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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玉明

【作者简介】刘玉明,生于70年代末,四川省作协会员,有长中短篇小说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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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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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杰山哪里知道他心里正翻云覆雨,说:“至从司令来到梓州,老百姓可开了眼界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么多兵哟。”

姜是老的辣啊,薛敏泉露出一丝苦笑,接过副官递过的任令,说:“龙先生,这是胡长官亲手签发的任令书,请先生过目。”龙杰山双手接过,看了一眼,道:“胡长官这份厚礼老朽何以克当?司令来这里多日了,想必对这里还不甚了解吧?”说着把任命书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梓州可是好地方哟,山清水秀物华天宝。清陈奕禧诗云‘石盘龙镇梓州,凤凰展翅盖牛头。梓州山上七星见,九曲江边一派流。青石岩前听虎啸,两山合处看鱼游。’想必司令都去赏玩过了吧?”

薛敏泉笑着道:“冗务繁杂,抽出时间我肯定是要去一览贵地风采的。不知道龙先生对胡长官的任命可满意?”

龙杰山望着远方流动的涪江,沉思片刻,道:“冷色初澄一带烟,幽声遥泻十丝弦。长来枕上牵情思,不使愁人半夜眠。胡长官和司令的美意让老朽感怀不尽。容老朽思量思量。这里风大,老朽禁不住啰。”薛敏泉颔首道:“那我敬候先生惠音。”挥手对副官说:“送龙先生下山。”龙杰山摆手道:“有劳关怀,我这把老骨头难得动一下,让我自各儿走一走。”薛敏泉望着龙杰山蹒跚下山的背影,脸上涌起一丝无奈的笑容。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由东向西延伸到南河码头由光溜溜的圆卵石头铺就的路上。从南河码头上吹来的江风,带着丝丝的腥味儿。平时,码头上人流货流涌动,挑夫、车夫、轿夫、马夫摩肩接踵,沿着码头两边一溜儿排开的小商贩高声叫卖,好不热闹。江面上,射洪、重庆方向来的船只低垂风帆。船只带来下游的米粮、杂货,吃水很深,刚泊下,码头立时便沸腾起来。跳板上一些人手里拿着个纸喇叭高声叫着货物名儿,就见陆陆续续有挑夫走上舢板嘿嘿哧哧地卸货。如今,随着薛敏泉的军队陆陆续续驻扎到梓州,码头上来往的船只也稀少起来。码头上三五步就站着一个端枪肃立的国民党士兵,虎视眈眈地盯着江面上泊下的船只。

兆丰米厂的“少掌柜”——门面伙计张正冰神情悠然地站在码头上,身后几十个推着独轮车、挑着箩筐的挑夫正在听米厂的总管刘大个子训话。刘总管长得极是剽悍,浓眉下一双小眼睛,时不时闪出一缕贼亮的光。他是国民党西南情报站驻梓州的情报站长,借着米厂总管的身份掩饰,暗地里监视地下共产党的活动。补训团曾根据他的情报破坏了几处地下联络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地下共产党竟会把联络点建在他眼皮底下。米厂的会计老林、伙计张正冰就是他苦苦寻觅的所谓地下党。老林老实巴交的,一副书生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共产党的人。张正冰是龙杰山老爷子推荐来的,说是他那个袍哥三爷的爹去了,要米厂照顾照顾。小娃儿一个,哪里晓得什么共产党?刘总管有时自己都怀疑,是让共产党给吓害怕了,还是自己把多疑的性子养在骨子里了?

作为一个老资历的特工人员,灵敏的嗅觉高度的警觉,自己都是具备的。眼见老蒋撤去台湾,毛人凤也撒丫子跑了,上一级的官长也跑了,把像自己这样的人滞留在大陆,不是给别人留着当鱼肉宰么?扪心自问,这些年给党国做过多少贡献,现在却被党国一脚踢开,简直连一块抹布也不如,想想就心寒。不怕现在蹦得欢就怕将来算清单。共产党的政策印在纸片片上,满城飞,甚至都贴在自己家门口了,怎地不让人心惊胆战?什么狗屁复国大业,都是些吃饱了饭撑出来的。刘总管把自己关在屋里,狠狠地骂上几句。他让老婆孩子在重庆去等他,那里毕竟是做过都城的,暂时还安稳。谁知不到一个月重庆就被解放军攻占,连胡宗南派去增援的部队也被人家包了饺子。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差点没把他击晕。完了,彻底地完了。他在“李子园”和县长、补训团的弟兄吃酒时吼出了这句话,老婆和娃儿都陷在重庆被人家解放了。嫂夫人就不该到重庆去的。县长唏嘘。老子要和共匪誓不两立!他把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红着眼睛道。

喝酒的人都看着他,眼睛里露出莫名的惶惑。一群孬种,他在心底暗骂。县长说,变天了,咱们的好日子……不要去想,还是喝酒哟。这话没有一丝儿底气,让刘总管恼火。薛敏泉的部队把梓州守得铁桶一般,怕什么!他给大家打气,不要外围坚强内里出了纰漏,到时城里被共产党一搅和,就是铜墙铁壁也坚持不下来了。

他给薛敏泉建议,加强城内的警戒!薛敏泉说,这是你们分内的事情,出了漏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薛敏泉的语气让他牙碜,这该死的兵油子从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谁叫自己只是一个情报站站长呢。刘总管猛然感到一阵落寞,以前是谁都要买几分面子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但他不能翻脸,现在能够指望的就是这伙子官兵了。薛敏泉让他负责部队的粮食供应,要把城里的米厂统统把在手里,一颗粮食也不能漏出去,没有了粮食就拿他开刀。刘总管摇身一变成了几万人的后勤总管,但他得意不起来,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数万张嘴巴要开饭,人吃马嚼的,哪里抓那许多的粮?他让补训团把几家米厂监控起来。除了仓库里现成的,射洪绵阳盐亭等处的粮食供应早断了,几处码头连运粮的船只都没了踪影。

共产党下手了,要把梓州变成一座孤城?他不得不重新掂量隐藏在城里暗处的对手,他们到底又在打着什么算盘?薛敏泉没有给他过多的考虑时间,军需官带着薛司令的手令问他要粮食来了,他怎能不急呢?

就在刘总管为粮食抓急的同时,赵伯先按照梓州中共地下党的指示做好了自行起义的准备,从射洪悄悄运送枪支的船只正逆江而上。它像犁铧一样把沉睡的江面划开,带着腥味儿的水汽浸润着船舱里堆放的谷子。在那下面躺着沉入梦中的蓝汪汪的枪管和黄澄澄的子弹。要让这些武器顺利地进城,是无比艰难的。不要说码头上驻扎的国民党军队,就是要避开补训团的耳目都是不可能的。赵伯先暗暗发愁,对于自行起义他充满了信心,但一个环节出错,城内就将面临国民党军队空前的洗劫。

赵伯先走进龙公馆,这座带着主人所奉行的“三民主义”的宏伟建筑被高大的围墙圈住。门口坚固的岗楼上面两挺机枪冷森森地盯着清冷的街面。它们昭示着主人特殊的身份。在当时,这座建筑是一些地下党员的庇护所。赵伯先以解决城内百姓的粮食供应为理由,向龙杰山陈述了自己的意图,希望得到他的帮助。龙杰山沉思许久,拿出薛敏泉交给他的那张由胡宗南亲笔签发的委任状,说:“这个东西也许用得上。”赵伯先笑着说:“校长面子蛮大的哦,可惜老胡太小气了,才给个川东北靖边副司令的职位。不晓得正牌的司令是哪个哟。”

龙杰山呵呵一笑,说:“听说司令都有几个,我这样的就有好几十个。”他话锋一转,道:“我想好了,明天就带着家眷回老家去。几十年,终究要回去了,落叶归根,我很欣慰。”赵伯先注视着他,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是为校长的安全着想。等解放了,您还要为人民多做些事情哦。”

“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龙杰山淡淡地说,“我还有多少年的光阴呢?”赵伯先把要吐出来的话语化作默默的一声叹息。

几经转辗,刘总管从女子中学工会得到龙杰山开据的取粮凭条,他没有去想这背后埋藏的秘密,而是欣喜若狂。他很快答应了工会提出的条件——两千多斤的粮食以保证学生的生活,其余的几万斤谷子解决他眼前的难题。他拿着这位也许是——将来的——副司令的条子,鼻子不由得发酸。为了粮食,他和县长差一点就成了薛敏泉派来的那个二杆子军需官的枪下之鬼。现在好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快给军需官报告了这个天大的喜讯。你妈的把粮食给老子弄到眼前再说,军需官喷着酒气说。刘总管脸上涎着笑,心里直骂搞你祖宗先人。他天一亮就带着补训团和米厂的挑夫等待在码头上,工会的工人也跟在身后来了。刘总管吩咐张正冰要盯住工会的人不能把粮食弄多了。张正冰暗笑,说:“您就放心吧,米厂马上就要停工了,我恨不得全部都拉到米厂去。”刘总管摸出兜里的香烟点燃,吐了个烟圈,说:“你娃子和老子一个心思。”

太阳撑破云头,把白亮的光洒在水面上,凉凉的晨风把江面晃出一道道鳞纹。随着突突的声音传来,等待在码头上的人们都紧张起来。刘总管按捺住心里的喜悦,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熄灭。张正冰咬了咬下唇,他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他觉得有一种东西要冲破胸口奔涌而出。江面上粼粼的波纹显得格外的刺目。吃着深水的机动帆船驶进了码头,船身上青天白日旗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刘总管把吸在肺里的烟雾吐了出来。颤悠悠的舢板搭在码头上,从船舱里走出船老大来。刘总管和江边防守的军官走上舢板。船老大掏出龙杰山那张委任状和手条,刘总管拿出收粮的凭条。两人把对方的凭证看了,那军官钻进船舱扒开一个麻袋,里面滚落出饱满的谷粒。刘总管看得分明,他对军官道:“好了,好了,有俅的看头,龙司令的船还不可靠么?薛司令那边还等着呢,叫人来搬。”他左一个司令右一个司令把军官都闹糊涂了,嘟嘟囔囔地走出船舱。张正冰带着挑夫走上船,说:“总管,您先在岸上歇着,陪军爷喝喝茶,这里我看着就行了。”刘总管如释重负,说:“你眼睛睁大点,看着他们,不能多一袋去。”说着和军官上岸去了。

工会的工人在张正冰的指点下很快把“两千多斤谷子”挪在了一边,准备随着米厂的挑夫一道把谷子搬进城里。突然,码头上一片喧哗。张正冰暗叫不好,探头看去,几个国民党士兵簇拥着一个军官正和刘总管争执。原来,邹彬带着几个士兵来视察防御工事,见码头上人来人往,觉得可疑便上前盘问。刘总管忙笑脸相迎。邹彬毫不理睬他,脸色阴沉地对检查的军官说:“你看清楚了,都是粮食?”

“错不了,我眼睛贼实着呢。”军官答道,“都是谷子。”

邹彬在原地踱了几步,对手下的士兵说:“你们几个去查查。”刘总管见他在自己面前摆谱,心里已很是不快,又见他要上船检查,更是着恼,说:“长官,我们可是带着龙司令的凭条来接粮的。再说了这批粮食可是逢了薛司令的命令,等着急用的。”邹彬冷笑:“什么龙司令薛司令的,我看这批粮食有问题,先扣下来。”几个士兵听他命令,吆喝着朝船上走去。没了这批粮食就等于要了自己性命,刘总管哪里肯依,大声说:“妈的,你连薛司令的粮食也敢扣押。老子好歹也是薛司令的人呢……”话音未落,脸上着了邹彬一巴掌。邹彬厉声吼道:“放肆!你是薛司令的人我怎么不认识?”刘总管何时受过这等气,一探手将腰里的手枪拔了出来。那几个士兵一见刘总管对自己的长官动家伙,都急忙围了过来。一时间,码头上剑拔弩张。张正冰按捺着心里的慌张,吩咐工人呆在船舱里静观其变。刘总管起了浑,也不管自己势单力薄,红着眼睛用枪抵在邹彬头上。那几个士兵也不敢妄动。“都住手!”只听一声喝呼。只见周文韬陪着龙杰山遥遥而来。龙杰山从滑竿上下来,对周文韬说:“周军长,您的人胆子蛮大嘛,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周文韬苦笑,招呼众人放下枪,对邹彬说:“你也当真了,这批粮食可是龙老爷子为了解决我军军粮,好不容易弄来的哟,你还不快放行?”张正冰在船舱里看得明白,不禁舒了一口气。

“两千多斤粮食”随着挑夫顺利进了城。张正冰悬起的心方才落下来。当船老大在船头挥手告别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刘总管看着他绯红的脸说:“你娃子不错,让老子很省心。”他对着邹彬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粮食的问题暂时得到缓解,薛敏泉舒了一口气,他对刘总管给予了嘉奖。薛敏泉让县长在“李子园”准备了一次丰盛的晚宴。这也是他职业军人生涯中的最后一次宴会。

团级以上的军官和地方名流都在邀请之列,“李子园”立时闹腾起来。薛敏泉怀里揣着刚刚收到驻守巴中木门的127军赵子立率部投诚解放军的电报。副官把电报递给他时,他拿着电报的手开始发抖,抖抖索索地抽出一根烟来,点了几次也没有点燃。邹彬拿出一个美国产打火机给他点上烟。薛敏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把内心的愤怒压了下去。“司令,宴会要开始了,还请您训话。”邹彬说。

薛敏泉把电报揣在胸口的衣兜里,又把手里的烟掐熄,稳步走进大厅。邹彬在门口的一声“司令到!”将喧闹的声音压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气肃立。薛敏泉轻咳一声,把手在空中一按,示意众人坐下,道:“诸位,今天我薛某人召集大家来,不是召开军事会议。”他这话一出口,便听见下面传出轻轻的咳嗽、细细的交谈声。“昨日,我看了诸位在周边沿线的布防,令我很满意。至我部退守绵州以来,我很少和弟兄们在一起了。都是随我转战南北的兄弟呀……”他突地生出一丝伤感来,大厅里的人猛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都变得鸦雀无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位薛司令。

薛敏泉觉得有些失态,挤出一丝笑容来,说:“自古以来,梓州皆是兵家重地,是交通绵遂通达重庆的咽喉。我们要紧紧扼守此地,决不放弃。只要守住这里,我们就可以进退自如。”他望了望屏气聆听的一屋子人,在大厅里没有见到龙杰山和几位名流的影子,一丝苦涩慢慢爬出咽喉。“我会把诸位的表现上报胡长官。在这里请诸位举杯,我们要先感谢梓州父老的深情款待。”他草草地结束了本酝酿好的讲话。

县长谄媚地端起酒杯,说:“司令说哪里话,让我等何以克当。”

薛敏泉瞟了一眼周文韬,从内心深处,他对周文韬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惺惺相惜又无比憎恶。周文韬没有给他报告就擅自改换指挥所是为了自己的后路着想,这种临阵退缩的表现让他大为光火。自作聪明,以为其他人就看不出来?动摇军心!放在以前就是十个周文韬也该枪毙了。但他不能这样做,形势已经不是当初退守时候胡宗南所说的那么好了,当前的要务是拉拢人心、稳定人心。周文韬的事情只好作罢。

周文韬脸色阴沉地坐在位置上,盯着桌上的菜肴出神。在他的旁桌,师参谋毕子平和胡文思窃窃私语,陈麟挑起一块油腻腻的鸡块放在嘴里大嚼。他轻叹一声,坐了下来。县长过来,俯身笑着说:“司令,李子园的老板备了戏请司令观赏。”他唔了一声,抬头看站在县长身后的老板,说:“什么戏目?”

那老板脸上笑得稀烂,低声说:“哈,司令,都是川剧。哈,还请司令点一出。”薛敏泉挥了挥手对县长说:“川剧我不懂,你随便吧。”县长道:“就来一出《收成都》您看怎么样?”

哐哐铛铛的锣鼓声响了起来,把觥筹交错的声音盖了下去。在低婉凄恻的弦子声中,一个老生拖着哭腔哀哀唱道:“适才王累进宫报,皇儿敌楼赴阴曹。耳听城外放火炮,想必是马超把孤的民房烧……”薛敏泉眼前浮现起胡宗南在成都惨败的场景。邓锡候、潘文军的阵前反戈,让胡宗南陷入四面楚歌的孤立境地。这和戏剧里是多么相像啊。薛敏泉不由苦笑一声。陈麟吃了几杯酒,把桌子一拍,骂道:“唱妈的什么歌子?咿咿呀呀,老子听着火大,老板你来。”老板见他发火,忙不迭跑过去,还没有站定脸上便着了他巴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哭丧着脸朝薛敏泉这边瞅。陈麟道:“你看什么鸡巴卵?老子听得尿都出来了,换个女的来唱!妈的,老子给你些龟孙拼死拼活,一点不识相!”

薛敏泉脸色阴沉,舌头在腮帮子里打了个转。周文韬和邹彬都沉着脸,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些名流乡绅都目瞪口呆,端着酒杯夹着菜的都停歇了,好似木雕一般。县长忙笑嘻嘻地上前打圆场,说:“陈师长息怒,息怒,马上就按照您的要求去办。”吆喝着老板下去准备。那些旅团长都轰然叫好,薛敏泉知晓陈麟的臭脾气又上来了,当着些旅团长不好指责他,也不好拂这些家伙的意,把一口怒气咽了下去。

锣鼓弄弄秋秋地响起来,一个身材苗条的女戏子莲步款款走上台来,把水袖舞得行云流水,立时惹得一群二杆子军人高声呼哨、吆喝,叫好声和酒杯碰撞声响成一片。薛敏泉被眼前女子美妙的身姿深深地吸引,随着白色水袖舞起的流影,他仿佛回到了开满蘋花的澶溪,鱼游浅底,花香清颤,伊人娉婷,这是多么的美好啊!三十功名,八千里路月,一去不复返了。薛敏泉长叹一声,两滴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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