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福：采蘑菇｜散文

韩雪丽：陌生（外一章）｜故事

文/郭怀福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朋友从山里捎来几斤松蘑，心里甚喜。信手拈来，闻一闻，呵，好香呦！那是一种幽幽的松香味道，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泥土的气息。看这松蘑，黄褐色的，已晒干，个个身躯蜷缩着。这松蘑的样子虽有点不雅观，但，却是佳肴中的极品，人见人爱。

我喜欢松蘑的灵性。它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它不会四季生长，只在七、八月份的雨季开始孳生；它虽肉质肥厚，味道鲜美滑嫩，风味独特，但人们至今还未破译它的生命密码，想大面积人工培植，没戏！不过，松蘑又是慷慨的，炖肉，煲汤，爆炒……自然少不了它的调味，松蘑还多才多艺呢，它不仅是餐桌上的极品，还具有美颜健肤、延缓衰老等本领，无怪乎人们对它是那么情有独钟。

野生的松蘑，当然生长在松林里。我的老家多山，山上苍翠的松树，常是我们儿时采摘蘑菇的好去处。那个年代，家境贫困，不逢年过节的，平常很少见到肉腥。记忆中，每到夏天，我就拎着菜筐上山采蘑。雨后，我迎着晨曦，脚踩着枯枝败叶下的泥土，双手乱拔着齐腰深的灌木和杂草，艰难地钻进松树林向山坡爬去。露珠吻湿了我的鞋子和裤角，双手也被荆棘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走进密林的阴坡处，我便开始寻觅藏在枯枝败叶下的野松蘑了。

松蘑的生长并不孤单寂寞，它们总是仨仨俩俩地从腐土中钻出来，一片一片的。有的还抱团你挨我挤地露出头来。它们个个撑着金黄或褐红色的小伞，有的还带着一点泥土和枯叶，那样子娇柔，灵动，鲜艳，煞是可爱。望着眼前的松蘑，随手拈来，就觉得松蘑肉肥厚、滑溜，放在手心里还有点软酥酥、颤微微的，可谓“戴穿落叶忽起立，拨开落叶百数十。蜡面黄紫光欲湿，酥茎娇脆手轻拾"了。

不是所有的野菇都能食用，有的还有毒呢。至今我还依稀记得，母亲用我刚采回来的鲜松蘑配上韭菜爆炒，结果全家人都被这道菜“撂倒”了，个个呕吐不止。还好，吐出来身体也无大碍。后来听人说，韭菜和松蘑相克，吃了会中毒的。这个说法是否正确，我没有考证过，反正以后，我们全家再也不敢吃韭菜炒蘑菇了。

我还喜欢松蘑的个性。你看它，不开花，也无绿叶陪伴。从腐土里钻出来，浑身就是赤裸裸的。它很单纯，实在，不与身旁的野花夺养份，不与松树争阳光，蜜蜂、蝴蝶也不会青眯它。它总是隐匿在残枝败叶里，等待人们来采摘。被人遗忘了，又悄无声息地化作泥土，无怨无悔。这小小的精灵，让我心生感动。它身躯柔弱，经不起风雨，但它却能安身立命，不招摇，不呐喊，以自己孱弱的生命，默默地生长着，奉献着……

【作者简介】郭怀福，北京密云人，爱好旅游和写作，在政法部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