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热最干燥的城市:夏季普遍高温40℃,当地人苦不堪言

埃及向导说:“开罗就像个大型贫民窟,放眼望去到处是没有封顶的民房”,我对向导点头表示同意:“听说是因为开罗房价太高,而地产商又不愿意开发低利润的平价楼盘,普通人买不起只能倾其所有买地自建”。

之所以不封顶,是因为封顶代表房屋建成必须纳税,而未封顶的房子不仅无需纳税,还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继续往上建,堂堂首都就这么成了到处是“烂尾楼”的“贫民窟”。

反观一百多万人口的阿斯旺,市区虽然没有多少高楼大厦,街道却干净很多,也不存在屋顶裸露钢筋等等影响市容的现象。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阿斯旺人“沙漠建城”的奇迹。

上个世纪60年代,埃及修建阿斯旺大坝淹没上游150多个村镇与数十万亩田地,这些失去家园的阿斯旺人被告知“可无偿在市区周边的沙地上修建房屋开垦荒地,政府不收税费且给予永久产权”。就这样,区区二十万人口的阿斯旺市区迅速飙升至一百多万,足足扩张了5倍面积。“沙漠建城”的做法从此被埃及各大城市效仿,就连首都开罗也有这项政策。

然而,沙漠热带地区的气候特性,使得阿斯旺又被誉为全球最热、日晒最足、最干燥的城市之一,每年夏季5-10月的平均温度普遍都在40℃以上,白天地面温度高于50℃也很常见,而年均日照达4000个小时(接近最大值)、过去15年未曾下雨,更使得阿斯旺空气湿度常年低于26%,长期在阿斯旺居住的人苦不堪言。

在老城区,向导指着四通八达的巷道说:老城区住宅楼基本都超过70年建造史,由于沙漠干燥,缺少钢筋水泥的房子被风化侵蚀成危房,建筑高度反而逐渐下降,看起来好像越来越落后了。

沙漠恶劣的气候环境能侵蚀民房,那阿斯旺古迹建筑岂不危在旦夕?向导乐了:你低估了古埃及人的智慧,他们用最好的花岗岩来建造大型建筑,阿斯旺就是埃及花岗岩产地之一。

阿斯旺北部有个5000年历史的采石场,是历代法老王指定的雕像、神庙和方尖碑原料产地,至今仍保存有大量未完工的石料,其中最大一座方尖碑长42米、重达1168吨,是人类历史上最大、最高、最重的单体方尖碑(全球前十方尖碑中只有美国华盛顿纪念碑比它高,由麻岩、大理石和花岗岩叠加组成)。

20世纪最著名的建筑师伦佐·皮亚诺考察阿斯旺采石场时曾说到:如果没有这么好的花岗岩,那古埃及也不可能给我们留下这么多辉煌的建筑与历史,当欧洲人还只知道最常见的黑云母花岗岩时,古埃及人就已经分出暗泊、米黄、碧利峡、珍珠、阿拉巴斯、玫瑰丝、新西米等二十多个花岗岩种类。

更难以置信的是,古埃及人在五千年前就能针对各类花岗岩使用不同的开采技术、雕刻手法与运输方式,硬度较高的米黄花岗岩,是神庙梁柱的最佳选择,使用大号凿刀锤击开采;密度较小的玫瑰丝花岗岩因上色快、存时长,通常作为壁画符文使用,以最小号凿刀精雕细刻而成;而法老王与古埃及神话中的雕像则以暗泊花岗岩为主,据说在沙漠中的存世时间可达数十万年之久。

为了让我瞻仰阿斯旺分散各处的神庙古迹,向导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购买380美元的游轮4日游(阿斯旺-卢克索),既能体验尼罗河风光,又能走完努比亚民族村、菲莱岛、象岛与下游的康翁波神庙和埃德夫神庙,缺点是上岸观光时间较短,但吃住玩一价全包。

要么选择自由行,依靠小帆船往返于各个小岛与景区之间,游览时间可自由决定,实际消费虽然比游轮低,但来回奔波劳累着实辛苦,且安全性也不够高(曾有游客被帆船宰客)。

考虑到阿斯旺水电站正在不定期开闸,而且尼罗河部分河段有漩涡,我们最终还是选择游轮4日游,由巴士接到大坝附近登船,船长说这趟行程顺流而下会经停两个小岛和4个景点,终点正好是我的下一站卢克索市。

记得找当地旅行社或当地人直接购票(票面价打9.5折、可进入一类餐厅用餐),其余平台都有20%以上的加价,某程直接加了30%,还要交一份并不存在的税。

第一站上是努比亚民族村,努比亚人被认为是最早居住在尼罗河中部的原住民,英法殖民期在埃及中部发现迄今7000年之久的古努比亚村落,埃及史书中与法老王多年对立的麦罗埃王国就以努比亚人为主,据说当时的努比亚人精通驯象与弓箭,曾多次击退阿拉伯人的进攻,并迫使其签下长达600年的和平条约,巅峰期甚至多次一统埃及。

由于古埃及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埃及的努比亚人更早进入耕种农业期,因而被认为是古埃及文明的摇篮,但努比亚人在文化传播方面的能力太弱,最终被埃及合并。

如今,努比亚人分布于苏丹与埃及尼罗河区域,埃及修建大坝淹没的绝大部分都是努比亚人土地,阿斯旺政府为补偿他们在市郊修建60多个努比亚村庄,其中最大的一座民族村约有4000名土著。

在向导引荐下,我们拜访了埃及最有名的努比亚文化专家哈萨尔,按照她的说法,古努比亚语采用3种土著字母书写,但这些字母随着朝代更迭逐渐失传,如今400万埃及努比亚人只会说不会写。所以,哈萨尔将毕生精力用于挖掘古努比亚字母,现已恢复330个单词,并以此撰写第一首努比亚赞歌。

这首赞歌据说由一名努比亚母亲为儿子所作,背景是法老王下令禁止努比亚人狩猎(远离弓箭),年轻人只能背井离乡去更大的城镇谋生。其中有段歌词为:我的儿子,当你离开旧村去往新城时,不要忘了母亲,也不要忘了母亲教会你的织布。

民族村一家布行的女老板说,每个努比亚人都会织布,被古埃及吞并的年代,织布成为努比亚人谋生的唯一手段,而现在,民族村一年就能卖出价值5000万美元的布匹和地毯,绝大部分都是游客购买。

阿拉伯文化传入埃及后,努比亚人也随大流放弃语言、改变信仰,别具一格的努比亚绘画传统与阿拉伯色调相融,这才诞生了如今“五彩村庄”的别称,有的房屋涂满蓝色,再绘上几幅阿拉伯色彩极浓的画作,但多数房屋都被涂满五颜六色的植物染料,就连室内也一样。

与传统埃及人相比,努比亚人更加友善好客,在村里瞎逛一个多小时就被五六户人家邀请入内参观。向导笑着说:如果是午饭时分,你大概率会吃到撑。

第二站位于尼罗河中的菲莱岛,曾经是埃及南部最大的古埃及神庙建筑群所在地,两次修建大坝导致菲莱岛三分之二面积被淹没,为挽救岛上数百座古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助埃及将部分神庙拆解后搬到500多米外的阿吉勒基亚岛上,仅前期围堰的土沙就堆填了100万立方米,并于1979年将两座岛都列为世界遗产予以保护。

菲莱岛供奉古埃及神话中的爱神伊西斯,是埃及现有唯一一座只供奉女神的神庙(搬迁后多了两尊女神之子雕像),传说19世纪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登岛后惊呼“这简直是爱情圣地”,因而又名“爱神岛”。

伊西斯神庙首次建于公元前690-664年间,但此后近千年里多次被毁,查士丁尼统治期一度被关闭,大约在公元800年左右再次启用,也就是说,这座神庙历经古埃及数十个朝代,每个法老王都会加入不同的元素,从而造成现有“两座塔楼、前院、前厅、法厅、圣所、纪念碑”等等不同风格的建筑群,在古埃及文明留下的诸多古迹中,仅此一例。

菲莱岛建筑群是谁雕琢的,诸多图案代表什么,以及动辄数千吨的石材又是如何搬运到岛上等等,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按照向导的解说,菲莱神庙的大部分墙体、浮雕上都有颜料成分存在,代表神庙内外是具有各种颜色的,但专家们无从得知建造者把神庙涂成五颜六色的原因(与古埃及风格差异极大),也因此有考古学家猜测是努比亚人修建。

第三站是象岛,据说大坝修建前形似象头,两支象牙惟妙惟肖。独特又兼备攻守的地理特质,让象岛早在公元前1600年时就被用作尼罗河堡垒之一,古埃及地图把尼罗河第一瀑布当成南北分界线(努比亚与埃及分界线),象岛正处于边界线上,至此频繁出现在文献及神话传说当中。

上个世纪中期,德国考古研究所受邀参与象岛挖掘工作,共寻到4000年历史的木乃伊公羊、3000年前使用的象岛日历和象岛古卷,以及1822年被拆毁的两座神庙废墟等上万件文物。

按照德国考古学家的记载,象岛上的神庙石材全部就地取用,同时也为下游的埃德夫神庙和康翁波神庙供应方尖碑石料。

岛上参观点之一是两座神庙遗址,传说古埃及人认为尼罗河水神住在象岛上,因此修建了水神和他女儿的两座神庙,与众不同的是,这两座神庙的浮雕与符文并不是直接刻在花岗石上,而是通过未知工艺贴上去的。另一个参观点是建于古埃及17王朝的尼罗河水量表,距今已有3700年历史,是全球最早、也是最精密的测量表之一,一直使用到19世纪才废置。

(限于篇幅,阿斯旺最后两个景点埃德夫神庙、康翁波神庙留待下篇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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