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独行 3

第九章 丘引刀

温青岚略一思忖,道:“见。”随后看向红鸾,“你先下去吧,吩咐众人离得远些。”

红鸾有些惊讶:“可——”

“让如天也往远走走。”温青岚打断了她的话。

红鸾不再多说,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很快,门外进来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看起来是江湖侠客打扮,可不知为何,我总看他不顺眼,仿佛那正气凛然的面孔下,掩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丘引刀很熟络地坐在我对面的竹椅上,大大咧咧一抱拳:“见过帮主。”

温青岚微微颔首,向我介绍道:“这位是丘引刀,本是北疆商旅;丘兄,这位是陈觜,”她顿了顿,“'切齿’的贵客。”

我还正担心身份暴露,好在她替我隐瞒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待彼此见过礼,丘引刀问道:“陈兄弟从何而来?”

“漠南。”我不太想同他多说,也不知温青岚为何屏退众人让我俩见面。

“之前经商的时候,我经常去漠南!”丘引刀高兴地说,好像又与我亲近了几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丘引刀感慨道:“漠南地方不错,可惜最近大兴要与金丹开战,那里也再无宁日。哎,皇上的好大喜功,真是让边疆百姓受尽战乱之苦!”

我听着话头不对,就看了温青岚一眼,却发现她也在仔细地看着我。

“陈兄弟也是为躲开战乱,提前避了出来?”

“算是吧。”我不动声色。

“唉!看看,害了多少百姓!”丘引刀感慨不已,旋即又开始讲述他在北疆的所见所闻,皆是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宁的故事。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时辰,丘引刀一直滔滔不绝,温青岚偶尔接应几句,我则渐渐不耐烦起来,但又想不出什么妥当的脱身之法。

“所以,我对'切齿’极为推崇,对帮主更是倾慕不已,你们做的都是护佑黎民苍生的大好事,这腐朽的朝廷,早该清理清理了!”丘引刀说着,又开始吹捧温青岚。

好在温青岚不吃这一套,只是笑了笑,笑容依然清冷。

或许是我心中的不以为然太过明显,丘引刀看看我,道:“陈兄弟,你不信?也难怪,漠南地处偏远,远离官场纷争,当然不知那些狗官多么令人作呕!”

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随口应和道:“确实,丘兄高见。”

丘引刀忽然神秘兮兮地向我这边探了探身子:“你可知道,内军殿前使罗犀喜欢豢养娈童,想进内军的人,投其所好便是,送得多了就可以提拔,莫说伍长、什长,就连佰长、仟人使也可这样买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

丘引刀以为他终于勾起了我的兴趣,说得更来劲:“这是喜欢人的,还有喜欢钱的,就说那安山县,不过是挨着大京的一座小城,只因皇家围场设在那里,安山县县长也跟着得道升天,当了几年官,收受贿赂竟足有白银三万两!啧啧,真是小官巨腐!”

我死死地盯着他,眼珠也不敢转一下。

“还有为造陵墓私吞赈灾款项的,为占田地屠杀百姓的,为延年益寿食用处子之肉的,多了去了。”丘引刀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件事,陈兄弟在江湖行走,应该听说过'花奶奶’花玉珍,但你可知她的来历?”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目光完全锁定在他身上。

丘引刀看温青岚也摇头,有些卖弄地讲了起来:“其实花玉珍本是东州一闺阁女子,做得一手好绣工,东州时任都令梁以樘,那些年仗着官职在身,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是无恶不作。一日,花玉珍带着丫鬟赶路时,光天化日之下,硬是被梁以樘拖回府中糟蹋,花玉珍被他玩弄得失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梁以樘这才放她离开。

“好好一个女子变成了疯子,花家想告状,可梁以樘就是都令,如何告得过?最后,花家狠心将花玉珍赶出了家门,后来也不知怎地机缘巧合,二十年后花玉珍重新出现时,虽然还是神志不清,但竟变得武功异常高强,再后来,已经卸任的梁以樘在家中惨死,应该就是花玉珍干的。”

听他说罢,我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么多年来,无人知晓'花奶奶’的身世来历,你却如何得知?”

丘引刀神秘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狗官丧尽天良,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定了定神,又看看温青岚,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她似乎一直在看着我,见状便向丘引刀微笑道:“天色已晚,今日我需招待陈兄,就不留丘兄了。”

丘引刀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见温青岚这样说,也不再多语,又同我客气了几句便自行离去。

第十章 帮派

等他走远,温青岚道:“陈特使想同我密谈之事,可是这些?”

我脑中已是乱作一团,缓缓道:“正是,帮主如何得知?”

“能令天下大乱之事本就不多,在我赤县境内的更是少之又少,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最近丘引刀同我讲述的朝野秘闻能靠得上。正好赶上他主动前来,索性让陈特使亲自见见。”

她真是冰雪聪明,难怪刻意安排我与丘引刀见面,还支走众人,原来,她已猜出我想说的是何事——不错,丘引刀口中的惊天秘闻,都是那本册子上记载的!

我呼吸有些急促,立刻冲着她深深行礼:“多谢帮主,我知道帮主对朝廷不满,但此事真的非同小可,请帮主传令,将我的马还给我!”

“这就要走?”温青岚忽然狡黠地一笑,“厉果之事不打算追查了?”

这可能是她最真心的一个笑容,一笑仿若冰雪消融,阳光乍现,饶是我此刻心急如焚,也不由得呆了一下。

我有些结巴道:“不,不是,马背上绑着一个鸽笼,我想传个信。”

“陈特使稍安勿躁,待我将丘引刀的来龙去脉说与你听,你再传信也不迟。”

说罢,她也不急着开口,反而唤来灰衣女子吩咐了几句,很快,外面传来阵阵饭菜的香味,我心急如焚,但她却不紧不慢,带着我向外走去。

外面的空地上,已摆好桌椅,桌上各式菜肴摆放齐全,虽不像漠南一样都是大块骨肉,却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而另一侧,万丈悬崖下是郁郁葱葱的绿,连呼气都觉得畅快不已。

这时,陆续有几人走了过来,先向温青岚行个礼,然后走到某一处椅子旁边垂手而立。

我跟着温青岚来到中间的桌子前,只见桌边站好了三男二女,除了红鸾之外,还有虎爷、鼠爷,以及那位灰衣女子,另外一人我却是初次见到,只见他极高极瘦,比魁梧的虎爷更高,比伶仃的鼠爷更瘦,就连脸上也没什么肉,仿佛说话声音大些都会将他吹飞。

温青岚对众人道:“这位是钦臬司特使陈觜,众兄弟见礼。”

大家立即对我抱拳:“陈特使。”

我连忙还礼,温青岚又向我逐一介绍了众人,原来,那位一直守在她门口的灰衣女子叫水如天,与红鸾同是“切齿”两大护法;虎爷全名黄客虎,鼠爷全名张腐鼠,那位瘦高男子名为王孤雏,是“切齿”三大金刚。

都是牲畜名啊,我暗暗好笑。

介绍完毕后,温青岚落座,其他人这才跟着坐下,几人边吃边谈论起山寨事务,无论是开销账目,还是刺杀安排,竟都不避讳我,就那么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我一直埋头吃饭,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入耳中,可越听越是心惊。我自小顽劣,娘亲又和善开明,所以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亏,进入钦臬司之后更是无人敢欺,虽然知道天底下少不了官吏恶霸,也曾一页一页看过那本册子,但对民生之艰仍是没有切肤之感。

直到此刻,听着他们用极为平淡的口吻说着这个百姓被打死,那个女子被强占,这边房屋被推倒,那边家用被掠夺,不由得生出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这才是赤裸裸的世间啊,所谓欺男霸女,不是随口一句的恶行,而是许许多多鲜活而无辜的人;所谓民脂民膏,也不是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而是一场又一场家破人亡。

我越听越憋屈,再也没了胃口,默默放下碗筷。

黄客虎坐在我身侧,他为人豪爽,也不因之前差点杀了我而尴尬,大着嗓门道:“陈特使这就吃饱了?”

“陈特使从大京来,兴许是吃不惯这里的口味。”王孤雏细声细气道。

眼见众人都看向我,我忙道:“饭菜甚为可口,只是——听到诸位谈起百姓之苦,不免郁结于心。”

黄客虎愣了愣,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和那些狗官的鹰爪真是不太一样,难怪帮主愿意让你和我们一起吃饭。”

温青岚略带无奈地笑了笑,红鸾叱道:“你少说几句!”

黄客虎缩缩脖子,不说话了,桌上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忽然发现,卷宗里那个无法无天,以私刑处置官吏恶霸的“切齿”,其实并不可恶,在外他们深受当地百姓爱戴,在内他们同心合力相处融洽,这样不是很好吗?

饭后,我随温青岚走到山崖边,晚风习习,眼前开阔而壮美,真是个好地方。

“丘引刀是三个月前出现的,据他自己说,他的一家老小都死于战乱,因而他躲避至此。刚开始,他表现得正直而勇敢,似乎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爽汉子,迫切地想要加入'切齿’,可我总觉得他来得蹊跷,身份不明,便一直没有松口。”温青岚开门见山地讲起了丘引刀其人。

第十一章 心怀大义

“他倒也知趣,不会死缠烂打,隔些日子才来一趟,不是讲些奇闻趣事,就是带些北疆的稀罕物件,所以帮里的弟兄们都对他印象不错,我也渐渐放低了戒心,以为他是真心想成为'切齿’一员,替天行道。”

我微微点头,能隐忍这么久,这丘引刀也算个人物。

“直到最近,长年在山下探听消息的弟兄传回讯息,巴州近来不甚安宁,各地百姓时不时会将对官府的恨意流露出来,似乎有人在挑拨百姓反抗官府。我虽对官府并无好感,但也不希望百姓被人利用,成了那把杀人的刀,因此加派人手下山查探情况。”

我忍不住插话道:“可'切齿’本就是为反抗官府而生,有百姓助力,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温青岚摇摇头:“'切齿’反抗的从来不是官府,而是不配为官的恶吏,若官府能奉公守法,爱民如子,我情愿'切齿’就此消失。”

星辉下,她的眸子仿佛也在闪光,我忽然有些不敢看她,便看向前方,口中道:“可是能做到的官府太少。”

温青岚轻声道:“不错。如你所说,若能激起民意,顺势而为,'切齿’行事定会更加方便,但杀贪官除恶吏,都要双手沾血,我不愿让百姓参与其中。组建'切齿’,是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如果他们被牵连,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我喃喃道:“难怪你的屏风上是那样一副图案。”

“是,屏风能提醒我,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点点头,继续讲述,“后来,在我们的多方查探之下,发现最近的异常确实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可此人狡猾异常,我们竟没能查出他的身份底细。就在这时,丘引刀又来见我,与我谈了许久,最后才遮遮掩掩地告诉我,有一本记载着官员恶行的册子,大兴官吏几乎都在其中。”

“然后呢?”我立刻追问。

“我原以为他是抱打不平,想让'切齿’去除掉那些官吏,可他越说越起劲,最后竟是在煽动我以这本册子为武器,带领百姓造朝廷的反。”温青岚勾起了嘴角,“等了那么久,他还是露出了尾巴,想到近来巴州百姓的异状,我终于明白,丘引刀就是那个幕后推手,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加入我们,而是借用我们的威望煽风点火,推翻朝廷。”

说这些话,也算是表明了“切齿”的立场,我松了口气:“帮主真是聪敏过人!若换作旁人,恐怕会着了他的道!”

温青岚微微一笑:“我虽嫉恶如仇,但并非不明事理,这册子的内容一旦外泄,定然天下大乱,孰重孰轻,我还是清楚的。”

我向她深深地行了一礼:“我替天下苍生,谢帮主深明大义。”

温青岚看看我:“陈特使可否告知,这册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见她如此坦诚待我,便咬咬牙,将册子的由来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她,讲到查案时无意中在井下发现记载了惊天秘闻的册子,讲到陆休将册子直接呈给了皇上,讲到看见册子的皇上居然未作任何举动,讲到陆休说这是为了大兴稳定,可我还是觉得心中不舒服。

“可是,”温青岚皱皱眉,“这样说来,天底下只有你们三人清楚这本册子的内容,为何毫不相干的丘引刀也会知道?”

“我们也想不通,而且,近来大京百姓也较为激愤,应该也有一个像丘引刀一样的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若不及时阻拦,大兴定会大乱。所以,我此番前来,并非想要剿灭'切齿’,而是担心'切齿’被贼人利用,最终受害的反而是无辜百姓。”我顿了顿,行礼道,“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低估了帮主的胸襟与见识。”

温青岚还了一礼:“陈特使谬赞了。”

我高兴地继续道:“如此说来,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不能让百姓被这些别有用心之徒利用。太好了,我不善劝说他人,来时的路上还一直在犯愁该怎么说,想不到竟能与帮主聊得如此投机!”

温青岚歪头看看我,也笑了:“确实想不到,我会与一个朝野中人一见如故。”

我笑道:“或许因为我们本就是一路人。”

“是啊,我想要的不是杀贪官,反朝廷,而是还百姓太平,陈特使想要的,也不是升官发财,作威作福,而是用律法治暴维安,护百姓安宁。”

平素疏离清冷的她,笑起来却美得动人心魄,我定定地看着她:“正是,你我目的相同,只是手段有差异罢了,而这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第十二章 恶贯满盈

温青岚点点头,转而问道:“那么,你要去捉拿丘引刀吗?”

我沉吟不语,大京和巴州远隔千里,却几乎同时出现煽动百姓与朝廷之间敌意的行为,本该万无一失的册子也突然泄密,这些事显然不是区区一个丘引刀能办成的,他的背后应该还有很多意图不轨之人。

想到这里,我向温青岚行礼道:“为不打草惊蛇,我想等丘引刀再来'切齿’游说时见机行事,若帮主方便,请允许我在这里多住几日。”

温青岚稍一思忖,立刻明白了:“你是想借丘引刀钓大鱼?”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帮主。”

正说着,水如天远远地走了过来,一手提着鸽笼,一手拿着纸笔。鸽笼里,我那白鸽又在呼呼大睡。

温青岚接过鸽笼,递给我:“你现在可以传信了。”

原来她是如此心细如发,早已安排水如天下山取回鸽子,我心中感激,无言地抱了抱拳,飞快写好一封信,装进信筒。

就要放飞鸽子的时候,我又看了看她:“你就不怕我之前都是在骗你,其实是想向朝廷泄露你的行踪?”

“我的行踪朝廷很清楚,一直不抓我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淡淡地说。

我笑了,松手放开鸽子,这样通透明理的女子,相处起来真是舒服。

传完信,我心中轻松了许多,便又与温青岚天南海北地聊,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温青岚令红鸾带我去客房,我虽有些意犹未尽,也只好跟着红鸾向寨堡后面走去。

路上,红鸾看了我一眼:“你好像很高兴?”

我咧了咧嘴:“没什么。你叫红鸾?好名字,还是个星宿名。”

红鸾斜眼看着我:“你不也是个星宿名么。”

我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已有人在我房门口放了吃食,我吃饱喝足,在山泉中洗漱干净,神采奕奕地来到厅堂。

温青岚正在同王孤雏说着什么,红鸾在一旁站着,见我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我站在原处等候,王孤雏很快退下,温青岚同我见了礼,开口道:“陈特使睡得可好?”

“极好极好,此处宁静怡人,真是神仙居所。”

“陈特使今日想问的,是不是厉果之事?”

又被猜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是,请帮主告知。”

温青岚向水如天示意了一下,水如天立刻转身离开,温青岚带我踏出门外,走到一处山石旁,随意地坐下,开口道:“陈特使可知'切齿’为何要杀厉天鹤?”

“因其宠溺恶子,徇私枉法。”

“不错,可究竟宠溺到何种地步,莫说陈特使,就连朝廷也不见得清楚。”温青岚眼神逐渐变冷。

我怔了怔,听她继续往下讲。

厉果自小受尽宠爱,于是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他好色贪淫,糟蹋了无数女子,到后来更是变本加厉,花样越来越多,甚至将魔爪伸向女童,最后直接闹出了几条人命,本就对他恨之入骨的巴州百姓纷纷去都令府告状,要求严惩厉果,以命抵命。

厉天鹤为平息民愤,只好开堂审案,凭着讼师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只给厉果判了个十年刑狱。厉天鹤老泪纵横地将厉果投入大牢,关了一段时间后,心疼厉果在狱中过得不适,便时常以其体弱为由,放厉果出来舒坦几天。

若厉果能安分守己倒也罢了,百姓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指望真能将都令之子查办。可厉果偏是个混世魔王,一刻也不能安稳,获释时仍要惹是生非,与人发生口角后,竟又将人活活打死。

这下,巴州百姓群情激昂,不分昼夜地聚集在都令府门口,非要让厉果以死谢罪。厉天鹤看事情闹大,怕引来朝廷追究,便赶紧令人捉拿厉果,并判斩立决,同时拿出大笔银两给苦主送去,以期安抚民意。

厉果被斩首那天,大部分百姓都去围观,虽然斩首台方圆十丈不许靠近,即便去看也看不清什么,可当天还是挤得水泄不通,厉果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出响亮的欢呼。

讲到这里,温青岚冷冷一笑:“若厉天鹤果真亲手杀子,也算他是个知错能改之人,可就在几天前,客虎竟然在凉安发现了厉果的踪迹,原来当日被斩首的另有其人,而瞒天过海的厉果依然活得很是滋润,又纠集了一帮地痞无赖,干起了夺人妻女的勾当。”

竟有这等事!我又惊又怒,这才明白厉果究竟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温青岚语气中也有了怒意:“厉天鹤屡次纵容,害多少无辜百姓赔上一生,这样的狗官,留他何用?于是,我下令杀了厉天鹤。”

我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脱口道:“为何不将那厉果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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