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漫步|张涛
清明节的尾上,我与父亲就近抄道,走了一趟久未去过的牡丹园。
想想这牡丹园的梗概,已有三年来历。还是巴掌大的那一片地,可人事心境却桑田沧海,大相径庭。
记得刚移栽到渭城那会,观览者人潮汹涌,不管男女老幼,纷纷赶庙会似的聚拢来。其中,爱美者最是厉害,纷纷凑近拍摄,这让管理者很是担惊受怕,倘若“一不小心折了花,如何是好”,遂拉起“警戒线”,“以防万一”。观览者顿如周敦颐观莲,皆远观而不亵玩焉。
手执“无敌兔”的我似乎是个“例外”,在头发霜白的老管理者眼里一定显得“规矩得体”,大老远看我“越线”也是满口“公示”似得“支持”:“除了记者同志可入,其余皆不可入!”喊罢,我们彼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如今,我已在博客上开了一个“漫步牡丹园”的专栏,写了有关牡丹园的文字四篇,去了数次但仅见过为数不多几次牡丹。印象极好的老管理者,再也未曾见过,在我的文字里,已化为“遇见时”的只言片语;爱美者,男女老幼,观览牡丹不再受限,出入自由,拍折自由,已成常态,“拉警戒线”从此一去不返,生死皆在当初了。
想想看牡丹的初衷,莫不是“国色天香”的诱惑,一句“洛阳牡丹甲天下”,似乎去了洛阳,便可穿越过隋唐,以至北宋了。而事实上,四年前我去过洛阳,但远非想像中那般美好:一览盛况!
早上吃罢洛阳牛肉汤泡馍,出门随口喊了一辆出租车,花了四十元车费,跑了大概几公里的路程,便把我送到所谓的“国花园”里,转了半晌,并未见到传说中的“姚黄”,“魏紫”,“豆绿”,倒是“洛阳红”“稳坐泰山”“火烧云”,“二乔”红白相间婉斗艳,最是一枚稚童立于花前,分了花色,羞了花容。如此,便是最大的触动了,赏罢牡丹,离开洛阳,路过气宇轩昂的飞檐斗拱朱门涿弋牌楼,我指着上面大大的繁体“洛阳牡丹园”字样,问班车司机“那里面是什么”时,他睁大眼睛告诉我:“那是我们洛阳最大的国花园啊!”
至此,我不再作声,轻叹那昂贵的住宿餐饮流水时光诸多铺张算是打了水漂。当时,一种有关牡丹,莫名的爱恨涌上心头,让我爱恨不得,且不断持续。后来,母亲患疾离世,有关洛阳牡丹的爱恨已非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人生最后一次随性旅游。
而后,我心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小”,“小”到渭城有了一小片牡丹,我也称它为“园”,一样有着几年前观览洛阳牡丹时的热爱,只是少了许多理想的期望,心里也踏实地认为:牡丹就是牡丹,不会是其他什么物种。
父亲指着打着苞儿的牡丹树说:“我去洛阳看过它,比这多多了,那年我和……”他的兴高采烈突然在“那年”之后停了下来,转换成一句“那年我走了好多路,都没觉得困”草草收尾。我未作深究,倒向他谈起我同学对牡丹花苞的热爱:“开盛了就太热闹了!”父亲“是是是”个不停。
走了一段,我指着眼前一大树白色的五星瓣花问他花名,他说“像杜梨”,其实他并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在“花痴大师”的指导下,我给他一一分别介绍了山丁子,碧桃,山楂花,紫荆花,阿拉伯婆婆纳,郁金香,紫藤……
当走到玉兰树下的时候,他问完我花名,便跟时下的年轻人一般,掏出手机,打起弓步,赶着鲜儿拍了起来,还不时对我说“这花儿真香啊”。但就是这香,竟招来多少人生的芬芳;到头来,许多花儿还在,许多人却早已改变了模样;到头来,竟陪不住这瞬间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