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邱洪《你的出现太早》(一)
文/邱洪
【作者简介】邱洪,一个与世俗赤身肉搏却又经常陷入世俗的人，一个妄想凭着深情的故事感动更多世俗人的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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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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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胡胡坐在海边喝着小七买的椰汁，听小七讲述着她的故事，羡慕着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
小七打电话告诉娜娜，她可能回不来了。
娜娜一点也不诧异，她知道，换作是自己，可能也不会回来。
2013年7月，南方一半梅雨，一半骄阳。
小七买了张去三亚的单程票，一个人去了向往已久的三亚。
返程的日期她也不清楚。
娜娜说南方下雨了，雨很大。小七不敢问老谭带伞没有，怕他说没带，替他在雨中撑伞的人又不是自己。
小七在大海边照了一张相，又配了一张下雨的图片，发了微信朋友圈：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那就是说了晚安之后还想说晚安。那么，最后一次说晚安，晚安。
娜娜评论：一半是影子，一半是自己，中间的缝合，就是抉择。
三个月前，小七还在宝马4S店上班，生活规律，上班打卡，下班搓麻，不间歇和几个闺蜜一起唱歌喝酒。不过她的酒量就像她的胸部，一下见底，没有深度。
小七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楼上传来钢琴声，就像是粗心的人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桶，玻璃珠散落一地。
窗外的雨淅沥下着，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摇曳的灯光，在雨中显得更加寂寥，走在路上的人撑着伞，埋着头，往前走头也不回。她撩了下睡衣，将灯光调亮，或许要渐渐习惯一个人睡觉的日子。她叹息了一声，没有抱怨，反而有一种释怀。
似乎习惯了身后的拥抱，也要渐渐忘记。她觉得很冷，忍不住给好友娜娜发了一条讯息：娜娜，我离婚了。
憋了几天的事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如刀割，撕心裂肺，和离婚当天一样痛。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天问老谭的一句话：老谭，你还是当初我们结婚时的你吗？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两分，娜娜没回讯息。小七熄了灯，准备上床睡了。
以前喜欢一个人，现在还是无法习惯一个人。
娜娜正在酒吧喝酒划拳，刚看到讯息就立马脱离战场，坐到卡座上问怎么说离婚就离婚？
娜娜和小七两人已经是十多年的朋友了，初中同学，她亲眼看着小七和老谭两人从大学毕业走进婚姻殿堂。两人历经坎坷，中途分手不下五次，每一次分手，都是一次心痛的较量。
小七伤感的说世事无常，娜娜，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其中缘由。我累了，真的好累，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他屡次的折磨和反复，让我的心已经死了，难以修复。生活中，我不仅要扮演老婆、妻子这些角色，上床，还要扮演护士、水手、空姐，晚上，有时候还要扮演福尔摩斯、泼妇，太累了，我真的决定逃离了。
娜娜很能理解小七，她和小七的关系就算小七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衣她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娜娜说小七，运动员职业生涯的巅峰期你们都跑过来了，何不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会有所改观。老谭，也不是那么坏的人，而且我能感觉到老谭还是很爱你。
娜娜了解老谭，老谭和小七之间已经是亲情，十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爱情。他们早已过了轰轰烈烈谈情说爱的年纪，憧憬爱情的小七，还是不懂这些，花心的老谭，也更不懂得珍惜。作为过来人的娜娜，反而看得更清楚。
小七说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老谭，只不过现在，我不会再选择他了。向来缘深，何谈缘浅？不如就将往事埋进风里，随风飘洒，四处散落，我也不会去捕捉。
娜娜说生命只有一次，我们的生命不可以重来。小七，该珍惜的还是要珍惜，人生啊，能屈服就屈服，逞强不是女人的专长，到时候别又后悔，鞭长莫及。
娜娜站在酒吧门口，黑夜袭来，过往的车掀起冷风，吹得娜娜身体冰冷。
小七说娜娜，这次不会再回首，就让我顽固到底，别劝我了好吗？我会更难受。虽说我的内心是拒绝，但是我真的不愿委曲求全，我做不到。
娜娜说好啦，哭哭啼啼像什么样，还没睡着，我来接你，出来我带你流浪。月黑风高夜，正是高兴时，别沉闷了，我马上过来。
小七刚想拒绝，却自知执拗不过娜娜，于是答应下来。
她起床拾掇衣服，在镜子面前反复照了几次，换了几套衣服后，终于选到了称心如意的衣服，可是在灯光下，镜子中反射出来的那张脸，多了些许憔悴，眼角的鱼尾纹，深得来让她都感到害怕。
她画了眼线，一向不爱化妆的她也感觉到了岁月的痕迹。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争不过朝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流去。
娜娜催了她几次，她才关上门下楼。
娜娜咆哮说你要是再不下来，的士师傅都要发飙啦。
小七说来啦，来啦，别催，马上到。
小七坐上的士后，就闻到娜娜满身的酒气，说你这再熏下，我估计都要醉了。
对小七这句话，娜娜不会怀疑，说你妹的，能不能有点长进？
小七摇头说好难哦，就像每个月月经来了都很痛苦，可是你又不能制止。
噗！
娜娜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说办法还是有一个，怀孕就行了。
小七说李娜，你要是男人的话我就给你生个宝宝。不管有多丑，我都不会嫌弃。
娜娜说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娘的宝宝得和天仙一样美不是？
得。小七说还好我们年龄也不小了，姐可以睁眼瞧着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别废话，今天晚上姐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男人，以前啊一直说带你去，你不爱去，今天你就会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在人前人后的区别。可能你就会懂老谭了。老谭和这些人比起来，好太多了。
好呀！小七说今天就跟着娜娜姐去开开眼界，啧啧，百闻不如一见，娜娜姐这种江湖人士带我去的地方，必然有其新鲜之处。
娜娜说走，去嗨起来。
小七挽着娜娜的手下车，门口白白胖胖挺帅气的服务生给娜娜打招呼说娜娜姐好，里面的很多人都认识她，都在给她打招呼。娜娜手散，大家都喜欢和她交朋友。
狂躁的音乐从舞池的上方传来，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外国美女站在台上戴着耳机自我陶醉的打碟，这些歌和其他夜店没有什么区别，都体现了一个字，燥。
两人好不容易才挤过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人群，娜娜给大家介绍了下小七。这一桌围满了人，男男女女扎堆挤在一起，男人的数量远多过女人，不过那些女孩子也疯狂的在舞池中扭动着一天疲累的身体。
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些什么。有的人需要慰藉，有的人，需要找一个感情的出口，也有的人，为的仅是这一夜。
朦胧的夜，陶醉的人已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娜娜凑到小七耳边说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他们中有绝大多数的人来这里都是寻思着今天晚上能碰见几美女，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最好能开个房，互相找寂寞作陪。而且有些人自称夜店杀手，你看那些在舞池中越是扭动起劲的人，他们的经验就越是丰富，他们中有少数人更无耻的用数字来衡量自己上过床的女人，他们不曾想，在他上别人的时候，说不定别人也正在上他。
这个利益熏心的社会，谁又能骗得了谁？
大家都是“魔术师”。
社会早已满目疮痍，人们心中所谓的净土，只不过是心中的坚守而已，这个堡垒看似坚不可摧，实则荒诞。
喧嚣、吵闹，肉身贴着肉身，男人的手在黑夜中游动，在这里，人是堕落的，灵魂是没有归宿的。小七喝矿泉水，很难融入其中，不过有了娜娜的带动，她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宣泄的快感。不断有人向自己靠近，又不断被娜娜赶走。
小七倏忽想笑，却笑不出来。其实她比自己想象中似乎还要优秀。
娜娜说小七，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护花使者，任谁都休想靠近半分。
不是我吹牛，在这里身体还没有胖过我的呢。
小七忍不住哈哈大笑。
娜娜拽着小七到舞池中跳舞，说不要害羞，这就是我们的地盘，尽情发泄吧，不要客气，也不要有所收敛，该放肆的时候就要老子天下第一。
结果小七那四不像舞姿让娜娜在一旁也目瞪口呆。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娜娜深感怀疑。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黑。喝醉的人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没醉的人却已忘记了回家的路。街角的拐口，一对对互相扶着走进宾馆，楼上传来的喘息声，无声的消融在这个深夜。
这个夜，又有多少陌生人将寂寞拼成堆，将身体凑成块，拼凑一张斑斓的图，渲染内心的寂寞。
又有多少人，他们第二天赤身醒来，记得昨夜身边的人，是谁。
雨歇微凉，月度银墙，不辨花丛哪辨香。当下一场暴雨来临，酒醒的人似乎又该拾掇行囊继续漂泊。
娜娜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小七扶着她从酒吧走了出来，许多好心的男人问需不需要帮忙，小七婉拒。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
遗憾的表情停留在门口那些男人垂涎的脸上。
娜娜有点重，一百八十多斤，是小七的两倍，扶着她非常吃力。不过还好小七也不是第一次扶她，尽管如此，还是险些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打开门，好不容易将娜娜安置在床上，小七都累瘫了。
她去洗了澡，换了身睡衣，睡意来袭，她刚准备入眠的时候，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小七有强迫症，她点开手机讯息看，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可是这个电话号码她记得比谁的号码都清楚。
明天晚上能否见一面？
简短的几个字，语气还是这么熟悉。
小七回复：还是不必了，再见也是徒增伤感，不如不见。
其实小七心想相见不如怀念，可是他已不是自己该怀念的人。不是吗？
老谭回复很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余生的路你也能够沿途继续美丽下去，就像我们第一次相恋时候的模样，明媚动人。我想当面给你说一些祝福，祝福你能遇到一个胜过我的人，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就像我们从前计划的那样。我可能再也不能陪你了。
凌晨三点，楼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的可怕。
小七捂着嘴，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就像从前计划的那样？
为何他的一句话，还是能让自己泛起涟漪？明明已心静如水，明明是哀默心死，明明已……回忆在脑海里像列车一样翻滚，这本已忘记得一干二净的事情，为何它们又要来叨扰自己的生活？我们本就是执着而无悔的一群，以飘零作归宿。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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