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启元中短篇小说版图
与许多同龄作家不同,尚启元写作伊始并没有聚焦个体自我的内部经验,以白描的手法一点一点刻画他所熟悉的小城街道空间和平民社会,冷静克制却又温情脉脉,无论是故事脉络还是字里行间,都于无声处潜藏着丰沛的人情味。
他创作的科幻小说《孢子尘埃》(《科幻立方》2021年7月刊)是一篇关注未来时空人类命运的发展,人工智能、外星人跟人类是否能够和谐相处的命题小说。
当外星生物如同尘埃一般纷纷降落地球,生根发芽,侵占我们的领土和资源,“没有阳光,粮食也断了,人类开始抢食尸体……”那么我们人类将何去何从?不学无术、流浪街头,靠坑蒙拐骗甚至打劫来混日子的女孩张晓雅;失业青年、衣食无着的北漂一族肖雨林。他们都在人类生死存亡之际幡然醒悟,担负起各自的责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未来,人类与人工智能在地球上和谐共存,甚至可以通婚和生育,这应该是一种多么令人向往的生存状态。人类未来发展的多元性与包容性,责任心和使命感,各种矛盾冲突在这篇文章里展现,又最终完成思想认识上的统一——人类必须生存和发展下去,哪怕是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另一篇中篇科幻小说《海边的咖啡馆》(《辽河》2021年2月刊)则聚焦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的感情,围绕一块狗头金,展开了一场情感纠葛大戏。
他创作的科幻小说,繁衍、生产出各种奇异变幻的故事,满足了读者对异世界的想象,承载了各种情感的表达。
我认为文学作品是作家和世界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作家以怎样的视角和想象观世,世界便会在作家的笔下呈现什么样子。不难发现,如今各种通俗文学的元素在通俗小说中得到新的传承和使用,或借鉴,或模仿,或改造,或融合,结合时代的发展,触发读者的兴奋点,尚启元的通俗小说为读者制造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娱乐大餐。
中篇小说《大明湖》(《时代文学》2021年1月刊)是尚启元“鲁味文学”的又一篇力作。看到这部中篇小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尚启元的另一部地域文化味道很足的长篇小说《芙蓉街》,一样的市井文化,一样的充满烟火气。描写的都是小人物的故事,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存与发展。
《大明湖》依旧承袭了他的写作风格,地域性文化特点突出,这一点不光体现在文中地理方位、老街巷和古建筑,还有作为四大菜系之一的鲁菜的风味与传承,“红花莲子白莲藕,说与诗人仔细吟”。
这一篇聚焦一个小小的老济南四合院,以小见大,以点带面,更倾向于两代人之间思想上和生活习惯上的矛盾与冲突。两位老革命罗光成和谭文峰晚年生活光景,他们的家庭矛盾和冲突,他们跟邻居年轻人之间新旧观念上的不同。但是人性的善良本质是不变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代代相传的,最终因为年轻人的一场视频直播,圆了两位老革命战友的梦,让他们在失散多年以后得以相见相拥,让人不禁泪目。
短篇小说《赌徒(外一篇)》(《娘子关》2020年4月刊)中的《赌徒》一文,揭示了某些人贪婪的本性,一旦陷入赌局,再难以自拔的终极命运。一个称得上赌徒的人,给他讲再多的道理都无济于事,再多的援助最后也只能成为新的赌资,因为他始终想的是怎么捞回本儿,“看这把中了没有,如果中了,我就再也不赌了。”
另一篇《哑巴》则让人想起“疑邻盗斧”的成语典故。村里有个外国人,而且是个哑巴,所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所以人们都觉得他很怪异,那么接下来村里出了怪事,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他身上。《哑巴》,使读者不得不想起《知更鸟》里的小男孩,可怜同情这个外国人,想跟外国人亲近,最后还被父母狠狠揍了一顿。这个故事说明,主观成见,是认识客观真理的障碍。当人以成见去观察世界时,必然歪曲客观事物的原貌,不要随便疑神疑鬼。
中篇小说《少年谣》(《娘子关》2019年5月刊)可以说是“一副棺材板引发的悲剧”。木匠老顾因为家境贫寒,不得已接了制作棺材的生意,虽然帮家里度过了难关,使得儿女没有饿死。但是却从此被人们瞧不起,背上了“不吉”的骂名,导致女儿婚姻失败,终生不幸。那么活着和面子,究竟哪个更重要呢?
短篇小说《十字路口》(《青岛文学》2020年9月刊)的场景性比较强,或许源于尚启元当做导演和编剧的原因,运用了蒙太奇的创作手法。人生的十字路口,一头连着农村老家,一头连着城里亲人;一头是亲情和孝顺,一头是光鲜和成功。甘愿在农村务农为母亲养老的得不到一句好话,在城里独自过着幸福生活不管老人的却备受推崇。孝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何为真正的孝顺呢?
当然,尚启元的小说创作繁复庞杂,量大质优,在同时代作家里实属罕见。尚启元这位1990年出生的年轻的作家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希望他能坚持下去,做创作出更多优秀的文学或者艺术作品。相信这一切都是我们可以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