吃羊肉讲究活杀,吃的是一个“鲜”字,做法上则白烧、红烧、冷切、炖汤皆宜。正宗的藏书羊汤,不求第一口就惊艳,而是越喝越有滋味。
用羊骨和羊肉一起慢慢熬煮至汤浓肉酥,奶白色的汤,香气浓郁,口感鲜而不腻。若是再搭配一盘白切羊肉,大口喝汤,大口吃肉,那真是“打耳光也不肯放”呀(形容东西好吃)!
好羊肉,要物尽其用。待到羊肉吃尽,再往羊肉汤里下一把苏式细面,一碗汤头鲜甜、面条爽滑的白汤羊肉面自然而成。清晨来上一碗热气翻腾的羊汤面,一整天筋骨都是活泛。
除了羊汤,当然更少不了白烧羊肉、红烧羊蹄、日常下饭的羊肚炒大蒜叶,以及清淡醇香、寓意“高升”的藏书羊糕。饶是天再热也阻挡不了苏州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匠心。
夏末,品一碗“水中贵族”
从初夏的河鲜,到盛夏的“薄荷”,与时鲜互道“知己”的苏州人,来至夏末,又翘首以盼着一碗新鲜的鸡头米。
鸡头米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很陌生。而对于苏州人来说,却是乡愁一般的存在。苏州人在外地读书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寒假回家也能吃到水灵灵的鸡头米。
鸡头米,即南芡实,苏州葑门南塘,是它唯一产地。因此鸡头米也被老苏州人称作南荡鸡头(南塘鸡头)。
相比北芡,正宗的南芡个头更大,果实浑圆光滑,自带诱人的鹅黄色。南芡的稀罕之处除了产量稀少,更在于它的口感,软糯而不粉,鲜嫩有质感,温软清香,粒粒弹牙。
为迎接鸡头米的本尊,真可谓是“粒粒皆辛苦”。农户们打开它形似鸡喙的花萼,再拿剪刀与特制的指套一点点除去外皮,就如剖蚌得珠,要万分小心,才能得到一颗水灵滑润的种仁。
最讲究“不时不食”的苏州人,面对赏味期不到50天的鸡头米时却耍起了“小性子”,偏要屯上满满一冰箱(一定要加水冻起来),吃上一整年。
水煮,是苏州人对新鲜的鸡头米最大的敬意。新鲜的鸡头米在沸水中煮两分钟和清汤一起盛出,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加上糖桂花做成鸡头米糖水。
清水煮过的鸡头米圆白莹润,吃起来清香软糯,甘美细腻。最后端起碗把汤也一饮而尽,来自食物的原香沁入心房,让人不禁道上一句“人间至味”。
除了水煮之外,鸡头米也有许多创新的吃法。与莲藕和菱角同炒,爽口清新,相得益彰;煮粥时加几颗鸡头米,朴实的白粥也变得可口甜美;甜品上点缀几颗鸡头米,赤豆圆子更添丰富……做了配菜的鸡头米,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初夏品“至鲜”,盛夏食薄荷,再到夏末囤鸡头米,苏州人的“夏日之光”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