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说到,董家父子事败将满门抄斩,父子俩猜测是遭遇了复仇。
董白修所说的那个她,是他的亲娘,董知顺的结发妻子沐秋橙。听到儿子提起,董知顺眼前不禁闪过了那张极美,最后却因为怨愤而扭曲的脸。董家的医术与董济堂这四十多年的风光,确实来得不正。董白修的祖父董必福,只是一个米铺商人,别说行医了,连医书都没看过几本。有一年寒冬,董必福救了一个冻饿晕在米铺门口的过路郎中老沐。(董沐两家的故事核来自与Z先生的闲聊,部分情节来自国内几个知名药行的发展史,所以是真实的,也有部分情节是小说加工,望知悉。)当时董知顺刚出生没多久,他的母亲周氏从月子里就一直病着。老沐给周氏看好了病,董必福看他医术实在是好,就拿了些银钱,让他在米铺隔壁租了间铺子开药堂。他开的董济堂,大夫医术好,药到病除价格又公道,还每月初一十五都进行义诊送药,没几年,药堂的分号都做起来了。老沐是个知恩的人,说没有董必福便没有他老沐的今日,所以药堂的名字,叫董济堂。董济堂十几年经营,老沐也从一个流浪差点被冻死的赤脚郎中,变成了黄北城的名医。老沐一直感念老董的恩德,有了钱之后,他给董必福买了大宅子,董济堂每年赚的银子,都分董家一半,还不许董必福推辞。老沐还主动收了董知顺为内传弟子,悉心教其医术。又过了两年,老沐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沐氏沐秋橙从老家接来,许配给了董知顺。那时候,老沐家是真心以为,从此董沐两家亲成了一家,断没想到那是结仇的开始。董必福觉得老沐唯一的女儿嫁入了董家,自己成了孤寡,便张罗着给老沐娶了张氏做续弦。张氏本是在家里侍候寡母的老姑娘,品德极好,待沐氏亲和厚爱,与老沐也十分和睦。在外孙董白修出生的第二年,老沐的续弦妻子张氏竟然也怀上了。那时候,董济堂已是北方数省数一数二的大药房,几个省份数十间药铺,可谓日进斗金。可眼下这小少爷出生了,又聪明伶俐,两岁能言,四岁能背百草经。老沐已经在有意培养儿子的医术。也改了主意,说将来董济堂的收益依旧是董家沐家对半分。一个秋日,沐家小少爷长到四岁,与五岁的外甥董白修一起玩耍,两人双双落了水,董知顺救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救沐家小少爷。董知顺本来便已在接手董济堂的事务,如此一来,更是内内外外上上下下都接全过去了。药堂那边雷厉风行地把老沐的人都给换了,家里边也上上下下打点,不许透露半点风声。当时沐氏怀了第二个孩子,因为小弟意外落水身亡的事有些小产,所以连老沐的药都是董知顺亲手煎的。至于药里有没有多放什么少放什么,只有董知顺自己知道。沐氏度过了病弱的怀孕早期,得知自己的娘家一门在半年内死净,伤心至极大病了一场,腹中胎儿也未能留住。待沐氏知晓是董知顺让董白修推着自己的舅舅下水的事,已是一年之后了。董知顺哪里肯认这个错?他亦未签下和离书,毕竟此事极不光彩,也怕刚烈的沐氏会捅到官府去,他给沐氏用了些软骨的药,从此将沐氏囚禁于偏院内室,不许她再出门半步,亦不许她再见董白修。董知顺的叔父没有儿子,按时俗,他肩挑两门可再娶一位正妻。几个月后,董知顺又娶了一位正妻李氏,将董白修交予李氏抚养,只当是没有沐氏这个人。他记得,那场火,足足烧了一夜,董府的人全都去救火了,用光了院里荷花池的水,都没能把火扑灭。那火是烧光了囚禁沐氏那个院子里的一切,才自行熄灭的。“董家无良,负我沐氏,误我娇儿,我儿之后,董氏无嗣,香火必绝。”别说是才九岁的董白修,便是董知顺,在熊熊烈火中听到沐氏的声音如此这般的诅咒,也是心里发悚。当时,董知顺处理后事很利落,他亲手烧了那张沐氏的遗言,又把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都毒哑发卖了,出了丧期后又娶了个年轻的填房吴氏生下了董白洋。他的后院小妾姨娘也好几个,董白修到了十四,也给他抬了通房,只是她们中的几个虽有孕相,但均无生育。吴氏说那些通房妾侍身份低微,乱了嫡亲血统不好。而董白修若还未娶亲便生了子,名声不好,将来会娶不到高门的小姐。吴氏是黄北城高门嫡出的小姐,董知顺亦想让董家成为黄北城里有名望的高门大户,便默许了吴氏。对外声称那是董家规矩,只养正房妻子嫡出的孩子。董济堂的生意蒸蒸日上,他自己还凭高超的医术得了赏识,入了太医院。他早生了董白修,待他日自己的地位盖过了吴家,他们父子二人多纳几个女人慢慢生,哪里就能绝了后了?直到董白修成年后,连娶两房妻子都难产而死,他两妻三妾,除了原配沐氏生的董白修和吴氏生的董白洋,并无其他子嗣。当时董知顺深思熟虑了几个晚上,才决定将药房大部分扩展到了江南,让董白修做为二房嫡长子给搬出来了。这人是搬出来后,子嗣虽不算顺利,可日子也过得顺遂。董济堂的名声也好,每月往庙堂捐香火设善堂施善粥,诊金药价,也算收得公道,董府门前还挂着积养之家的牌匾呢,怎么就不能有后呢?并非当时小院火尽后尸骨无存,而是火尽后,有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抱走了沐秋橙的未烧完的尸身。那男人一身黑衣,看着十分落拓,然而武功很高,家丁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他对沐秋橙有愧,沐秋橙是他董知顺明媒正娶的妻子,关卿何事?也未查到那个男人的来历,倒是查出来了董白洋可能不是他的种,但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光彩,反而会让外人对沐秋橙死前所咒更加迷信,董白修又连死了两位妻子,而他与董白修的通房小妾都没能有生产的。董白洋倒是有两个孩子,但董白洋……后来的这几十年,那男人再也未出现过,董知顺便放弃了追查。如果何二是为了害董家而早早埋下的桩,那么,他董家父子的妻妾不孕与难产,会否都是那个男人的手笔……沐秋橙:诅咒不过是气话,那话进了险恶人心才成了诅咒。
凌霜降:婆婆今天给我们做了饺子!好吃!你们今天都吃了啥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