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律诗,千般情韵,善用五个抓手,赏析律诗情感

前  言

律诗是中国古典诗歌中法度最为严谨的一种诗歌体裁:炼字用词讲究平仄、粘与对:意胜而境出,一字一词总关情;句式结构讲究押韵、对仗:两句连贯行云流水,情感思绪自然贯通;篇章布局上讲究起、承、转、合:景路、理路、情路均起伏照应,承接转换,极富变化

律诗题材内容丰富多样,不同题材内容的作品往往传达出不同的情感——有的忧国伤时,有的怀乡思亲,有的仕途失意,有的田园悠闲;律诗八句四联,情感复杂多变,杜甫的一首《登高》就同时蕴藏了他病中的感伤、客中的孤寂、思归的痛苦、家国的忧虑及老之将至的无奈等多种情感。

规矩律诗,千般情韵。那么,律诗通常是如何抒发情感,我们又该如何把握律诗丰富、复杂甚至多变的情感呢?善用五个抓手,定能有所成就。

01

景为情设,情因事起,会分析景中情

情与景,是诗歌创作的两大要素。古人说“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孤不自成,两不相背”,律诗相对于绝句,情语和景语往往更易区分,泾渭分明,通过体味景语的哀乐,景色的冷暖,往往能够勘破情语的悲喜。比如,黄庭坚《雨过至城西苏家》

飘然一雨洒青春,九陌净无车马尘。 渐散紫烟笼帝阙,稍回晴日丽天津。
花飞衣袖红香湿,柳拂鞍鞯绿色匀。 管领风光唯痛饮,都城谁是得闲人。

我们就可以从景象入手,诗人黄庭坚行走在前去拜见长期贬谪外放、如今官复原职的好友苏轼的路上,雨后的路面一尘不染,路边红花沾雨,柳色葱翠,天空烟消云散,丽日高悬……一派大好春光。这是乐景、暖景,对自然美景的喜爱,对好友归来的喜悦,忙里偷闲的自得全都寄寓在这大好的春色之中。

02

用事明理,事缘景设,会分析事中情

近体格律诗成型于唐中宗景龙年间。此间格律诗定型并走向鼎盛,叙事律诗亦登上大雅之堂,其叙事功能被发挥到极致,造就了唐叙事诗不朽的“魂魄”。因此梳理诗中事件的前因后果,有利于弄清楚诗人所抒之情。比如,唐·韩偓《残春旅舍 》

舍残春宿雨晴,恍然心地忆咸京。树头蜂抱花须落,池面鱼吹柳絮行。 
禅伏诗魔归净域,酒冲愁阵出奇兵。两梁免被尘埃污,拂拭朝簪待眼明。

全诗以叙事见长,唐朝亡故,诗人客居闽地,春残红飞,夜雨刚晴。于是使诗人忆起阔别久远的帝京长安——作为翰林学士的春风得意,唐昭宗的信任;朱全忠的排挤,落魄异乡的悲凉;皇都草木的温暖芬芳,客居馆舍中的寂寞孤独……全都浮现脑海,涌上心头。诗歌最后一联,将各种复杂的情感和盘托出——表达了作者内心孤寂愁苦,但仍忠于大唐、心系故国之情。

03

托物言志,借物抒情,会分析物中情

古人很喜欢咏物,唐人尤甚。据统计,仅《全唐诗》已存咏物诗6261首。这里边不乏优秀的咏物律诗。例如,骆宾王《在狱咏蝉》和李商隐的《蝉》都是传世佳作。因此,赏析律诗,要学会分析物中情。当然,要把握诗中“物”中情,最根本的是能抓住所写之物的特点,如形态、色泽、品质、环境等特点,从而体悟所寄托的感情。如杜甫的《房兵曹胡马》: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这是杜甫的早期诗作。首联写胡马的骨相不凡,锋棱瘦骨;颔联生动形象地描绘了胡马的雄奇体态,两句诗对仗工整;颈联写胡马的勇往直前,突出其气概品质;尾联总缆全诗,揭示主旨。诗中对骁勇善战、义干青云的胡马进行了栩栩如生的刻画,使读者不仅欣赏到胡马体形的俊健,更为它所呈现出的精神振奋不已,同时,句句写马,又处处关人,以健马暗喻勇士,诗人的豪迈之情跃然纸上。

04

化用典故,情蕴典中,会分析典中情

凡诗文中引用过去有关人、地、事、物之史实,或有来历有出处的词语、佳句,或寓言故事、神话传说,来表达诗人的某种愿望或情感,而增加词句之形象、含蓄与典雅,或意境的内涵与深度的,即称“用典”。

在诗歌中大量使用典故,是唐代开始的事情,在此之前的诗歌用典较少。唐代兴起的律诗在炼字炼句方面更加严苛,因此特别讲究“惜墨如金,寓万于一”,用典之分日盛。高考中出现的古典诗歌,以唐宋两代为主,这时期的大部分诗人恰爱用典,所以我们对诗歌中的典故就应特别注意了。

以大家熟悉的《锦瑟》(唐·李商隐)为例,倘若我们把《锦瑟》当做爱情诗对待,了解诗中的四个典故,变明了了诗人的相应思想情感——庄生晓梦迷蝴蝶 ,诗人借此典虚缈的梦境隐喻年轻时在爱情世界沉迷的美好情境;望帝春心托杜鹃,诗人借此以冤禽托写恨怀,表达对亡妻殷切的思念;沧海月明珠有泪 ,表达一种复杂的怅惘情怀,凄寒孤寂的感伤;蓝田日暖玉生烟 ,借此具有极高美学意味的理想景色,抒发一种对于高洁情感无法亲近的怅恨。

05

挑字简句,字句有情,会分析字中情

律诗八句四联,几乎联联对仗。作为律诗作者,无不企望杜甫“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高度。因此,律诗对字词的锤炼总是精益求精,以至“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这些中律传神的字,一旦表现在高度凝练的情感词语上,就叫“情字”。分析某句、某联或全篇的思想感情,首先要把这样的“情字”挑出来进行分析。例如,清·赵执信的《秋暮吟望》

小阁高栖老一枝,闲吟了不为秋悲。寒山常带斜阳色,新月偏明落叶时。
烟水极天鸿有影,霜风卷地菊无姿。二更短烛三升酒,北斗低横未拟窥。

“常”强调时间频度,将随朝暮变化的山色写为常著落日之色;“偏”字突出情态,将新月照落叶的自然现象视为有意为之。“常”与“偏”改变景物的客观性,为情造景,凸显诗人的心绪与情感——看似旷达、闲淡,实则落寞、惆怅。

律诗的情感,有时是单一的,更多是丰富的、复杂的、多变的。而情感内容的丰富、复杂、多变的特点,在近几年的高考中体现得特别明显。因此,答情感题时应特别注意多角度、多方法,多层面地开掘,才能避免要点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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