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且冷门的文博游

绿林、旷野、海滨还是城市,后疫情时代,人们在寻找新的旅游目的地。随着文创IP的大热,特色旅游日渐成熟。与其在风景区看“人人人”,不如寻一处僻静清幽,沿着丝绸之路看石窟,在山西看尽大小佛塔,感受中华文明的魅力。

今年五一小长假,三星堆博物馆门口一早排起长队。综合馆和青铜馆内人头攒动,人们戴着印有青铜面具的文创口罩,对着高达3.96米的青铜神树频频按下快门。自今年3月,新一轮三星堆考古遗址挖掘后,前来参观的游客人数便不断攀升。清明假期接待3.5万游客,五一假期又立刻打破纪录。

三星堆博物馆的火爆景象只是中国多地掀起“考古游”热潮的缩影。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每日限流6.5万人,被网友调侃“只见人头不见俑”;故宫博物院假期门票早已售罄,为应对客流高峰每天提前半小时开门;收藏有曾侯乙编钟的湖北省博物馆临时加票,每天增加票额1000人......作为四川另一热门考古文博游打卡地,成都博物馆人气持续旺盛,门口等待的队伍蜿蜒成一条“长龙”。

秦始皇帝陵博物院

在携程、飞猪等平台上,科普、考古、博物馆及文化遗址等相关商品预订量同比增长超15倍。西华大学历史学博士李钊认为,考古发现作为历史的见证,其自带的神秘属性对游客具有天然的吸引力。“这一现象凸显了大众对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的好奇和认同,其背后是愈发坚定的文化自信。了解过去,才能更好地创造未来。”
三星堆考古热议的同时,游客希望有更多的去处,最好是“好玩”且“冷门”。喜欢看古建遗址的,学会搜索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喜欢逛博物馆的,要熟悉一份名单,如中央地方共建国家级博物馆,国家一级博物馆,国家二级博物馆;喜欢古村古镇的,可以了解中国历史文化名镇。
在国家级、省级的名单外,还有市级的,何愁找不到冷门。当然,冷门的定义只是相对,很多小众寺庙在节假日依然客满为患,这就需要掌握时间,“错峰旅行”了。

来山西,

就看山西之最”

山西是文物大省,在文保旅游的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山西的省级文保单位相当于国家级,可见此次蕴藏着多少宝物。因景点分散,最适合游山西的方式是自驾,一路遍尝晋菜,从大同铜火锅,吃到高平“十大碗”,五台山斋饭和必不可少的面点。
五台山南禅寺——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木构建筑
五台山南禅寺
这是一座丝毫不起眼的小庙,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因为它的不起眼,躲过了从唐代到近代的历次破坏,从公园782年至今,在1200多年中屹立不倒,成为中国现在最古老的木构建筑,没有之一。当年梁思成寻访山西古建,却因这里默默无闻只能错过。哪怕现在,99%来山西的游客也不知道。
寺庙门口有一个登记本,如实记录着每天的访客。从一个2019年的数据来看,每天来人不超过10组。这里没有售票处,没有闹人的摊位,更不用担心被嘈杂的游客扫了兴致。在众多寺庙佛像遭破坏的情况下,这里殿内的佛像从唐代屹立至今。站在乡间小庙的门前,感受的却是千年历史的宏大。
应县木塔——全世界现存最古老、最高的木塔
应县木塔
当年梁思成为了拿到一张应县木塔的照片,费尽了心思。传说他给每一个邮局汇钱,但这个说法并不现实。费慰梅写《梁思成与林徽因》中提到一段林徽因的回忆,当时她觉得打电话不可能,于是想了一个办法,写信到应县最高等照相馆,弄到一张照片。这照相馆索价的方式也很新鲜,他们要一点北京的信纸和信笺做酬金,原因是应县没有南纸店。
趣闻轶事之外,应县木塔是一个伤心的故事,它最大的看点已不在于“最世界最古老”、“最高”,而是“它还能撑多久”。上世纪三十年代,经过一次不当的修缮,将加泥墙统统改为隔扇门后,木塔以不可逆转的方式在倾斜、扭曲了。2004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塔身向东北倾斜65厘米,累计压缩88厘米。
2016年开始,当时59岁的农民赵玉山开始以8比1的比例建造全活榫卯结构木塔,已经建到了第三层,花费50多万。他说自己研制木塔,就是为了将来应县木塔大修时,能为专家提供有力数据。很多普通人做不了这样的工作,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早一点去看它,尽量多看几次。
大同九龙壁——中国最大、最古老的九龙壁
大同九龙壁
说起九龙壁,大多数人知道故宫那座,北海公园里也有一座。然而大同的九龙壁,论历史,要比它俩再早上300年;论面积,更是北海公园九龙壁的两倍。它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本是朱元璋是三子朱桂府前的照壁。王府于明末清初的战乱毁坏了,而九龙壁却幸存地保留至今,位置就在大同市中心。
尽管它位于山西第二大城市,也不要门票,游客却屈指可数,甚至能用门可罗雀形容。壁前有一方倒影池,原为映衬龙壁倒影,像“游龙戏水”,把静态的龙变为动态的龙,可谓匠心独运。2020年10月,大同九龙壁整竣完成,重新开放,面积也大幅增加。这里离善化寺不远,可以溜达过来稍作停留。
日暮黄陵,
道旁石刻威武
在漫长的皇权时代,皇帝意味着至高无上,活在珍宝遍布和蓬莱仙风之中。对于自身陵寝的选择,也是皇帝一生都在不停做的事。风水选择,珍宝陪葬,它像天外仙山一样神秘而庄严。但终究岁月更改,沧海桑田,黄陵也有让人唏嘘的一天。
千载宋陵,告别“麦田里的守望”
千载宋陵
嵩山之阴,黄河指南,背山背水,这里便是北宋皇陵的所在地。很长一段时间里,宋陵周围是一片麦田。近来将要被开发为遗址公园,于是今年端午前夕,巩义宋陵迎来最后一次麦收。霞光红艳,暮色昏沉,联合收割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麦子纷纷倒下,尘土呼呼荡起,几百亩麦苗收割完毕。
附近的村民说,他们小时候都在石像肚子下爬过,骑过石羊。以前宋陵里到处长满荒草,人走进去就看不见了,到处是酸枣树、荆棘刺,听说还有狼。从美学上说,麦田有整齐的韵律感,景区环境则给人疏离感,农田介乎“未训话”的荒野与“完全被驯化”的景区之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农田也为石像提供了较好的保存环境,一些半埋入土地中的石像生是否需要挖出来,本身值得商榷。但当地文保的车轮已经转动,这么美的风景线,将要永远消失了。
成都永陵,都市唯一地上皇陵
成都永陵
尽管这座陵在都市里,本该游人如织,但却是一个小众景点。它坐落在成都市一环路内西门附近,建成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是我国首次采用现代考古学方法发掘的帝陵,也是目前我国所知的唯一一座修建于地表之上的帝王陵墓。它就是——成都永陵。
整个永陵最精髓的地方就在地宫,尽管这座陵墓曾经被盗,但由于墓墙太厚,仍然保留了非常多珍贵的文物。地宫的入口位于地下,走下台阶,就进入地宫的前室,前室是一段羡道,这段羡道不是继续往下,而是朝上走的,所以实际上永陵地宫是在地表之上的。
永陵内出土了非常多的珍贵文物,比如王建谥宝、玉大带及各类金器银器等,这些文物都被收藏在地宫后面的永陵博物馆内。最罕见的是位于地宫后室的王建真身石雕像,“隆眉广额,龙睛虎视”,简直就是史书中记载的现实版。在地宫和博物馆的东面,是一片百亩园林,园内林木繁茂,溪水蜿蜒期间,亭台楼阁忽隐忽现。无论晨昏,这里都是一副远离喧嚣的安宁所在。
关中十八帝陵,不红但沧桑
关中十八帝陵
唐代共历二十一帝,除了末代两位皇帝分别葬在了河南偃师和山东菏泽外,其他十九帝十八座陵(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合葬乾陵)均在陕西关中地区,人称“关中十八唐帝陵”。这十八座唐帝陵分布在陕西渭北乾县、礼泉、泾阳、三原、蒲城、富平6县,东西绵延100余公里。
这些陵墓,历经了千年的沧桑,有的已经所剩无几,没落于乡野间,有的依然气势恢宏,保存尚好,其中蒲城县的唐桥陵就是其中的精品,唯一一座建于开元盛世的唐皇陵。比较热门的有乾陵、昭陵、桥陵,但大多数已经只剩散落于乡野的几尊石雕、几块石碑,昔日威严的帝皇陵山,如今已成为随意可攀的土包。作为外地游客,想要一一走到是有些困难的,但至少不要错过其中的精华。
佛教石窟,
丝绸之路上的艺术”
佛教提倡隐逸清净,因此部分僧侣们会在崇山峻岭中择幽僻之地开凿石窟,以便修行。中国在其瀚若星河的历史中,也积累下了无数的石窟洞穴财富,在丝绸之路上熠熠发光。
在公元一世纪,佛教沿着丝绸之路从印度传入中国,西传的中原文化,东入的西域文化,在这条路网上交汇碰撞,它的遗迹像是一枚印记,钤刻在中华文明的版图上。交通要道沿途出现的一大批佛教石窟造像。在北道上,是以彬县大佛寺、南北石窟寺、须弥山石窟为代表的精华石窟群;而在南道,麦积山石窟、拉梢寺-水帘洞石窟群、炳灵寺石窟等则是其中的扛鼎之作。些洞穴需要数年才能挖空,僧侣和其他追随者会雕刻成千上万的佛陀、菩萨、飞天等。除了这些仙界的存在,石窟壁画还描绘了许多真实的细节,如中亚商人、穿白袍的印度僧侣和在田野里劳作的农民。它们是人类一直以来分享和传播新思想的方式。
彬县大佛寺:东望长安,身向河西
彬县大佛寺
这里是长安的起点,丝绸之路东道北段第一站。大佛寺石窟南依巍峨的清凉山,北傍蜿蜒东流的泾河水,凿岩为石,雕石成像。整个石窟内有开大窟造大像的大佛窟,有佛教信徒巡礼的千佛洞,有专门为坐禅而开凿的小型禅窟罗汉洞,也有提供给僧人生活起居和修行用的僧房窟。
大佛窟是全寺的中心,主尊大佛阿弥陀佛,结跏趺座于莲台上,高达20米。引人注目的是罗汉洞里的文殊菩萨和天王塑像,文殊菩萨坐于雄狮背的莲花座上,神情悠然自如;二天王身穿铠甲、脚踩饿鬼,神气凛然。除此之外,窟内还有多尊呈站立姿态的佛或菩萨造像。
须弥山石窟:遇见须弥之光

须弥山石窟

翻过高高的六盘山,进入固原,山风大了起来,沙尘也愈加明显。县城西北50余公里处的须弥山东麓,坐落着须弥山石窟。须弥山石窟开凿于北魏,经西魏、北周的连续造凿而盛于唐。
须弥山石窟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相国寺第51窟。第51窟能够如此完整的保存下来,还要得益于一场自然灾害——海原地震。当年的地震使得51窟前室坍塌,后室完全被掩埋,当大佛被清理出来的时候,全场为之震惊。第51窟开凿于北周,素来有“须弥之光”的称号。
翻过大佛楼前深邃的河道,能来到圆光寺。如果赶上夕阳斜下,可以走上楼梯,在洞窟里看最安静的夕阳。窟内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打着手电,有另一番景色。
麦积山石窟,云顶佛窟的微笑

麦积山石窟

麦积山石窟的名气自不必说,所谓的“四大石窟”。论景色,论质量,麦积山也是独具一格,在丝路上熠熠生辉。石窟地处天水市东南方50公里外西秦岭山脉的一座孤峰上,因其形似麦垛而得名。山高达142米,石窟多凌空凿于20至70米高的悬崖峭壁上,有崖阁、摩窟、摩崖龛、山楼、走廊、栈道等。
如果是雨天,就能看到麦积烟雨。不过蓝天白云下的麦积山直插云霄,恰似云顶佛宫,也不输烟雨的精致。主尊为唐代泥塑,倚坐弥勒佛,佛像内着僧祇支,腰束带,外穿低领通肩袈裟,倚坐在方形佛座之上,神态质朴,富有气势。隐约之中似有一抹微笑,惊动了时光,感动了所有走过的岁月
2021,文保继续发现
东周墓葬揭示神秘古代巴国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公布,在四川省达州市罗家坝遗址新发现一批东周时期的墓葬。发掘总面积为1300平方米,共清理墓葬75座,其中M83为本次发掘规格最高的贵族墓葬。该墓为一座男女合葬墓,出土大量带有典型巴蜀文化和楚文化的青铜器,男性墓主还随葬大量龟甲、鹿角等与巫术有关的器物。
陕西发现国内罕见明长城营堡
在榆林市靖边县杨桥畔,村民在清平堡内挖沙取土时,发现有砖墙、泥塑造像、铁香炉、青花瓷片等遗物,当地文物部门初步判断为明代遗存。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随即对遗址展开了抢救性发掘,目前已经在清平堡城垣内发现有大量建筑遗迹,包括宗教建筑、院落、中心楼、城防设施等,初步认识了清平堡城内街道布局和整体结构。
岭南发现最高等级越人墓
4月12日,广州又公布了两项重磅考古新发现。其中,黄埔陂头岭遗址清理新石器时代晚期墓葬5座,战国中晚期至西汉初期墓葬38座,共出土文物400余件套;增城金兰寺遗址发现面积约500平方米的史前贝丘堆积,清理古墓葬32座,出土罕见的古人类遗骸30具。这些广州地区先秦时期考古的重大发现,为珠三角乃至岭南地区的历史研究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
三星堆首次发现丝
3月20日上午,三星堆遗址考古新发现信息量极大的发布会上有一个惊喜,也是一个重磅的“第一次”——第一次在三星堆祭祀坑里发现丝。三星堆发现的丝,是否为本地生产的还无法知道。但祭祀坑里发现丝,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丝绸起源的观念。

编辑/张玉洁

文/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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