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山西《父亲》 文|熊才生 主播|生命的舞者
文|熊才生 主播|生命的舞者 编辑|憨憨
父亲
文／熊才生
父亲兄妹四个，排行老大，少年时代聪明好读书，66年房子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中途不得已退学，是一个从饥荒年代熬过来的人。后来的工作，田间劳作，教育孩子，非常严苛谨慎小心，与这段经历不无关系。养育我们兄妹三人，二姐年轻叛逆，多病多折磨，离婚后留下的女儿和我的孩子，是父亲一手教育带大，也是父亲去世前还放不下的坎。这辈子，父亲的责任重，几亩薄田地，硬是养大了兄弟，儿女，外甥，安送了他的双亲，现在才发现，为家，作为一名父亲，他是多么完美无瑕呵！
父亲喜欢看新闻联播，除了关注天气预报好作农活，更主要的是关心党的政策方针，在村里，算是一名解决家庭困难矛盾的老人；一名政策、农技推广的宣传员，一辈子，乐此不疲，我继承了父亲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冷静自信。
先前每次回家，也有作为一名老党员的隐忧，不妨也说说。
故乡还在，村子却已渐渐远去，与父亲同时代读过书，写得了字的人，许多漂泊在异乡，有的成了老板，有的成了白领，有的甚至成了异乡人，父亲却一辈子守护着这块土地，虽然也有很多出门的机会，他选择了留下，他不愿看到故乡的落后愚昧贫穷，且为之拼搏奋斗努力，没有随波逐流，没有视而不见。到晚年，他却有些迷茫了，最想不通的就是土地荒芜无人种，他凭一己之力捡了十几亩地，有点空隙，都要栽上一棵瓜果，院子地头，种满了挂果的桔子树，柿子，桃树，甚至笑着说为了让孙辈们可以有吃到他小时候吃不上的感觉！如今的村庄，勤劳纯朴成了笑谈，德高望重成了“不入流”，被利益蒙蔽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是非观，钱就是权威，奉迎就是圣典，父亲开始有点无所适从，甚至被新生的野心势力当作异己另类，虽不敢明目张胆，但是也是想尽办法诋毁，我到今天才明白，父亲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而我沒有能力带他离开这个地方，他只有不停地劳作，来化解心中的烦恼，来为后人树立榜样，象一棵参天大树，孤独地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而今，又是一年春节，那些外出打工回来的除了走亲戚，就是三五乡邻，一起打麻将玩扑克。这还是那个互帮互助的故乡吗?这还是那个家家送菜、送鸡蛋的村庄吗? 玩骨牌、推牌九、玩纸牌、斗牛、扎金花，有时候一年的血汗钱一夜输个精光，还强作欢颜。回去后夫妻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父母唉声叹气，这种现象比比皆是。父亲最不愿意看到这些，常常好言相劝，如今的村上，再也没有了一个操心唠叨的老人了。
一个村小组，熟人之间也成了点头之交，少小的玩伴都变得陌生起来。攀比、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有钱就算是成功，只要钱多多，就叫做人上人。勤劳纯朴成了笑谈，村民土地闲荒了，长期出门打工，还振振有词，理由充分，他们说:“种粮食费事不挣钱，种子化肥还有耕种收割，费用算下来，还不如不种，还能领村里的粮食直补，种那划不来的庄稼干什么?” 父亲也是独木难支，嘴里经常念叨着：“都不种地了，粮食咋够吃，即使有些人种了地，也是用除草剂除草，不刨土施鸡粪有机肥，土地更会板结中毒，庄稼减产，不抗病⋯⋯，”
父亲去世，村里再也没有一个老人力不从心的哀叹了⋯⋯再也没有了一位懂乡礼，知农事的真正的老农民了⋯⋯
“失去了乡规民约、晚辈直呼长辈大名，兄弟之间，妯娌因为利益，恍若路人，儿女喝斥父母，不是人变了，是人失去了敬畏，啥事情都会干出来。”
父亲肚子里生活道理多（我也有些遗传），一辈子在村里处理各家长长短短，偏偏在去世前一段时间，有人探望，他基本上保持沉默，有时候回一句，“对不住了，我实在没力气说话，”我站在一旁，能懂，他只能带着不舍去另一个地方讲解道理！
我再替父亲想远一点，说明白一些，一辈子在土地里为国为社会贡献，付出一生的努力，却没有本属于他们这代人安稳的退休生活福利，到死前一天都没敢歇一歇，反倒是投机玩巧，长年不以种地为生，在外游荡的男人女人，风光无限，还要以他们为靶子，反唇相讥。
从前安静祥和的小乡村，早已经没有往日的生机，更不谈什么生态平衡，是什么让农业急功近利，没有正常的科学管理，我们每天吃着粮食，却让老一辈农村人陷入不堪境地！希望仅仅是一名老共产党员的杞人忧天，无须考证求真⋯⋯
别了，村子。父亲在，故乡在；父亲去，再也没归途！老父亲，您的心思儿知道，一路走好…
2021-1-29日晨，守孝父亲“三七”，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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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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