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从来没有如此困惑过:什么是好食物?
或许,我们从来没有如此困惑过:什么是好食物?
因为想要探究这个问题,我从书斋走到了农田,成为了一个新农人,也因为这个问题,我成为了安澜曾经工作杂志的采访对象,再后来,我就经常看到她的微信朋友圈发了很多她自己种沙拉的图片和故事,透过这些图片和文字就能感受到她收获的愉悦,人和食物之间的关系之所以重要说到底是生命和生命之间的关系。
过去我们头脑里认为的“过年能吃上肉”、“下馆子”、“买顶花带刺的黄瓜”“菜越来越便宜”似乎是改善生活、良好饮食的一种代名词。可现在,短短十几年内这些词就改变了内涵:几乎每顿饭都能吃到肉,人们开始怀念“甜甜的大白菜熬豆腐的冬天”;下馆子吃到的菜没菜味、肉没肉味,好像无论什么饭菜都是统一味道,食材的好坏在饮食的评价体系中占有的比例越来越少,而是被品类丰富的添加剂所替代了;顶花带刺不再意味新鲜,抹药催长花甚至还在开放就已经成熟。
严酷的现实挑战着我们传承下来的生活经验和饮食习惯,现代的加工厂虽然给予了我们更丰富的方便性,却夺走了食物口感的多样性和丰富性。而所有的这一切饮食方式的改变也极大的改变着农业结构,农业几十年内就变成了“中国面源污染的最大贡献者”。消费者购买到的产品越来越便宜,但却有更多的农民背土离乡靠农业无法为生。
消费主义笼罩着这个世界,让我们将人与食物之间的联系转变为“消费”,将所有的生命都看做我们的消费对象时,消费者被资本提升为“上帝”,这里尽全力的“蒙蔽了”消费的整个过程,金钱由一种交换的媒介变成消费的主宰,而原本食物带给人类健康、快乐、文化、团聚、互助等意义都被“消费即上帝”的潮流所取代。
当意大利第一家麦当劳建立后,针对“快餐”文化的“慢食”(Slow Food)运动也逐渐兴起,越来越多影响着整个欧洲甚至世界,怎么吃、吃什么不仅影响着自己还影响着这个世界的环境和与之相关的人。
一个生态系统中不仅仅包括优美的环境,还包括环境中的动物、人,人们能否得到更加公平的收入,人与人之间是否能尊重和平等,都是地球生态的一部分。“农为天下之大本、民以食为天”应该重新回到我们的生活核心,这并非历史的倒退,而是我们离开本原生活后重新寻找生活的真谛。
好的食物首先应该是新鲜的,刚从枝头摘下或者刚从泥土中拔出,食物的各种养分是最充足的,不需要想方设法用化学产品去保鲜或者催熟。
其次应该是本地的,不需要长途运输,在选种上就不需要将“耐运输”放在第一位,而味道、营养则更重要;本地生产、本地消费同时还减少了运输过程中的能源消耗,与运输几千公里换取一个食物的价值相比,本地消费也能让钱在本社区内流动,而不是将成本消耗在中间环节。在北京吃海南产的西红柿,一定不是最佳时间采摘、成熟度最好的、新鲜程度也会随着运输有损失。大自然是很公平的,你得到方便、满足欲望的时候,一定会失去某些东西。
再次,好食物应该是最大程度上来自于自然,顺应自然的种植方式,这种种植方式是可以使得自然资源特别是土地能够可持续的被子子孙孙利用,减少农药、化肥的投入随着生物多样性的日益退化成为必然,我们必须在产量和食量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一个合理的饮食体系应该建立在资源合理分配的基础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大农场国家,肉食比重高与农耕方式有关;中国、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五谷为养的饮食体系也跟我们小农家庭生产为主体的稻作农业体系有关。认为“吃肉”、“喝奶”就是生活水平质量的提高,只是我们对于农耕饮食知识有限的认知。
最后,好的食物一定要与提供食物的人相关,好的食物应该是公平的。如果一种种养殖模式不能够让认真生产的人获得足够的生计来源,而造成的是乡村衰败,那这种生产体系就是不可持续的。健康的生产方式惠及的应该是生产者和食客,让他们能够为提供好的食物而得到尊重、得到自豪感和社会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