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栏‖《梁老师 》 文/魏怀平

        梁老师
              文/魏怀平
作者简介:魏怀平,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家乡》杂志签约作家,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2012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微篇文学》,《青年作家》,《青年文学家》,《中华少年》等杂志发表有小小说、散文和教学札记。文字散见于多家文学平台,我的爱好是,爱好看书,喜欢文学,利用业余时间写作,在写作中学习和成长。
说的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梁老师鼻梁上的近视镜片上落满了粉笔末,看上去疲惫不堪。他看上不是很魁梧,身子单薄,消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夹着书本从教室出来,抬头望了望天空,孩子们礼貌地和他打招呼,老师好!老师好!梁老师好像一下子有了精神,抬头挺胸往办公室走去。
梁老师是民办教师,那时农村的教育还比较落后,教师队伍出现了一部分民办教师,和公办教师不同。公办教师工资远远高于民办教师。梁老师兄弟四五个,他是老大,父母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一家的经济来源全靠梁老师一个人承担。
说归说,梁老师一看到学生,他被生活的重担压迫的表情就会一扫而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焕发,走进教室,面对学生,讲课的声音抑扬顿挫,娓娓道来。
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梁老师教初中,那时小学和初中还在一个校园。我下学的时候,不急着回家,常常走到初中毕业班教室窗口,听梁老师讲课。梁老师发现后,抬头往窗外望了一眼,又继续讲课,讲完课之后,学生都在静悄悄地做作业。梁老师来到我的身旁,脸上露出慈祥的面容,问我,上几年级?我说,三年级。我很喜欢梁老师,我在心里说,等我上初中,我也让梁老师教我。
梁老师态度和蔼,对学生很有耐心,学生们都很喜欢他,家长们也都说,谁家的孩子让梁老师教了,毫不夸张地说,是三生有幸,因为梁老师教的学生考上高中和重点高中的学生远远多于其他学校。校长也很看好梁老师。
梁老师已经二十多了,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可是,家里穷,弟兄多,父母年迈多病,村里的姑娘都很现实,都说,梁老师人很好,就是家庭条件不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这天,梁老师正在学校上课,突然,村里有人突然来到学校,说,梁老师的父亲有急病,让他赶快回家。梁老师请了假,急忙赶到家中,父亲已经昏迷。村里有个小卫生室,卫生室的医生说看不了,让去大医院看病,大医院离村子几十里,交通不发达,没有汽车通往县城的大医院,梁老师赶紧用架子车和好心的邻居急急忙忙拉着父亲往医院赶,母亲身体又不好,弟弟们都在上学,大弟弟已上高中了,最小的弟弟已经上小学了。
灾难还是不期而遇,父亲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撒手人寰,梁老师哭得死去活来。
办完父亲的后事,家里经济更加拮据。梁老师望天长叹,怎么办?
母亲身体不好,弟弟们还要上学,家庭重担都在他一人肩上。
梁老师的朋友就说,回来吧,到南方打工吧,出点力,钱来得快点。农村人有的是力气。
梁老师望着学校,眼中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在家中来回踱着步子,望一眼学校,走几步,又望一眼学校,最后,下定决心,去打工挣钱。
还没有等到我上初中,梁老师不当老师了,梁老师回家了。我听说这件事后,心情很是复杂,又很失望。
可是,文质彬彬、身体单薄的梁老师到南方打工挣钱适应不了,一天在高空作业时,不小心一脚蹬空从高手架子上摔了下来,摔得右腿骨折,满脸鲜血。眼睛也受伤了。送到医院抢救回来后,右腿走路有点跛。眼睛经过救治,视力下降的厉害,戴上眼镜勉强能看到路。
从南方回来的梁老师。难过极了,失望和悔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后悔不离开学校,如果在学校继续教书当教师,不去南方打工,哪里会有这灾难啊,梁老师的心情颓废了,压抑的心情使他看上去苍老的许多。
但梁老师没有被生活的灾难压倒,一辆架子车和一个拨浪鼓伴随着他,他干起了收购废品的生意。
他一瘸一拐地撑起了整个家庭!
一天,我从学校放学回家,在街道上远远地看见一个收破烂的人,看上去很像梁老师,穿得很破旧,但很干净,我走近看,真的是他,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一绺绺的白发在他的头上迎风摆动着,仍然戴副近视镜,皮肤黑黢黢的。他蹒跚着走着,拨浪鼓的声音很是响亮。
我心里一酸,眼睛湿润了。
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大声地叫着梁老师,他抬头望了望我,笑了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没有说话。
那以后,每当我遇到困难和挫折时,我就想到梁老师,他的形象在我心中高大起来,使我面对困境,鼓足战胜困难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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