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姚绍/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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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绍

不少人都会说，再婚的家庭很难幸福。王燕就不服气，她说，谁说再婚家庭不会幸福，那是没找对老公，不怕别人笑话，我也是再婚家庭，我觉得特别幸福！

王燕已过不惑之年。年轻时的王燕水灵标致，如花似玉，刚满16岁时说媒的就挤破门子，让王燕挑花了眼。几番周折下来，被一个村干部的儿子捷足先登。那时候，农村很穷，这家有几间大瓦房，还有一辆跑运输的货车，况且小伙子长的也不孬，村里人都很羡慕，算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出嫁那年王燕还不足20岁。谁知好景不长，恩爱时光不到一年，那孩子就在外边吃喝嫖赌，能多日不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时回到家来，就会武动六气的，常常不打即骂，说老子几天没睡觉了，在外边太辛苦了，躺在那里就像一头死猪，睡得昏天暗地的。搜遍全身，也不见一分钱。最后一次，一去多日，人和车都没回来。据知情人说，这孩子在外边赌博把车也输给人家了，还欠人家几十万的赌债，债主扬言10天之内还不了钱要卸掉他的一条腿和一条胳膊，他吓得窜了，之后几年音信全无。王燕只好办了离婚手续，带着当时不满周岁的女儿进城打工了。

王燕已无再婚的念头，身边不少的例子都在向她说明，世上的好男人真是太少了！实诚的窝囊，不会挣钱；会挣钱的都花心，就像李豁子唱的，今找一，明找俩，三天两头不回家，你生闲气守活寡，再恼怒你也不能掂刀把他杀；也有不花的，就是太会算计，斤斤计较，患得患失，花一分钱也得给你记上帐，而且还总觉得吃亏，你说也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打工的第二年，有位好友对王燕说，机会来了，她的一位表弟是高中的教师，不久前老婆患病去世了，是个好茬子，关键是她表弟德行太好。王燕听后也不以为然。身边她亲眼看到有几个姐妹再婚后有的过几个月，有的过几年，后来都又分手了，闲沾腥汤子。后来抵不住好友的规劝，王燕真的和好友的表弟永强见了面。

那天，王燕一下子就入了戏。只见相向而坐的永强五官端正，谈吐大方，温文尔雅，不卑不亢，就像是一位久别重逢的朋友，给人以亲近感。王燕从没接触过文化人，这一下让她陶醉了。她恍恍惚惚的觉得，眼前这位男人既像一位大哥哥，又像一位小弟弟，既象一位慈祥的父亲，又像一位可爱的孩子。就这一次见面，她就认了。

婚后王燕觉得很幸福。她的女儿兰兰和永强的女儿花花同庚同岁，两个孩子好的像一个人。很多时候两个孩子会同时扑向一个人，一个拉住左手，一个拉住右手，爸爸妈妈的喊叫，真的让人很开心。特别是永强，不论是下班回来还是出差回来，进屋第一句就是喊兰兰，在王燕眼里，永强对兰兰比对花花还亲。吃的玩的穿的永强买时总是两份一模一样，让兰兰先选，花花也总是让着同岁的姐姐。一家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前天放学回来，兰兰对妈妈说，她们班里有位同学穿一件花裙子，特好看，要妈妈也给她也买一件。第二天上学时，兰兰专门把那个同学叫出来，让妈妈看看那裙子的款式和花样，并再三告诉妈妈，要买一模一样的。

来到商场，一下子就让王燕看花了眼。正是裙子销售的时节，花花绿绿的裙子琳琅满目。但王燕很快就找到了女儿喜欢的那款裙子，一问价格，却让王燕吃了一惊。款式图案几乎一模一样，但价格确有天壤之别！有几百元的，有几十元的，放在一起相比，王燕也看不出好的好在那里，差的差在什么地方。这真的让王燕作难了！当然要买两件了，永强从来都是两个孩子一样对待，这也不能只给兰兰买吧？买两件好的，钱太多，买差的，又担心对不住女儿。正犹豫间，她忽然灵机一动，就买一件贵的一件便宜的，款式图案一模一样，连大人都分辨不出，孩子们更不会知道的！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像两只花蝴蝶一样飞了过来。王燕坐下来，把两个女儿拥入怀中，高兴的说，今天妈妈给你们每人买了一条花裙子，开心吗？两个女儿即刻花开满面，齐声说，谢谢妈妈，谢谢妈妈！为了区别贵贱，王燕在商场就把那件贵的商标去掉了。她把裙子给两个孩子穿上，让她们到镜子边照照好看不好看。这时，兰兰突然说，她要给妹妹换一下，王燕立刻就拉下了脸，厉声说，谁的就是谁的，不能换的！兰兰说，就要换，花花的裙子带牌牌，是新的，我的不带牌牌，是别人穿过的，不换不行！花花说，换就换吧，反正都是新的。两个孩子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换了过来。穿上花裙子，嬉笑着跑走了。

王燕靠在门框边，看着两只蝴蝶飞去，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来。

作者简介

姚绍，笔名遥远，河南省襄城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80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其小说《一件玫瑰红鸭绒衣》《一朵洁白的云》《天意》《花朵朵》《报警》等散见于《奔流》《百花园》《小说林》《北方文学》《江夏文艺》《河南日报》等省内外报刊，小说《雨夜》、《谷草人》、诗歌《一院的芳馨》获市级优秀文学作品创作奖。出版有文学作品集《天理》《花朵朵》《襄城小说9人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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