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情人”之死

今后的日子里,我与你结伴同行

  • 生活就如同平静的水面一样,随风漂泊,看似自由自在,可在这平静的背后却酝酿着波涛汹涌,它会在不经意间让你承受所有的痛和苦,没有路可以选择,一切都逃避不了。只能选择承受,品味煎熬。

是的,他不行了。

医生拿着他的脑CT图片,举在光线里用手指着上面的一块阴影告诉宋雅芝说:“他是脑溢血,已经无法挽救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绝不可能啊!”宋雅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却像洪水一样流满了脸。“医生,不可能的,求求你救救他,无论如何救救他!”宋雅芝固执的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瞪着眼睛直盯着他,恳求他给予一线生的希望。但是医生很抱歉的摇了摇头说:“不行了,太晚了,动手术也来不及了,你看这块淤血多大啊。”

“一定行的,医生,求求你想想办法吧,求求你!”宋雅芝固执的哀求着。

“你看你,要是有救我们能不救吗?他是你什么人啊?父亲吗?”医生问。

宋雅芝使劲摇了摇头,泪像雨点一样从她的下颌被甩出。

“是亲戚?”

她无语,又摇头。

“是朋友?”

她犹豫又摇头。

医生迷惑了,眼睛收回到那张灰黑色的CT图片上,不再问她。

“是啊!我是他什么人呢?”宋雅芝拖着两条僵直的腿缓慢地走了出来。

我是他什么人呢?在外人眼里,我是人人讨厌的第三者,是他的“情妇”。在他和妻子的眼里,我是他们共有的忘年交朋友……,唉!现在还想这些干什么?人都即将不在了。”宋雅芝脑子里乱作一团,像塞满了棉花絮,到处是头,到处又是尾。

“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他的影子在宋雅芝面前晃了起来。今天是周末,他们三人约好了去郊游,临要出发了,他说等等,要给朋友打个电话。宋雅芝和他的妻子就等着他。他坐在了沙发上拿起电话又放下了,空抓着手活动着手指说:“怎么回事,手指麻麻的,像抓了个气体球一样。”

“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或是身子压着了?”他的妻子一边往车上放着东西没在意的说。

宋雅芝在意了,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宋雅芝抬头向他看去,天哪!他的脸变成了什么模样!整个右半部的脸全塌了下来,右眼睛比左眼睛落下来一只眼的距离,右腮也向下耷拉着,嘴巴几乎斜的竖立了起来,口水从里面流了出来,流到了下颌上。

宋雅芝惊慌的赶上去喊到:“你怎么了?”他的妻子听了喊声也跑过来。

“我突然不舒服,想卧床休息一下。”他的舌头僵直了,在嘴里哇啦着吐字不清。他边说边用胳膊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但是他失败了,瘫坐在了沙发上。宋雅芝和他的妻子赶快架起他,一边一个,用肩膀扛着他的胳膊。她们惊愕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从眼里看到了恐惧和害怕。因为她们都明显的感到了他像一座山一样重,下沉,几乎是她俩女人拖着他走的这个坏透了的兆头使她们不寒而栗。

她们把他架到床上平躺下。宋雅芝说:“不行,得马上去医院,我去把车开过来。”说着飞出了屋子。

病情竟然如此的急速,他已经完全瘫了,凭她们两个女人的力气已无法再弄动他,宋雅芝去叫了邻居帮忙。邻居拉起他的两根胳膊背起了他,宋雅芝和他的妻子一人抱一条腿向上抬,终于弄到了车上飞一般的赶到了医院。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就从生过渡到了死的边缘。

  • 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无力,一个不经意间它就把你悄悄的带走,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宋雅芝来到了他的病床前。他的妻子正攥着他的手,眼睛干枯着眨也不眨眼的盯着他,腮上留下了一道道风干了的泪痕。

他平平的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已经无力再去做任何表情了。他就这样死去了吗?不!他还活着,那一滴一滴的药正在不断的流入他的身体,鼻子里还通着氧气管子,他没有死,但他即将要死了……。

当宋雅芝理清这个事实,感到自己一阵眩晕,脚立刻向后倒了倒才撑住了这软软的就要流摊开的身子。

你要走了吗?我的爱!这样的匆忙,来不及说句告别的话。我好喜欢你演讲时的风姿!你快起来好吗?还记得吗?那夜……两年前的那夜,外面柔柔地下着春雨,整个大学校园里,这口教师挤油一样的塞了满满一屋人,为的就是听您讲“贾宝玉的爱情”。而我这个“红迷”再加上一直仰慕您的大名,自然就早早的跑了来挑了一个离你最近最好的位子。

按说今天您是没有演讲课,但是因为下雨了,我才有幸第一次听您演讲。您喜欢在下雨的日子面对一双双求知的眼睛挥舞。您说雨声能使你激情澎湃,淋漓尽致。您演讲时的举手投足都能让我感动无端的兴奋,我痴迷陶醉在这“窗外雨中树,堂上激情人”诗般的境界里。此情此景就像置身于梦里画中。那夜,我满足了,从耳朵到眼睛到心灵,整个演讲过程我连眼都没眨几下,几乎屏住了呼吸。但心一直在砰砰的跳,兴奋异常。您的每一个动作,眼神我都尽收眼底。此情此境,您让我感觉您简直不是人,是神!是一位有着丰富情感和知识的雨神。

演讲结束了,您问在座的各位同学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而我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突然站了起来问您:“老师,您好,请问“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对于现代男人作何理解?”我感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烫,一颗心更是要跳出了胸膛。您看我了,从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您一直看着我。您笑了笑说:“这位同学提的问题可以是一个课题了,如果细讲,你们今夜就不能睡觉了,在这里我只简单的说一句,这是所有有爱心、有责任心的男人共同的心声。”

那一夜,我失眠了。平静了20年的一池湖水为你荡起了涟漪。我相信了真的有“一见钟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比我长一辈的别人的老公这么着迷,我明知道他和他的妻子恩爱无比,他有一个女儿和我差不多大,他……他的很多很多事。但我还是成天困在情中不能自拔,几乎到了迷恋的地步。

  • 每一天,想你一遍,又一遍,再一遍,一直到忘了时间;白天,黑夜,思念无尽的蔓延;想你是我天天的课题;恋你,是我今生的唯一。风过花飞,斩不断的是对你无数的牵牵绊绊。没有人会知道,这种想念是如何的痛彻心肺,如何的将心彻底掏空再无情的撕碎。您的身影总在我心里飞:你笑了,我的天空放晴;你恼了,我的天空多云;你的一举一动,左右我的心情。

终于有一天,我向您吐露了心声,问您:“一个男人能取两瓢饮吗?”您躲开了我火烫的目光,您漠然,然后就是一番大道理。您没有接受我。您说您是个有家庭的人,不能毁了我。而您越是这样就越是吸引我,陷入的也就越深。这就是“欲擒故纵”的力量,虽然您没有“欲擒”也没有“故纵”的心思。我岂能罢休,我是那样的爱你,于是我写了一首诗:

千古未见奇缘,

出于你我身边。

明知不成伴侣,

却要相随永远。

不求荣华豪奢,

亦非云雨之欢。

但求婵娟与共,

愿足可谢苍天。

我把诗给了您,然后苦苦哀求您:“就当拯救我迷茫的思想好吗?我病了,如此严重,只有您能医好,您忍心不管我吗?”您终于动心了,您接受了我这种精神恋爱。

从此,我受到了你的滋润,熏陶。我又精神饱满的投入到生活学习中。是您给了我无限的动力,但是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他们说你负心,说我不知羞耻。您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任他们说去。以淡字交友,以聋字止谤,以刻字责己,以弱字御侮。”

  • 人生如此短暂,生命如此脆弱,人的一生能够找到一位知音,可以心心相惜,可以倾诉心事和疗伤,可以彼此鼓励和支持,可以相互理解和懂得,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女儿和亲人,见最后一面吧。”他的妻子缓缓地说,眼睛依旧痴痴的盯着他,只是那泪啊又一次流满了脸。

宋雅芝被她的话打断了回忆,愣怔了一下回到了现实,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一会儿的功夫,病房里就站满了来和他告别的亲人。宋雅芝感到了他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都用厌恶、排斥和指责的眼神狠狠地剐着她,怒视着她。站在那里哭泣的宋雅芝让他们感到恶心,像在洁白的大米堆里见到了一只灰灰的发着恶臭的死老鼠。他们向外排挤着她,急着去安慰他的妻子。宋雅芝被挤的一趔趄一趔趄地往门外挪。在夹缝中她的泪在脸上呆滞了,任凭周围的人在她身边碰来碰去,而她单薄的就像飘在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枯叶,痛苦的已经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春的回忆,任水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宋雅芝极力地想再看看他,可是他的脸被亲人挡着,她看不到。

终于,宋雅芝被挤出了门外,挤出了他们的行列。她眼前晃动着一群黑影,他们有的掩泪,有的低头,都不时的回过头来狠狠地瞪她一眼,好像她是杀人的刽子手。

宋雅芝累了,于是她靠在了门框上,奄奄一息。有一个身影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奥,是他的女儿。她匆匆地跑近了,突然停在了宋雅芝面前恨恨的看着她,她们对视着,宋雅芝欲语还休,他的女儿一个转身冲进了那一堆人影里去了。

一声刺耳的叫“爸爸…………”就像一个万吨铁锤砸到了玻璃上,“哗”的一声,宋雅芝的心全碎了。

  • 人生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刀子没有插入你的心脏,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有多疼。生命最残忍的一面,以带走我们至亲至爱的方式带给我们脱体换骨的成长。

她倚着墙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黑。任由身上的每个细胞每滴血从她的身上流瘫走,被风干,蒸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宋雅芝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大街上。

又下雨了!同样的春雨。

宋雅芝用手接着雨滴痴痴地问:“雨啊!你们是来接你们的雨神回家吗?”

她把头抬起,望着灰茫茫的苍穹,任凭雨水打湿她的脸和着泪流到了她的脖子深处。

初恋!我的爱!就这样在第一次饱尝死别的悲痛中结束了!

“幸亏他把持得住,成就了我一段最美的师生恋!”时过境迁,坐在我面前的宋雅芝这样感叹!

作者:愿我的文章能慰藉你的心灵,喂养你的神经,给你带去一丝感动和温暖,提供一些智慧的线索;既美丽又有用,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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