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颜值的“青春疙瘩痘”,该如何搞定它?
导读:今天学习韩冰先生治疗痤疮的临床经验。
痤疮是一种毛囊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疾病,称粉刺,又有酒刺、粉刺等别名,是青春期常见皮肤病。
其特点是颜面及胸背散在发生针尖或米粒大小的皮疹,或见黑头,能挤出粉渣样物,失治、误治可能留下永久性瘢痕,故对粉刺的治疗不可轻视。
该病属中医学的“面疮”、“肺风酒刺”、“粉刺”等范畴,中医学认为本病发病的根本原因是素体阳热偏盛,饮食不节、外邪侵袭是致病的条件,而血瘀痰结则可能使病情复杂加重。
皮脂腺淤积、毛囊内细菌螨虫等微生物感染、内分泌失调等因素,是痤疮发病的主要因素,而雄性激素在发病中起到尤为重要的作用。
另外,还与过食甜食、便秘、精神紧张、遗传、锌缺乏、使用化妆品及某些药物如溴化物、碘化物、异烟肼等有关。
关于痤疮的病机,《素问·生气通天论》最早记载:“劳汗当风,寒薄为皶,郁乃痤”。
《诸病源候论》曰:“面疮者,谓面上有风热气生疮,头如米大,亦如谷大,白色者也。”
清代《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记载:“此证由肺经血热而成,每发于面鼻,起碎疙瘩,形如黍屑,色赤肿痛,破出白粉汁。”
韩老师认为痤疮的发病皆因内有瘀热,外感邪毒而起。
时下饮食多以肥甘厚腻为主,尤其青年男女多嗜食辛辣炙煿之品,加之起居劳作不循常度,久之阴血内伤而阳热偏盛,又因生活工作压力较大而致肝气不疏,思倦伤脾,脾伤而运化不及,湿浊内蕴,肝郁而气血阻滞,久而瘀热内生。
久居室内,不事劳作,形盛而气虚,热瘀于内,外邪犯于肌表,瘀热互结而成本病。
其病机关键在于瘀热内阻,风、痰、湿、瘀是重要的致病因素,四者互为因果,胶结难解,使疾病缠绵难愈。
其病虽表现于肌表,然实则与肺、脾、胃、肝关系密切,临床治疗常以清热解毒化瘀为主,视风、痰、湿、瘀的不同,从清肺热、健脾胃、调肝入手,表里同治,内外同调,以达到标本兼治的效果。
发病之因瘀热为主
青年正值年盛,命门相火偏旺,热伏冲脉,若饮食内伤,情志失调,引动相火,邪热随冲气上扰,则成热瘀之势。
王肯堂《证治准绳》言:“饮食起居失其宜,皆能使血滞不行”。李用粹《证治汇补·血证》云:“喜怒不节,起居不时,饮食自倍,营血乱行,内停则蓄血,外溢则渗血”。
均指出饮食起居,情志所伤皆可致瘀。
当今青年的生活条件、个性发展,都增加了致瘀的易感性,同时在人体的代谢过程中,机体内也不断产生一定程度的“瘀血”。
而且,瘀在体内有不同的变化,如外伤体表出现的瘀血斑块,初期有疼痛感,且较长时间不能消散。舌有紫斑、“黑眼圈”等皆具瘀的特征。
多数无明显不适,只有因触动或诱发,使瘀在体内超出自稳调节状态,才成为致病因素。
从临床表现看,“黑头粉刺”,“红色丘疹”,“脓疱小结节”,“易形成瘢痕”,“月经有血块”,“舌质暗红”等都具有瘀的倾向。
因此,热瘀在本病的发生、发展、变化中具有普遍存在的特点。
清热利湿,祛瘀除瘀
痤疮之毒多为内生之毒。《金匮要略心典》云:“毒,邪气蕴结不解之谓也”。
青年在体质和瘀的条件下,若肥甘厚味过量,遇事不遂,恼怒气结,致使机体阴阳失调,脏腑功能失和,气血运行紊乱,使机体内生理和病理产物不能及时排出而蕴结于体内,久则化生内热,具有湿、痰、瘀内聚,从热从火化毒的特性,是痤疮发生之果,又是病情加重之因。
针对这一主要病机,治疗以清热利湿、祛瘀除瘀为主。
诊见颜面、前额有丘疹、白头粉刺,面色光亮,时有口干而渴,舌质淡红,苔薄黄,脉浮数,治以枇杷叶、生甘草、黄连、桑白皮、黄柏、赤芍、炒栀子、金银花、连翘、牡丹皮等。
若瘀毒内蕴,证见颜面、胸背部以脓疱和炎性丘疹为主,伴有局部疼痛,口臭,心烦,小便黄浊,舌红苔黄,脉数,治以生地黄、赤芍、金银花、连翘、紫花地丁、蚤休、蒲公英、炒栀子、牡丹皮、紫草、黄芩、通草等。
若口渴、口臭较重,大便干结者,加大黄等。
若脓疱伴有结节者,加白芷、薏苡仁等。
胃肠积热,证见颜面、胸背部粉刺伴有黑头,红色丘疹,脓疮结节,面部灼热疼痛,大便秘结,口臭作酸,腹胀,烦躁,舌苔黄腻而厚,脉滑数,治以大黄、栀子、黄芩、连翘、薄荷、金银花、紫花地丁、蒲公英等。
治疗相火炽盛,必用黄柏,该品可以降相火以清热,此为治本之法。
若痤疮鲜红,血热之象显著者,可以加水牛角,重用生地黄、牡丹皮。
精神调摄,清淡饮食
治疗本病不可忽视精神与饮食的调养。
要怡神静心,不要精神压力过重。学习工作要劳逸结合,不要挑灯熬夜,耗伤阴血。不要过食肥甘和油炸火煎之品。
病案举隅
病案一
徐某,女,36岁,已婚,工人。初诊时间:2003年2月3日。
主诉:面部丘疹、粉刺十余年。
现病史:患者不明原因面部时发小脓疱,反复发作,其发生与月经周期有明显的关系,月经前痤疮明显增多加重。
面色萎黄,情志抑郁,心烦易怒,纳差,胸胁、少腹胀满窜痛,善太息。伴有乳房胀痛,痛经,月经不调。
检査:前额、面颊、口周计有粉刺和丘疹百余个,小脓疱10个,面部油腻,有少量凹陷性小疤痕和较多继发性色素沉着,口干,大便干结,偶有便滙,舌苔薄白,脉弦。
辨证与治法:证属肝郁脾虚,瘀热内蕴,治宜疏肝健脾,清热散结。
处方:柴胡6g,金银花15g,栀子10g,牡丹皮10g,赤芍15g,郁金10g,薏苡仁30g,龙胆草10g,黄柏10g,生甘草6g。7剂。水煎服。
二诊:2003年2月10日
服5剂后月经来潮,面部痤疮有所减轻,月经量多,色红,质较稠,夹血块,经行小腹胀痛,舌质红,苔黄腻,脉弦。
考虑肝经郁热,血热互结,治宜清肝活血调经。
原方加泽兰10g,益母草15g。5剂。水煎服。
三诊:2003年2月15日
月经已净,面部丘疹型粉刺减少50%,脓疱减少70%。余无不适,胃纳尚可,舌苔薄黄腻。
嘱每日以玫瑰花泡水代茶饮,绿豆、薏苡仁等分煮烂后食用,经前10日复诊,调治如前法。2个月后,面部痤疮偶见,月经正常。
按语:面部痤疮的发生与肝密切相关,而女子的经、孕、产、乳更是以肝为基础。
陈自明有“凡医妇人,必先调经”的经验论述,故在临证时应注重疏肝清肝,通调月经,使经水通调,气血和顺,疮疾得愈。
患者经前乳房胀痛,经行腹痛,为肝郁气滞所致;肝失条达,影响脾失健运,故见纳差,大便时干时溏;脾虚湿浊内生,气滞血瘀湿阻,阻于胞宫冲任则见经行腹痛,阻于面部则见痤疮。故其证当属肝郁脾虚,瘀热内蕴。
患者虽因肝经郁热而起,然其正值经前,治以温通为主,故虽清热亦不宜过于寒凉,同时经行以通为治,谨防留瘀为患,因此加以健脾除湿之品,以助化瘀祛浊,使残浊败血皆随经血而去。
方中以柴胡辛温通经疏肝;牡丹皮、赤芍、郁金清热凉血,活血化瘀;龙胆草、黄柏苦寒清热,解毒燥湿;金银花清热解毒,又有轻宣疏散之效,引诸药直达肌表;薏苡仁健脾除湿。
患者服药后5天经血来潮,但经血色红,量多,少腹不适,肝经郁热证明显,故加重活血化瘀的力量,以使瘀热顺利排出,故加益母章、泽兰以化瘀通经。经后痤疮减轻,继调理月余而愈。
病案二
钱某,女,20岁,未婚,学生。初诊时间:2003年7月6日。
主诉:面部痤疮3年余。
现病史:患者近3年面部痤疮,皮疹大而色红,多数为炎性丘疹,伴有脓疱和囊肿,尤以额部、两颊为著。面部油腻发亮,毛囊孔扩张。
平时喜食辛辣,大便数日一行,面红,口臭,舌红,苔白厚腻,脉滑。
曾用多种方法进行治疗,效果不佳,且反复发作。
辨证与治法:诊为肺胃阳热偏盛,湿热蕴结,治以清热解毒,健脾燥湿。
处方:金银花30g,连翘15g,蒲公英30g,紫花地丁30g,薏苡仁30g,大黄6g,黄柏10g,生地黄30g,牡丹皮10g,泽泻10g,甘草各10g。水煎服。14剂。饭后服。并嘱其停用其他一切内服外用药品。
二诊:2003年7月20日。
服药1周后痤疮炎症减轻,大便每日1次且畅快,自觉面部发干、油腻减少。
上方治疗1个月,面部痤疮炎症消退,脓疱大部吸收,皮损处仅留色素沉着。继续用药2个月后,3年的顽疾痊愈,且伴随的其他症状也消失。随访2年未复发。
按语:痤疮多发于青年人,因其阳热偏盛,日久营血渐热,热毒内蕴上蒸,发于肌腠,或嗜食辛辣油腻之物,湿热内生于肠胃,熏蒸面部而发病。
湿盛则颜面皮肤油腻光亮;湿邪凝结成痰,故丘疹内有白色皮质栓;痰湿蕴而化热,热盛肉腐,则有结节、化脓、疼痛;湿热阻碍气血运行,而致皮疹暗红或月经不调。
方中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紫花地丁为君,清热解毒;薏苡仁、泽泻为臣,健脾利湿;大黄、黄柏、生地黄、牡丹皮为佐,泻热解毒,燥湿化瘀,大黄引湿热下行,给邪以出路;甘草为使,调和诸药。
诸药合用,共奏清热解毒,健脾燥湿,祛痘养颜,调和气血之效。
病案三
王某,女,28岁,已婚,工人。初诊时间:2002年12月8日。
主诉:反复颜面痤疮9年。
现病史:患者颜面及口周围出现散在丘疹,疹色暗红,夹有部分脓疱,脓疱色淡,头微陷,伴有身困乏力,纳呆,便稍澹,舌质淡,苔薄白,脉细滑。
辨证与治法:证属脾虚湿热内蕴,治以健脾益气,除湿解毒。
处方:黄芪30g,茯苓10g,薏苡仁30g,白芷10g,苍术10g,黄连10g,黄柏10g,蛇床子10g,甘草6g。7剂。水煎服。
二诊:2002年12月15日
服7剂后患者颜面丘疹、脓疱减少,身困便溏减轻。原方再服10剂,患者丘疹趋平,脓疱消失。上方不变,继服半月颜面丘疹完全消失。以后患者间断服用上方,痤疮未见复发。
按语:此为病久耗伤脾气,脾不司职,化湿生热蕴毒,瘀毒蕴结于内,无力托出。治以健脾益气,除湿解毒。
方中黄芪、茯苓、薏苡仁健脾益气化湿;苍术、黄连、黄柏、白芷、蛇床子解毒燥湿;白芷兼消肿排脓;蛇床子兼止痒。共奏健脾益气,除湿解毒之功。
注:具体治疗与用药请遵医嘱!本文选摘自《中国现代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韩冰》,卫爱武等整理,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2007.7。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