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乌龙河传奇（上）

我的家乡附近有三条河：小清河,被称为“大河”，预备河叫“新河”，中间还有一条是“老河”。这条老河是当年没有流入大海的河，它弯弯曲曲好像蜿蜒在洪淤地上的一条巨大蟒蛇。它没有人工挖掘的痕迹，河岸没有堤坝，一个陡坡下去就是水面。河岸上丛生的荆棘里有刺猬和蛇，猫头鹰和老鸹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我们小时候是不敢到这里游泳嬉水的。

记得小时候，家乡的冬夜死气沉沉，连一个说书唱戏的也不常有。我们就挤在秋老哥的牛棚里，围着火炉，点着煤油灯，听老八爷他们五六个老汉海阔天空的拉呱。

于是，就听了有关这条老河的神奇而悲壮的故事。

（一）

这条老河，发源于临淄小黄山之阴的矮槐树村。相传宋太祖赵匡胤率军东征，路过此地，正逢酷暑。在槐荫下歇息，将汗水浸湿的战袍脱下，到溪水中洗涮。

突然，战袍下钻出一条乌龙，顺流而下，窜向西北。顿时，泉水喷涌，小溪化作大河，人们将这条河称之为“乌龙河”简称“乌河”。

这条乌龙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竟然要和麻大湖里的银龙争夺霸主。交战三十六昼夜，天昏地暗，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疾风骤雨。二龙交锋，血染沙场，终于银龙战败了乌龙。乌龙向东逃出五十里，饥寒交迫，僵卧在一片沼泽洼地。善良的农人可怜弱者，家家煮米做饭，供养乌龙。那乌龙得救，为答谢乡亲，绕村子一圈，一声巨吼：“来日必有恩报！”腾空而起，扶云而去。因此，这里就留下了一片红与黑交错的肥沃土地和绕村子一圈的河。这个村子便由此得名“刘家圈”，就是现在的店子镇大刘村。

小村子几十户人家，不图乌龙报恩，也不求乌龙降幅，只是世代在这片土地上勤劳耕作。有时到河里撒网打渔，也算是平原上的小小“鱼米之乡”、“枕水人家”。

自从日本鬼子的铁蹄踏上了这片土地，打破了村子的安宁，把个村庄一下子推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二）

村子的西北方向二里路的小清河渡口上，建起了圆形的炮楼，插上了“日之丸”旗子，四周围了一圈铁蒺藜栅栏。人们看着这些枪炮和戴钢盔的鬼子兵，五脏六腑都不自在。没准啥时候到村里抢粮抓人，抢男霸女，弄得整个小村子乌烟瘴气，人人胆战心惊。传说有一天，猪头鬼子小队长做了个梦，梦见一条巨大的蟒蛇，从东南方向逼过来。他立即向上级报告，进驻刘家圈修大工事，防御背后的土八路。

于是，日军派降将走狗周胜芳部的营长于泊洲进驻刘家圈，拆掉民房修筑工事。一时间鸡飞狗跳，哭叫连天，小村子更加落难遭殃。人们扶老携幼，背井离乡，投亲奔友，逃避战乱，青壮年都被抓去当了壮丁。一个月之间，好端端的一个村子变成了日伪军的营部据点。炮楼、铁蒺藜、机关枪、迫击炮、还有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兵队。人们恨死这些丧尽天良的孽种。

一身国民军军装的营长于泊洲，自进驻刘家圈心里也不安宁。他同样也梦见一条乌龙死死地缠住他，要将他吞没。惊了他一身冷汗，拿出手枪就是一枪，吓得夫人嗷嗷叫，卷缩在墙角。他清楚地知道，共产党的地方武装势力日益强大，游击战略，锐不可当。一个被称作“红五区长”的人出没无常。搅得他的营部到附近村子里催粮补军饷，一次也没成功。他大老于正像一条“无水之鱼”将要困死在这块泥滩里。广饶石门亭同僚的据点已经被劫，他唇亡齿寒。这股强大的势力正如一条巨龙向他逼过来，他如履薄冰。

忽然，有人报上一份上司的“擒龙计划之紧急密令”，于泊洲打开一看上写：“今得可靠消息，红五区长率人在萧家庄活动，可一举擒之。”于是，紧急集合，倾巢出动，浩浩荡荡扑向萧家庄。队伍突然停下来，大老于犹豫：别中了土八路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命令新三连驻守，其余跑步围剿了萧家庄，将四门封锁，挨家搜查。没发现可疑目标，就把乡亲们集合到“议事厅（家庙）”前跪倒在地，架起重机枪。大老于裂开嗓子训话；“乡亲们，受惊扰了。最近一股土八路，对抗国军，藐视皇军，乱党扰民。我于某奉上司命令，抓捕土八路。泰山压顶，抓不住，我于某就得提着脑袋见上司。大家如果将八路供出，回家过安稳日子。如果今天找不到，这机枪一叫唤，全都把你们送到阎罗殿，一把火就把他们烧出来！”人群中鸦雀无声，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接着抓来一个卖山货的，可疑是八路侦探。那人有些不服气，怒目横眉反驳了几句。大老于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摔，两眼发红，像疯狂的魔鬼。大骂道：“他娘的，老子还得给你点颜色看看！”说着掏出手枪照那人就是一枪。那人倒在血泊里，一股血腥味飘散出来。人们都吓得抱起头不敢看。石爷那时年纪小，吓得拱到一堆牛粪里。

有侦探来报：发现八路首领在寅廷的地窖里，要于营长亲自去一趟。大老于率人控制了寅廷家。副官向里喊话：“土八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负隅顽抗就去见阎王。如果缴械投降，我们营长敬候。”里面回话：“哼，我的枪历来不是吃素的，正瞄准了老于的脑壳。”大老于立刻神经质的动了动头皮。里面又喊：“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乡亲们无关。放了乡亲们，咱们有事可商量。”大老于一听有商量的余地，立马上前变了态度：“我是特地来请你商量大事的，顺便和乡亲开个玩笑。我马上放人。”“说话可算数？”“当着大家的面，我于某人保证：是君子言必信，行必果。”“好！”随着话音，从洞口扔出了一支二半匣子枪，健步跳上一人。此人，一身普通农民装束，高个头，手脚利落；方脸盘，隶书“一”字形的浓眉，目光咄咄逼人。老于一看：这不是萧家药铺的二少爷吗？心里打了个寒战。赶忙上前握手：“俊德兄，咱们有话好商量。只要你到我的营部共商大事，我向天发誓：如果我于某害了你，等于亲手打死我爹！”“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是就解散了乡亲。

秋风吹着衰草和落叶，夕阳在天边抹了一道橘黄色的云霞，露出了园脸，血点一样的红。

乌龙河东岸的高粱地里，姜囤儿他们六个青年，正在远望着押解他们的队长和家属的日伪军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下孙悟空可真的钻到牛魔王的肚子里去了，可接下来会怎么样？”

“在这个杀人魔鬼面前能有好果子吃吗？”

大家都抱在一起后悔得哭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乌龙河传奇（中）》

未

完

待

续

作者：肖永明，山东博兴县人，退休中学语文教师，精通书法，爱好文学，通各种书体、文体。有多篇散文、小说、诗歌、报告文学在省市县级刊物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