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花语之《辛夷花》
白衣花语大概停了一年有余,此次执笔,也是缘于要完成浅浅布置的作业,她的作业是用古诗词的方式来写玉兰花,前些日子布置的作业,到今天她的公众号下,写玉兰的诗人已成群,我看着众多的玉兰诗词发呆,唯有去去的一句让我有些心动:有心开落绝尘事,所恨纷纷在市桥。也许,没有一种花儿愿意待在桥头闹市,像玉兰这种早早接着风信,从姑射山上下来的花神,她到红尘究竟要完成什么样的心愿呢?
我与花儿之间的对话,每每是从初见开始。故乡欸乃声中的荷花,求学路上灿若朝霞的朱樱,做客山乡途中偶遇的白山茶,清晨绿篱上沐浴初阳的木槿,故乡后山上泛着露珠的紫薇,山塘映月下的苦楝花,儿时后院爬上书窗的蓝牵牛,晚些的有秋风摇曳的木芙蓉,闻香而识的栀子花,晨雨过后不经意重逢的梧桐·····初见时的怦然心动、惊鸿一瞥足以让我一生记住她们。
而辛夷花,也许见她太晚,正我无情,但是初见时的那一份惊喜也在心底里泛着些微波澜。大概是几年前立春后不久,我无所事事在小区散步,突然远处有一树繁花映入眼帘,我很少看到这满树满树不带一点儿的叶绿的花,每一朵都开的很自我。当时是有些惊艳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儿,但是也没去查找,因为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绽放的姿态,似乎太满了些。
真的是很奇怪的人生体验:少时其实我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做学生会干部,办报纸,组织文学社团,参与静坐,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喜欢嬉笑怒骂皆由我心,喜欢写激烈的文字,立远大的目标,发坚定的誓言,一路走来,横冲直撞,意气风发,字典里面就没有“含蓄”这个词。
慢慢的,我却自己也不喜欢这种满满的姿态,年少时读《圣经》,对于满篇的“顺服,谦卑”甚为不解,有时候会想我究竟是被什么文化喂养大的呢?少时全身心只去体验“桀骜不驯,个性张扬,自由奔放”的人生姿态,也许,青春本应如此?而现在,只不过代表我已经快要不惑了?那么哪一种人生是对的?上帝说谦卑的人有福了。是不是我应该告诉我的孩子,你应该多一些谦卑,多一些顺服,多一些合作,多一些含蓄?老子说“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为玄德“,也许,只不过属于我的时代少了这些至理滋润?
太满之后,必是衰替。辛夷花许是立春后开的最早,场面最盛大的花儿,却也是消逝最快的美丽 。当我发现她的这种特质之后,常常春来便每天守着她们,春日散步时尽可能的走遍所有能看到她们的地方,不放过她们的每一次开谢,我怕一不留神,一春便见不着她们。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们绽放的姿态,可究竟我是爱着花儿的,就像人世间所有的美好我都不想错过,因此也无暇去顾及丑陋。
然而,虽然不想错过身边的每一份美好,但是却不一定能如愿以偿,生活也许就是这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比如今年,我从立春日开始就守了很久的辛夷花,当她开的最盛的时候,我去了终南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身边花开正好的季节去远方,今年是终南山,为了寻找隐士,去年是四姑娘山,为了探雪。于是,守着她们开谢的承诺在远行的风尘中散去,当我归来时,只有在一树的满绿消红前静静伫立。
就比如现在,我坐在早已香消玉殒的辛夷花树下,敲着这些也许和辛夷花不着边的文字,但缘是因她而起,所以定为《白衣花语之辛夷花》 ,以作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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