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是冷漠,只是慢热

此文送给我的好朋友H

我有个好朋友,平均每隔半年会问候我一句:“还活着吗?”“活着呢!”“活得好吗?”“还不错!”“嗯,那就好!”

我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正奔忙于漫长的求职路上,午后的太阳总想钻过遮阳伞给你一巴掌又一巴掌,劈头盖脸。

我在不知道第几场面试中,疲惫地栖息在几十个人的待面试队伍中,因为有空调有凉水还有一群同样前途未卜的应届毕业生。就在那时,她打破惯例地在我等待面试的时候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告诉我她要结婚,我必须得到,因为那些年的同学中只请我一个。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埋头走在自己的路上,竟已离了当初的分岔路口那么遥远了。

第二天,我便拖着行李,坐上动车回到老家。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同学朋友的婚礼,以伴娘的身份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其他伴娘都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而我风尘仆仆地穿着T恤牛仔裤,一双帆布鞋。

她瘦了很多,依旧那么漂亮、还是那么少言。婚礼仪式后她拉着我的手,问我这几年过得好吗。我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说了几句找工作的迷茫和疲乏,然后我说你都结婚啦,替你高兴。

她低下头,摸摸有些隆起的肚子对我说,该结了。那神情如同上学时候,晚自习下课后我们坐在足球场观众席的阶梯上,聊起想上的大学、以后想过的生活时,她看向远方的夜空,轻叹一口气又低下头的模样,她有双大眼睛,好看的睫毛上却总是挂着忧伤。

那个时候我也习惯沉默、习惯独来独往,我能解开每一道数学题、物理题、化学题,但是心中有很多很多疑惑却不能答。

唯一的目标明确又坚定,就是努力读书考出好成绩,到另一个地方去,结束这灰暗又逼仄的生活,去一个能透气能畅快呼吸的地方。

第一次跟她成为好朋友,是有一次我站在过道里背诵课文,她突然问我:“你吃饭了吗?”我说:“还没有。”“要不要一起去吃。”我有些讶异,她说:“我也是经常一个人,不过我觉得我们很像,或许可以一起吃饭。”“好,可以啊!”

然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之后,她曾跟我说过,一开始觉得我看起来很冷漠,带有天生的距离感,走近了发现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我说你也一样啊,她说,那这不叫冷漠吧,这叫慢热。

有的人就是这样,小时候,会在家长拿你跟别人家活泼、嘴甜、热情的孩子比较的时候觉得懊恼,于是努力锻炼自己,虽然也有了不怯场、善言谈的能力,却依旧不是由心做出,总觉得有表演的成分,不自在不舒坦,每每都有任务感的压力。

后来,渐渐明白了,真正的热情不是招呼多、关心的话多,而是靠近你的人能从内心真正感受到温暖,从你的举止、从你做的事情上。

一直都学不会瞬间点燃周围的气氛,不擅长客套也不懂哗然热情,在某一个漫长的过渡期里学不会怎么与喧闹的世界同步。于是,就把自己装在自我的领地里,冷静地观望着别人的悲与喜、真与假。

向内寻求和解,而不寄托于语言,待真正长大后,便拥有了平和的力量,一种对自己的释然和同世界的和解,认清和接受了自己,不再疑惑不安,依旧擅长沉默却不冷淡,坚定又平静,热情又温暖。

有的时候,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旁观着这个世界的荒漠和闹热,独自成长独自修行。

文/又木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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