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身：说个小气逼｜故事
小鱼儿：落花的雨｜诗歌
文/陈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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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我一位最好的朋友告诉我的。他是这样说的。“有的人，真的太小气了，把钱看得很重很重，有点重过了头，有点不近人情了。我就踫到过这样一位老兄，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虽然我不计较，但也一直难忘。事情是这样的，他年纪比我大了几岁，职称也比我高了一级，我那时是助工，他是工程师。他在上海也有很多熟人朋友和亲戚。人看起来也很忠厚，但有点懒劲，还有点架子。我们一起出差，他搞了个小工装，缺一个配件买不着，他说我的门路多，要我想想办法帮帮忙，于是我们便一起前往上海某高校。
他说他的血小板低，身体不太好，于是一开始，他就交代我，来回由我买票，签票，公共汽车票，住宿，伙食等等。当时用的铁路免票，卧铺票还很难签，我一早骑车六公里到车站排了二次队。在上海车站签回程票，也排了几次队。回厂也要我负责报销，然后结账，我都同意。那时年轻，这些都是小事。出点力气花点时间不值钱。我还很高兴能顺便到家乡跑一趟。工作当然很顺利，我有熟人，有关系就好办。前后一个多星期，全由我张罗，还在我家、我的亲戚家、朋友家吃了五六餐饭，喝了很多啤酒红酒。他喜欢喝点酒。可他也是上海人，在上海也有亲戚朋友，有几次自由活动，每到饭点他准回来找我。后来我才想，像他这样的小气德行，谁会请他吃饭呢？对方单位了解我们厂大，也想以后有点业务往来，所以还特地送了一点小礼品给我们，一二元钱一把的小折扇，很漂亮，正值夏天，气候很热。我家和我的亲戚朋友家，还为我为他杀鸡杀鸭，吃得满嘴流油，他也高兴得不得了，说我的“外交”关系真好，以后还要和我一起出差。回厂以后，我整理了单据，各人签认，领导签字。财务处报销以后，我和他每人还有二十九元九毛九分得。我就给了他三十元。
他接下来的表现就太精彩了。忘不了的就是这一出戏。真情表现，未经排练。但绝对比后来赵本山演小品还有意思。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一边收了三十元钱，一边又不停地掏口袋。从左掏到右，从上掏到下，还从办公桌的这抽屉，掏到那抽屉。当时我以为事情完了要走，他却一定要我等等。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很认真，他想补我一分钱。补我这三十元和二十九元九角九分之间的差额。
可是找来找去，不是五分硬币就是二分硬币。他觉得如果给我二分，他就亏了一分。最后也还是没有找到一分硬币，便说有了再给我。我说一分钱不要紧，他却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钱的事情，可不能含糊马虎。以后几年，我估计他也还是没有找到。他肯定是忘了，不会有意不给。可我还总记得，他还欠我一分钱，因为这个场景，太深刻了。”
我的朋友讲到这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眼泪都掉下来了。世上真有这样不懂人情不省人事的小气逼。我也笑个不停，我说下次他如果记起来了，就让他交给警察叔叔。他要是很认真很认真，那就请他算算一分钱的几年利息是多少。朋友的故事讲完了，下次我讲个大方”鬼”，这个大方“鬼”也真的太大方了，请了一次客，饿了半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