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的孙子、爷爷的爷爷｜|只在史记次元里读史记011

只在史记次元里读史记

一般来说，整个中国历史中的君主退位让权，只有尧和舜被人们所认可，也只有舜和禹没有被人指责。历史上其他的让权一般都被认为不过野心家篡位时的形式主义，而那些逊位让贤的君主一般也都是被迫，最终能混个善终，就算是烧了高香。也就是说，曾经在五帝世代人们干过的很漂亮的事，后来再没有灵过。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遗憾呢？

人们会抱着对那个世代单纯的羡慕，来理解司马迁所创造的《史记》次元。司马迁到底是否主张这种权力交替的方式呢？还是他仅仅就他所掌握的史实，记录在那个世代客观发生过的事呢？如果他换一个视角，记录舜和禹是如何上位的，同样的事实和结果，人们又会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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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老了，他无力解决他执政期间出现的内忧和外患，这些问题一直都存在，虽然大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一团和气，毕竟大家都还是一家人，做什么决定也都有商有量的。

要知道，黄帝有二十五个儿子，甚至按后来的理解，整个华夏都是他的后裔。

我们在五帝世代的背景里理解这件事，这个世代就是一个家族内部的权力交接。仅仅到尧这一代，已经经过了五代人，黄帝家族各个分支之间的利益关系会复杂到什么样呢？真的简单理解为在五帝世代，黄帝的子孙们一直就是一个和睦的、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吗？

所以，司马迁在《五帝本纪》里记下：“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笔。

这将意味着从黄帝之下，同一个家族里将会有众多的分支，经过几代人之后，要想协调这些人、这些家族之间的关系，谁来干都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到了尧这一代，家族内激烈冲突的局面应该还没有出现。或者，在之前权力交替中，已经出现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些事深深刺痛了尧。

因此，尧在他执政的那么多年，一直都在极力地维持着各种关系之间的平衡。

从这一点上来说，尧是伟大的，在这一点上，他有非凡的智慧。这和司马迁在《史记》次元里对他的评价是一致的：“其仁如天，其知如神。”

尧用他的智慧协调着这个庞大家族之间的各种利益关系，毕竟已经好几代人了，亲情的纽带越来越脆弱，血缘都快要淡成水了。

正因为如此，尧是一个保守的君主，他并没有试图改变原有的势力分布的状态。

矛盾被搁置，但不意味着就不存在。在他执掌这个国家——更是一个大家庭的几十年里，他从没想着要打破原来的格局，重建一套。

同样在这几十年里，那些被搁置的矛盾开始激化。

尧老了，他失去了对整个局面的控制力。要解决这些问题，尧是不行的，他的儿子丹朱也指望不上。他任用了一个叫舜的人，这个人同时也是他的女婿。

舜是一个深藏不露，同时也是一个有非凡的能力和手段的人。为了尧，他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

他从底层起来，一改尧那种温和的作风，一旦掌权就是一个十足的鹰派。他要的就是打破原有那种利益格局，重新进行分配。这是一个变革者。

舜的这种行为得到了新生派势力的拥护。我们可以来看一下，舜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新生势力。

“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自从穷蝉以至帝舜，皆微为庶人。”

我们再把这段话抽出来，分析一下看：

自穷蝉到帝舜，一直都是庶人。一直作为庶人存在的这几代人有政治理想和政治诉求吗？如果有的话，他们又能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呢？

再看后来的被提到那些名字：“八元”、“八恺”、以及在尧时代没有被重用的禹、皋陶、契、后稷、伯夷、夔、龙、倕、益、彭祖……他们代表着什么呢？

他们代表着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少壮派。后来他们也干得都不错。

这就是从尧到舜的权力交替的实质。少壮派上位了，这一过程与其说是以一种平和的让渡来实现的，不如说是尧别无选择。或者，这一结果是不是尧这个老人一致所希望达到的呢？他是一个智慧的人，他想做，只是一直没有做到而已。

丹朱也没有那么不堪，他只是代表着保守旧势力。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五帝世代已经到了一次新的变革节点，那些一心想创造一个新世界、雄心勃勃的新生势力怎么会回头支持那些保守的旧势力呢？这就是为什么各方的势力“不之丹朱而之舜”的最根本原因。

舜所代表的新势力到底有多新呢？再看一看他和尧的辈分：

尧是帝喾的儿子，帝喾和穷蝉同辈。也就是说，从辈份上讲，舜是尧孙子的孙子。我们仅仅以为他只是尧的女婿，感觉上像是只隔着一代人。也难怪尧跳过血亲的关系，再加上一层姻亲。因为实在是太远了。

这在中国历史的权力交迭次序中，确实是非常奇怪的一次。在司马迁的《史记》次元里，这件事被记录得很温和，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当然，司马迁同样也记录了另外一些人，共工、鲧、讙兜、三苗、四凶，这也意味着，变革也必然经历过激烈的斗争，而且还是流过血的。

这种权力交迭的方式，舜后来又演绎了一次。舜到了晚年，又撇开自己的儿子，把权力让给了禹。这好像是在用同样的方式，把权力交给更有能力更有威望的人，进一步巩固了新生派变革的成果。

但是，这一次权力的交迭同样奇怪，也非常微妙。因为禹这个人。

“夏禹，名曰文命。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帝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黄帝。禹者，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

很奇怪吗？有点。简单排一下辈分就会发现，禹，鲧的儿子，其实和尧同辈。

也就是说，通过一次和平的让权，权力又将回到爷爷的爷爷手里。

这就是五帝世代的故事。《史记》次元也将进入下一个世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