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林（三四）

   之三

这一方小院的树林宛如一柄柄巨伞，舒张在高耸的琼楼之侧，似乎决意以匝地浓阴打开雄浑的城市。夜半梦醒，见幽静的小院树林铺着柔白月光，千百情结，勾我流连阳台，徘徊在月影蒙蒙的一窗风景。

月色溶溶，夜风轻轻，那临风映月的繁茂绿树，近见浮漾浅浅的白光，远看暗而苍绿。带着一种幽清迷离的味道，这方绿树柔舞，轻歌，软语，把生命光华消融于清风明月，在从容恬淡中细述勃勃生气……

幽幽的夜色，浸泡出我悠悠的思索，临窗倚栏，微风拂过，听到叶声飒飒，见有树影浓重森然。脑海里浮现小时侯父亲带我冒雨种植尤加利树的情景。父亲惜树爱木，那天下着瓢泼大雨，父亲披着蓑衣，在村东北角的荒地上挥锄挖坑，三几下，湿湿的泥土堆积于坑穴边，我赶紧将树苗放在穴位中……

此刻，我颤慄着情感，驻足于窗前。天还未放亮，深秋灰蓝的天空中，带着季节的清凉气息，林间的禽鸟还在巢中，偶尔听到枝叶的苍凉坠落声。于我而言，花草树木是一种潜藏在血脉深处的情节，一种精神上抹之不去的胎记。每天侍弄阳台上的花卉，看着树林日渐浓重葳蕤，我的五脏六腑、血液、呼吸似乎都凝固在这绿森森的树林中。夜深人靜之际，我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树木的脉动，聆听到树木的心跳……

（文/湖畔飞歌2019年10月31日）

之四

窗外，可见小院树木葱郁，那奋力撑天的枝枝桠桠，横成浪，纵成波，宛若柔美的波涛在琼楼之侧跳动，还有飞翔于明澈澄净的蓝天下的鸟儿。这些自然成了一幅画，清新，空灵而悠远。

清晨，晨曦渗透到树木中，那无意的秋风四下里吹，树木捋着这股凉气，叶子便簌簌作响，尽是秋声。

浸润在这清丽可人的清晨，心中一片清凉。静静地伫立窗前，轻轻地闭上眼睛，谛听鸟鸣。

这片林子不大，鸟儿不是很多，只是在清晨或黄昏时分，才多见鸟鸣嘤嘤，三几群鸟悠闲自在，飞来跳去。在树影中，是一个个小不点的精灵。那“叽叽”、“喳喳”、“咕咕”的原汁原味的腔调，像倏而不定的天外之音，似幻似真，从寂静中飘来，又渐渐地落下去，余音悠悠地林间久久回荡。

这片林子浓荫掩映，枝条杂陈，水墨般地呈现在我的视线。不养鸟，每天却有鸟语盈耳。某日听到有鸟儿“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的叫，总是四个字一句，浸润着桃花源似的梦想，听着，听着，心胸渐渐地变得舒缓开阔。我知道，那是布谷鸟的独唱，如歌如吟。布谷鸟又叫杜鹃、子规。在民间有杜鹃啼血的传闻:“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窗外的阳光在林子里渐渐艳了，枝头澎湃着碧绿的波涛。我知道那些高大的树身上布满沧桑裂纹，贮藏了某种神秘，坚硬地屹立在我的心里，像一座碑。

天渐凉，冬天就要来到窗外，那时会出现寒风与霜冻，我想也是本真岁月，犹如小时候，被外婆拉着贪玩的我跑到村外，听小鸟在山坡上嬉戏叽喳，看大树落叶在空中翩翩飞舞。

（文/湖畔飞歌2019年11月3日）

（图/文湖畔飞歌华德耀编辑于2020年4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