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大型同人小说《花间英雄传》第一章：开始的开始（1）

　 第一章：开始的开始

　 开始的时候，是我们唱歌……

　　 ——《青春无悔》

2004年，4月初。

春天刚刚开始，可是双城的天气已经如同夏季了，宽阔的马路上由远而来的公交车一步三晃地爬到了站牌下，噪杂的车厢内顿时更加热闹了，上来的人们由前门而上，下车的人急忙穿过肩擦着肩的乘客从后门挤下，犹如经历着一场战争似的。

车厢内乘客个个皱着眉头，靠着窗边的乘客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的街景，眼神里充满了迷离，挤在车厢内的乘客目光游移，都不看旁边乘客的脸，只是努力搜寻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将目光塞进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然而，车厢后排双人靠车窗座位上的一个年轻人却睁着一双大眼努力地捕捉着窗外的街景，一张黝黑的脸庞昭示着他常年暴晒在烈日下的痕迹，那不是一张城市人所持有的白皙干净的脸庞，一身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油光可鉴的头发从中间一分为二，梳的整整齐齐，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抓着一个棕色的帆布书包。显然这个年轻人在出门之前，经过了一番细致而谨慎的打扮，但是这身打扮处处透着捉襟见肘的局促。

此时，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仿佛车下面有人正等待着他，他怕一不留神看花眼错过了似的。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戴的手表，十三点四十，他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了，头上渐渐出现了一层虚汗，他心里默念着：面试的地方应该是一幢比较高的大楼吧，一路上没看到有特别宏伟气魄的大楼，那么面试的地方就应该还没到……

正当他心里自言自语时，平静车厢内爆发出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女声的喊叫，“哎哟，你瞎眼了——！”

这一声尖叫犹如平地一声雷，乘客的目光全部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身上，那声刺耳的尖叫正是从她嘴里发出的。显然时髦女子被身后一脸涨的通红的约摸三十来岁的妇女踩了一下。她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踩她的妇女，仿佛彼此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时候，公交车“吱——”的一声靠站了，广播里传出了报站的声音：各位乘客，希望大道到站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急忙从抱在怀里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他展开地图，上面印着：双城市旅游地图。年轻人用指尖点着地图上列出的公交车线路图，嘴里默念着321路公交车，希望大道，再往前一站是双城晚报。他抬头又朝窗外看了看。这个时候，那个被骂的妇女也回了一句：你才瞎了眼了！

公交车的广播又开始报站了：各位乘客，前方到站双城晚报站，下车的乘客请往下车门移动。321路公交车途经恶人谷，希望大道，双城晚报，开往火车站方向。随着广播里柔美清脆的声音，公交车已经驶出了站牌，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西拐，加速前行。

瞧你那德行，眼睛长脑门上了。时髦女子依旧不依不饶。

我德行怎么了，你看你那德行，跟个小姐似的。中年妇女脸上涨的更红，被时髦女子一骂，气势也更强了。

年轻人在两人的吵嚷声中，凝神仔细听着广播里的报站声，他将地图重新折好装进书包里，边放边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坐过站，不然面试肯定要迟到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使全车的乘客唏嘘不已，年轻人一惊，抬头看到刚刚骂时髦女子“小姐”的中年妇女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显然，被骂的时髦女子先动手了。

“我X你妈！”一声吼叫，被打了五个指印的中年妇女抬手急速而准确地朝时髦女子脸上甩了一个稳准狠的耳光，“啪”的一声，这响亮的声音绝不亚于第一声。

公交车继续向西前行，车上的乘客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说两个由一件小事而斗红了眼的女子。

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扭头望了望窗外，然后对旁边座位上的一个正看打架起劲的中年男子悄声说，“大哥，麻烦让一下！”

两个女子全然不顾周围乘客的劝说以及司机大声的制止，一句比一句更恶毒地唇枪舌战地露骨地对对方进行着人身攻击。

司机猛一刹车，前方的红灯亮了，可是两个女人的谩骂与攻击依旧没有停止。于是，无法用言语制止两个女人谩骂的司机无奈而决绝地喊，“如果再吵，我就直接将公交车开到警察局，让你们俩在那里好好地骂个三天三夜。人多车挤，互相体谅一下不就完事了吗？”

“警察局”这三个字果然奏效，两个斗红眼的女子斗沉默不语了。站在门口，一手夹着书包，一手扶着栏杆的年轻人见车内又恢复了平静，可是公交车却停在原地不走了，他急得喊了起来“司机，请开门，我要下车，我不去警察局。”因为年轻人没有看见前方路口处的红灯，又误以为司机真要把车开往警察局以此平息两个女人的吵闹，他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冒出来，心急火燎中，他说出的话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

一车人都被年轻人的表情和话语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人的脸窘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使本来黝黑的脸一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提醒他，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一会就到站可以下车了。

说着，公交车猛地一晃动又朝着前方奔跑起来。

过了十字路口没多久，公交车就停了下来，广播里开始报站：各位乘客，双城……

车门刚一打开，广播里的报站声还没报完，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就迅速背起书包从车门往下冲。

由于他身高太高，公交车刚靠站，车门刚打开，还没停稳，急欲冲下车的年轻人一头撞在了门框上，惯性使然，又一个趔趄从车门处掉到了地上，如果不是他身材高大，这一撞一趔趄便足以使他摔倒在众目睽睽之下。

年轻人逃也似地下了车，也顾不上回头看公交车上的乘客和站牌下的人的反应，急急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幢大楼走去。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大楼顶上用霓虹灯制成的四个大字：双城晚报。他用双眼估摸了一下大楼的高度，大概至少有三十层，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戴着的劣质黑色手表，十三点五十五。他心里一惊：不好，离下午两点面试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了，上次在离晚报社很远的另一幢由晚报社所设立的报名点参加笔试时就差点迟到，这次再不能迟到了。

年轻人三步并做两步地朝面前的大楼跑去，边跑边挽起袖子准备擦一擦满头的大汗，刚才一连串的紧张让他满头大汗。挽起的袖子刚刚放到额头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将胳膊放下，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面巾纸，小心地撕开，抽出一张，显然，这包面巾纸是新买的，他将面巾双层折起起来，然后擦了满头汗，又将擦完的面巾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怡人的清香飘进了大脑，他没有舍得将擦完的面巾纸扔掉，而是放到鼻子上，用力一擤，迅速而干净地清除了使他呼吸不顺畅的秽物。

他走到了晚报社门口，看见门口有一个干净的垃圾桶，他便将那张有效利用过的面巾纸扔了进去，然后顺着门口牌子上所写的“面试请上十五楼“进了大厅。

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只有两三个人进进出出，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年轻人走到电梯口，看到面前两扇紧闭的铁门，铁门上方的红色数字不断的变化着，左边的数字从25变为24，23……铁门两侧红色按钮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地亮着红色。

年轻人看见右边铁门上的数字从14变为15，他立刻向前走了一步，因为他正要去15楼数参加面试，可是那个鲜红的15突然又变成了16，接着变成了17，18……而铁门却依旧没有打开。

年轻人望着一边递增，一边递减的数字不知所措，此时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呆呆地望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及不断变幻的数字，期待着奇迹的出现，而他渴望出现的奇迹，便是那个不断变幻的数字全部变为15静止不动或都哪怕有一个变为15也好。

可是，那个在他心中期待的数字却没有出现，左边铁门上的数字突然变为15后又转瞬变成了14，接着又变成了13，12……他又看了看手表，十四点零一分。

己经迟到了，这次千万不能迟到啊！他心里急切而默默地期待着。可当他看着左边铁门上的数字由6变为5，接着往下时，他背后的一扇木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手拿扫帚和簸箕穿着蓝色工装的妇女走了下来，簸箕里装着一堆碎纸，正准备走向门口倒垃圾。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至少对这个年轻人来说，仿佛寒夜里的一盏明灯，冬日里的一把火柴，因为他看到了木门打开处延伸而上的楼梯，他如茫茫大海中漂浮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地推开那扇在他心里通往天堂的木门朝着楼梯冲了上去。

正当他冲上去的时候。左边的那扇大门上方的数字变成了1，铁门开处，一群职业化的男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然后，电梯门又自动关闭，从1开始变为2，3……继续上升。

年轻人一口气跑到了15楼，他大汗淋漓地冲进长长地走廊，走廊尽头站着一群同样西装革履亦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女，有的和身旁的人说说笑笑，有的沉默不语。但是，大家的目光都始终不离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一间办公室。

年轻人跑上前，看见那扇大门左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编辑部。大门上用一张白纸打了5个字“面试接待处”，贴在正中央。

正当他扭头往门缝里瞅时，大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笑容满面的年轻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青春与自信，她望了望门外的众人，正欲离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生迎上去，笑着问，“七七，面试的怎么样？凭你的本事应该没问题吧？”

那被称作七七的女生一脸灿烂，“怜花，现在我也不知道结局怎么样，面试的老师说要等下周通知，不过，我想我会进入最后一关的。既然我们都面试完了，那我们先回去吧？”说着朝面前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年轻人似乎觉得这个女生有点面熟，但当时跑的满头大汗，又急于想知道面试是否已经结束，所以没有太在意向他微笑的女生。

被称作怜花的男生拉起了被称作七七的女生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当另一个男生走出来时，年轻人突然听到编辑部里有一个清脆的女生正在叫着他的名字，萧十一郎。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兴奋地呆立了三秒钟，直到那个女生又问，萧十一郎来了没有，没来的话就取消面试资格了。三秒钟的兴奋过后，年轻人确定是叫他的名字，他没想到一路费尽周折，出尽洋相，又迟到十分钟匆匆赶来时，居然还有机会参加面试，而且被排在了最后面，他兴奋难抑，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的洋相没白出”。

萧十一郎一脸兴奋，一脸惊慌地走进了编辑部。

编辑部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萧十一郎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整个大厅里至少有五，六十台电脑，而且每台电脑都被一个个带有玻璃的白色格子挡着，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似的，他想，如果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出口的。

“你是萧十一郎？”坐在大厅前方面试桌前的一个四十岁的女人问他。

“嗯，我是，”萧十一郎被突如其来的问话问的一惊，回答的也前言不搭后语，“我是来面试的。”

坐在面试桌前的另外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看着他，将他的报名表拿在手里悄悄地说着什么。

先前问话的那个女人接着问，“你就是萧十一郎？”

“嗯，我是！”萧十一郎这次回答得很干脆，但是语气明显带着浓浓的西北口音。

另一个男子笑着问他，“你是日本人？”

萧十一郎睁大眼睛望着他，此时额头上的汗水又不得不使他捋起袖子去擦拭，正当他抬起手时，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边答话一边将抬起的胳膊稍稍一转，用手掌将额头的汗珠擦干了，这次他没有掏出新买的面巾纸，因为他知道这里和大街上绝不一样。他解释道，“第一次听我名字的人都以为我是日本人，其实这是一个误解，”他一本正经地继续解释 ，“因为我家是西北农村的，而农村男尊女卑的思想很严重，我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孩，直到我时，家里才有了男孩，为了多生男孩，就取名萧十一郎，萧是姓了，十一其实并不是特指，我家总共只有六个孩子，如果只算我母亲生的话，是四个。”

听完一大堆解释后，先前发问的女人接着问，“从你填写的个人资料看，你曾在你们学校的校报和广播站做过记者和编辑，你觉得你有能力在晚报做出一番成绩吗？”

萧十一郎坚定地，“我相信我能，因为我特别需要得到这份工作，请各位老师一定给我一次机会。”

“好的，不过这要看你的表现了。”顿了一下，那个女人又问，“你所毕业的学校叫双城科技大学？具体地址在哪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应该不是有名的大学吧？”

萧十一郎脸涨的通红，“我们学校的地址在双城西郊，离市区有点远。”他尴尬地笑笑，“比起双城大学来，是差了点，新闻专业也没有双城大学有名，但是，我觉得，即使再好的大学也有差生，再差的大学也会有优秀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