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王习迎/胖哥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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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习迎
周末的早晨，本想睡个懒觉，可手机响了。一听是胖哥的声音。“兄弟，闺女结婚嘞，请你嘞，还有弟妹，早点回来，哈。”
“噢——啥时间？”
“就是今天。”
“今天？咋?”我想问咋这么晚通知我，“咋”字刚出口，就被胖哥的话给截住了。“嗨——别提啦，打听了一圈子，才问着你的号码，所以通知你有点那个。”
胖哥是我农村老家的邻居，姓刘，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是他的跟屁虫。还有一层关系，就是我曾喊他的母亲为干娘。这些年我家搬进了市里，给胖哥来往少了。不过，胖哥的近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爱给人说媒，可以说是个“职业红娘”。说成媒是有提成的，干折，按彩礼的6个点计提。有一点我闹不明白，早就知道胖哥只生俩儿子，被人称为大怪和二怪，咋突然又冒出一个闺女嘞？
我赶到胖哥家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来到。唢呐声声，鞭炮齐鸣，空气中弥漫着烟雾。院子里站满了人，中央并排放着四个方桌，上面摆满了供礼，全是鸡鸭鱼肉，大盘小盘的，还有整扇子猪肉。新郎行九叩礼，这叫辞先，换句话说就是向女方的先人叩拜。
新郎是前村的，与我村一河之隔。别看只隔一条河，却是两个县，平时来往不多。要说新郎的长相，确实有点不尽人意，扮演武大郎不需太多化妆。新娘还是蛮可人的，长得像胖哥，白白净净的，秀气。我虽没见过这位侄女，却又似曾相识。听说男方出彩礼十八万八千八，全是崭新的票子。要论数字真不算少，要论长相，再加一倍也不多。
男家送来这么多的钱和物，并未能换来胖嫂和干娘的开心。胖哥倒是咧了两次嘴，看得出笑的也很勉强。咋吊把的关！把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心里这样埋怨胖哥。
胖哥请的客人并不多，共计六桌，在饭店待的。吃饭时有人嘀咕，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也没太在意。吃完饭，客套了几句，便驾车返回了市里。
半夜十分，手机又叫起来，是胖哥的号码，却不是胖哥的声音，是胖嫂。“兄弟，出事了，出大事了！”胖嫂说话时带着哭腔。
“啥事？嫂子。”
良久，胖嫂说“你哥被抓了，你小侄子也被抓了。”
“啥？胖哥被抓了？小侄子也被抓了？”我急切地问。
又是良久，胖嫂说“跟你说实话吧，兄弟，今天出嫁的是你小侄子。原计划你小侄子趁天黑时偷跑，然后一了百了，没想到被男方发现了，被逮了。”
胖嫂又说：“上哪屙闺女去？要是有闺女就好了。不是两个儿子娶不上媳妇吗，不是没钱盖楼吗，你哥才想出这个馊主意。兄弟，你认识的人多，这事你可得操心啊。”
那头泣不成声。我一头雾水。
我安慰胖嫂几句，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村长的手机。村长说：“刘胖爱说媒，男家难订亲。男家巴结刘胖，给刘胖送不少钱。刘胖打保票没能兑现，男方粘着他要钱。刘胖两个儿子需要订婚，没钱盖楼，急得跺脚，所以想出这一招，一石二鸟，欠钱不用还了，又挣了一份大彩礼。”
“人家人财两空，也不愿意呀？”我问。
村长说：“人是在他家丢的，他不愿意，又能咋的？”
我问：“邻居们都知道，刘胖没有闺女呀。”
“他说早些年出去打工时生的闺女，送人了，现在又回来了。你要是他的邻居，你还能咋说？”
唉，这个胖哥呀！
作者简介
王习迎，河南商丘人，商丘作家协会会员。有近40万字作品在各类媒体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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