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排球的女人赖亚文:平凡丈夫背着我去战斗
2020年2月,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中国女排领队赖亚文,随国家队在北京进行封闭集训。她发挥领队作用,与教练组和队员们一道,为武汉疫区捐资捐物。
赖亚文被誉为“嫁给排球的女人”,大半生与排球为伴。丈夫刘国军持家教子,甘做赖亚文背后的男人,默默为中国女排做出贡献。他们的夫妻情温暖动人,荡气回肠……
01
2003年9月9日,是赖亚文33岁生日。刘国军赶到女友住处为她庆生,并第二次求婚:“亚文,咱俩年纪都不小了,年内将婚事办了吧。”
赖亚文与丈夫
赖亚文歉意地说:“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一日不带领队员们夺得世界冠军,我一日不结婚。”刘国军能理解女友对中国女排的那份感情,表示愿意等下去。
赖亚文1970年出生于辽宁大连,曾是中国女排的主力副攻,1998年退役。她在国家队服役10年,漫长的10年里,刘国军始终给予赖亚文精神支撑。
刘国军是安徽淮南人,1968年出生,曾是八一男篮的主力中锋,退役后考取军校,后进入空军某部从事科研工作。
赖亚文退役时已28岁了,刘国军向她求婚:“咱俩已恋爱8年,别在北京漂了,结婚吧。”当时胡进再次出任中国女排主教练,力邀赖亚文担任助理教练。
她对男友说:“你也是运动员出身,应该理解我的心情。运动员时代我没能夺得世界冠军,想以教练身份带领队员们夺冠,那样也算了却自己的心愿了。”
1999年,赖亚文从运动员转型做教练。2000年悉尼奥运会,中国女排止步8强,这是中国女排奥运史上的最差战绩。不服输的赖亚文,没有被失败和外界舆论击垮。
2001年,陈忠和执教中国女排,她再次出任助理教练。经过一年多的“魔鬼训练”,中国女排渐渐从低谷中崛起。
2002年10月,第14届世界女排锦标赛在德国打响。此时中国队已具备了争金夺银的实力。然而因求胜心切,队员们发挥失常,最终只获得第四名。
赖亚文与陈忠和
因为利用赛事漏洞让球,陈忠和和赖亚文等教练组成员,成了舆论攻击的焦点。壮志未酬却又添心伤,赖亚文陷入烦恼纠结中。
刘国军清楚女友心里的痛,陪赖亚文去颐和园划船、登香山赏红叶,并开导她:“竞技体育很残酷,存在很多偶然性,有实力并不一定能夺冠。我看好你,也看好中国女排。”
02
因国人对中国女排有着特殊感情,“让球风波”很快平息下来。一晃到了赖亚文33岁生日,见女友心情好,刘国军再次求婚。
虽然又一次遭拒,但他报以理解与宽容。一个男人无怨无悔地等候自己13年,这需要多大爱的能量与耐心!赖亚文落泪了。
赖亚文与刘国军坚贞不渝的马拉松之恋,让陈忠和感动,也让女排姑娘们泪湿眼眶。
此后她们打球除了为国争光,还多了另一层私人感情,那就是刻苦训练勇夺世界冠军,让赖姐早日披上婚纱。
2003年11月,女排世界杯在日本打响,中国女排以11战全胜的骄人战绩夺取冠军。
当国歌奏响,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那一刻,赖亚文泪流满面:自己10岁开始练习排球,至今已在球场上摸爬滚打了23年。运动员时代没能夺冠,如今终于以教练身份圆梦,怎能不让赖亚文动容?
颁奖结束,赖亚文接到男友的电话:“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付出了,金牌只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吗?”
赖亚文动情地回答:“记得,怎么会忘呢?你已等了我整整13年,是该给你一个家了。”
2003年12月21日,33岁的赖亚文与刘国军,在北京的天伦王朝饭店举行了热烈婚礼。
婚礼现场
陈忠和专程从福建赶来道贺:“我与赖亚文相识了15年,也共事了15年,她把自己嫁给了排球,我代表中国女排全体运动员和教练员,向这对新人献上最衷心的祝福。愿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刘国军当着众多宾客,讲述了与赖亚文13年的风雨恋情,赖亚文泪洒婚礼现场……
03
2004年正月初四,中国女排开始集训,备战即将到来的雅典奥运会。此时赖亚文与丈夫新婚刚刚一个月,就要带队赶赴湖南郴州进行封闭训练,心中满是歉意。
刘国军反过来安慰妻子:“你放心去吧,我是运动员出身,能适应分居生活。”
5月中旬,中国女排转战福建漳州集训,赖亚文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在电话里与丈夫商量:“大赛在即,工作压力和强度相当大,咱要不要这个宝宝?”
刘国军语气坚定:“要,怎么不要?你已34岁,属高龄孕妇,不能再拖了。咱都是坚强的人,工作不能耽误,宝宝也要生。”
因妊娠反应严重,赖亚文吃不下,睡不好,头发大把脱落,却每天要带队员们在球场上奋战10个小时。有段时间,她呕吐得很厉害,每隔十多分钟,就要去洗手间吐一次。
刘国军赶赴漳州探望妻子,见她腹部隆起,还站在球场上给队员们“喂球”、捡球,有时还亲自示范,不由落泪了。
赖亚文问丈夫:“你怎么哭了?”刘国军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坚强。认识你以来,我今天见到了你最美丽最坚韧的模样。”
因工作忙,刘国军只与妻子团聚了3天,就返回北京。分别时,赖亚文给丈夫吃定心丸:“你别担心我,回去安心工作,我会保护好腹内胎儿。”
“金牌和宝宝咱都要,来个双喜临门。”刘国军笑着说。赖亚文也笑得很开心。
2004年8月,举世瞩目的雅典奥运会打响,中国女排一路杀进决赛。
8月29日,在与俄罗斯队的巅峰对决中,中国队在0比2落后的不利形势下,实现惊天逆转。最终以3比2斩杀俄罗斯队,勇夺奥运金牌,实现了“两连冠”。
全程收看直播的刘国军,激动得热泪盈眶,为中国女排鼓掌手掌都拍红了。
04
中国女排载誉回国后,刘国军怀抱鲜花去机场接妻子。这时赖亚文已有了5个月身孕,他笑称妻子是“英雄母亲”。赖亚文感慨万千:“运动员时代有很多遗憾,现在终于了却心愿,也理解了'星光不负赶路人’这句话的内涵。”
2005年1月,赖亚文在北京诞下一个健康男婴。带队夺金,诞下宝宝,可谓双喜临门,她与丈夫沉浸在幸福中。儿子满3个月后,赖亚文重返国家女排。赖家父母从大连赶到北京,帮女儿女婿照顾外孙。
虽说是助理教练,但赖亚文的工作量一点也不比主教练少:每天早上5点她就起床,顶着星光赶到队里,叫队员们起床跑步、出操。白天队员们训练,她在球场指导督促。
训练结束,赖亚文要在黑板上写通知和做各种技术表格,整理资料和数据。晚上队员们结束技术学习,她还要拖着一个大筐,把她们第二天要吃的水果,挨个儿放在房间门外。
忙忙碌碌中,就到了深夜11点。当赖亚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父母、丈夫和儿子都已睡了。
早晨自己离家时,家人还在睡梦中。刘国军见妻子一面,却是那么难。两人虽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成了世界上分居距离最短的夫妻。如果说赖亚文对中国女排有一份贡献,那刘国军则是不折不扣的幕后英雄。
儿子满1岁半后,认识爸爸、姥姥姥爷,唯独不认识妈妈。一次赖亚文下班回家,伸手抱儿子,小家伙却像泥鳅一样躲到了爸爸身后。
刘国军指着赖亚文说:“宝宝别怕,这是妈妈。”儿子看了赖亚文好一会,却开口叫了一声“阿姨”。一声“阿姨”,让赖亚文泪眼纷飞。
05
2008年北京奥运会,赖亚文本想协助陈忠和,带领中国女排续写辉煌。谁知在半决赛中,中国女排不敌如日中天的巴西队,痛失决赛权。
在争夺三四名的比赛中,中国队击败古巴女排夺得铜牌。奥运会结束后,一代名帅陈忠和卸任中国女排主教练职务。
这时,组织上安排赖亚文去排管中心从事行政工作,她也想与家人过正常生活,答应了。
刘国军高兴地对妻子说:“以后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饭了,我也能与你带儿子散步了,想想就幸福。”谁知2005年春节刚过,事情就出现了变故……
原来陈忠和卸任后,“小诸葛”蔡斌出任中国女排主教练,力邀赖亚文担任助理教练。
刘国军想努力说服妻子,赖亚文却告诉丈夫:“我是排球人,这辈子注定离不开排球。每当走上球场,我骨子里就兴奋激动,就有一种使命责任感。”
赖亚文与儿子
接着,她向丈夫讲述了1998年世界女排锦标赛,她患了黄疸肝炎,病情尚未康复,就带病在赛场上拼搏的悲壮过往。最终中国女排与世界冠军失之交臂,赖亚文与所有队员和教练都哭了。
妻子的讲述,勾起了刘国军的悠悠往事。当年告别篮球进军校时,他经常梦见自己在球场上打球,醒来眼里都是泪水。如果自己当初选择篮球教练这条路,也许会与妻子有同样的心情。这样一想,刘国军彻底理解了妻子。
2009年3月,蔡斌正式出任中国女排主教练,赖亚文依然担任球队的助理教练。因成绩不佳,球迷掀起“倒蔡浪潮”。
王宝泉
2010年,蔡斌黯然下课,由天津女排主教练王宝泉接任。因身体原因,几个月后,王宝泉辞去了中国女排主教练职务,由球队的另一个助理教练俞觉敏接任。两年多时间,3次换帅,让中国女排处于动荡不安中。
尽管赖亚文与教练组竭尽全力,但还是难阻球队下滑的趋势。2012年8月伦敦奥运会,中国女排不敌日本队,止步四强,赖亚文和队员们都哭得非常伤心。
06
女排兵败伦敦,让赖亚文心灰意冷。她想:自己是不是该离开球队了,与丈夫和儿子过正常生活?举棋不定间,2013年5月,郎平第二次出任中国女排主教练。
在组建教练班子时,她第一个就想到了赖亚文。两人既是队友,又是师生。郎平第一次出任主教练时,赖亚文在她的手下打过球。赖亚文特别钦佩郎平的执教水平及人格魅力,盛情接受了她的邀请。至此,赖亚文已辅佐了五任女排主教练。
为了带领中国女排重现辉煌,赖亚文除了协助教练组做好训练工作,还是球队的“大管家”。大到队员的思想疏导,去外地集训联系场馆,小到给队员们发球衣、球鞋,事无巨细都要操心。
每年春节前夕,队员们要回家过年。因正值春运,车票特别难买,赖亚文要负责给每个队员订回家的车票。与普通人一样,她经常凌晨守在电脑前帮她们抢票。
2015年9月,中国女排在时隔11年之后,重新夺得女排世界杯冠军。2016年里约奥运会,球队再次问鼎。作为助理教练,组委会虽没有给赖亚文发金牌,但她的功绩不可磨灭。
刘国军对妻子说:“将来儿子懂事了,我要将你的拼搏故事讲给他听,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位坚强的励志妈妈。”
鉴于赖亚文无怨无悔地辅佐5任主教练,且功勋卓著,2017年她被提拔为排管中心副主任。
这时她已47岁,丈夫也年近半百,儿子上初中了。赖亚文完全可以进机关上班,过朝九晚五的清闲生活。然而,因对中国女排的不舍,她主动申请到一线工作,担任球队的领队。
07
在球场上摸爬滚打了35年,赖亚文浑身落下许多顽固性老伤,身上几乎每天都疼。刘国军自学按摩推拿,经常给妻子按摩。2018年春天,赖亚文左膝关节的老伤发作了,疼得走路都很吃力。
刘国军劝妻子在家休息几天,赖亚文摇摇头:“队里正在备战世锦赛,每天要做的事很多,这时我怎能休息?”
因家离训练馆有两站地,刘国军便开车送妻子去上班。下车后要上20多级台阶,他将赖亚文背进训练馆。傍晚妻子训练结束,刘国军再开车去接她,并将她背上楼……
2019年9月,第13届女排世界杯在日本打响,赖亚文与郎平及教练组带队出征。中国女排技高一筹,以11战全胜的骄人战绩,成功卫冕冠军。
归国后,中国女排收获极高的荣誉,他们乘坐花车参加国庆游行,且压轴出场。
赖亚文与郎平
活动结束赖亚文回到家,刘国军兴冲冲地对妻子说:“今天我在电视里,见证了你和女排姑娘们的风采。中国女排,世界第一!”
赖亚文回应丈夫:“没有你的理解支持,我不可能有今天。我所取得的每一点成绩,都有你的一份功劳!”“有你这样的妻子,我也很自豪。”夫妻俩眼里都闪烁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