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狂欢唯有闹
□杨治钊
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元宵节为啥与“闹”联系在一起,人们总是说“闹元宵”而不是“过元宵”呢?
后来才慢慢品味出来,一个“闹”字道出了元宵节的真谛。元宵节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是民间开灯祈福的古俗,是以热烈喜庆的观灯习俗为主的节日。有赏花灯、吃汤圆、猜灯谜、放烟花等一系列传统民俗活动,也有游龙灯、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打太平鼓等传统民俗表演。而闹呢?是热闹、是喧闹、是发泄、是戏耍、是生机勃勃。举办元宵节的这些活动目的,就是掀起一场全民狂欢的节日盛宴。闹,则有狂欢的味道;不闹,那算什么狂欢?总之唯有闹,才能与元宵节的节日气氛相匹配。
从古代一些诗词中可以看出来,元宵节之“闹”,是几千年的历史文化智慧的积淀,是人类生命力的一种释放与欢腾。唐代诗人苏味道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描绘了元宵灯月交辉、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的场景;宋朝词人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一阙千古传诵的诗词,描写了元宵夜盛况空前颇为壮观的景象;清代诗人姚元之的“花间蜂蝶趁喜狂,宝马香车夜正长。十二楼前灯似火,四平街外月如霜”,却刻画得更是生动精彩别致。
十几年前,笔者有幸在元宵节游览了南方一座并不出名的旅游小镇。吃罢晚饭,酒足饭饱,已是华灯初放。出门抬眼一看,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空中,整个小镇都浸透在这银白色的月光里,给元宵佳节平添了一份神秘色彩。我和友人借着一股子酒劲,走在一条当地知名的步行街的青石板上,看见男女杂沓,摩肩接踵,穿红戴绿,甚至有的年轻人还穿着汉服,一派昼游夜观闹元宵的景象。正如唐伯虎在诗词中所描写的“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的那样,感觉满大街都是帅哥美女煞是好看。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一个比一个生动形象。在几公里长的街面上有踩高跷、跑竹马、耍狮子、舞龙灯、扭秧歌、打腰鼓,这些游演的队伍排得好长好长。每个队列前都有两三个小丑式的人物,有的脸上打着厚厚的白粉儿,鼻孔子上缀着红红的球儿,嘴巴上画上一颗小红心;有的头上罩着大头娃娃,笑吟吟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儿。他们向站立在街道两旁的观赏者挤眉弄眼,不时插科打诨,惹得观众潮水一般的笑声。
我还看见,在茶馆酒楼等休闲场所,还有唱戏的,有小戏也有大戏。大戏如京剧、黄梅戏等,像江河走势般奔腾而泻,源远流长;小戏如山茶野花,近看清清爽爽,远看万紫千红。我与友人在不同的戏园子里都坐了一小会儿,分别点了一些茶水点心果盘细细观赏,总是感觉到大戏小戏各有千秋,大戏讲排场,小戏闹气氛。我其中的一位友人,在河南长大,却是一位戏迷,征得戏园老板同意,趁着酒意,壮着酒胆,还独自上台唱了一首豫剧《花木兰》选段,不曾想竟博得观众的鼓掌喝彩,把他那个戏剧天分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以看出,与除夕的氛围比较起来,元宵节则截然不同。相对来讲,除夕是静的、神圣的,是庄严的,是肃穆的,是老成的,是正经的;而元宵节则是动的,是随和的,是大吃、大喝、大玩、大逛的,是唤起生命高峰体验的狂欢。如果说除夕是辞旧迎新而跑向新征程的起点,那么元宵节就是从起点跑过来加油的首个节点。锣鼓敲起来,舞蹈跳起来,嗓子亮起来,在天地间一片狂欢中,让人们的根根筋筋仿佛得到抚慰而舒坦起来。
“元宵狂欢唯有闹”,我是这么理解的,这个“闹”,不是胡闹,而是振奋精神的闹。从除夕到元宵节的浓烈的过节氛围,由静至动,由慢至快,不断递增,以至于嘎然而止。这就是告诉人们春节快要落下帷幕矣,走亲戚串门的玩耍生活就要结束。在元宵节的一阵狂欢之后,应当从热闹的节日气氛中走出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生活学习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