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兖州老故事,你不一定听过

郭家潭记事

范树桐

相传杨家河是个古老的河流,一年四季长流水,夏秋两季水流急。千年前河里有个大老鳖,鳖大如鏊,它想在河里安个家,就带领众鳖在夏秋两季河水有急流时,挖泥混水捣汁泥,让泥水流进运河入微山湖。经七八百年的艰苦卓越奋战,形成了一个一百多米长圆型的无底深坑,此坑因离郭家楼近,两岸百姓起名叫郭家潭。这时候那个老鳖已有一千多年的道行,成了老鳖精。近几百年前,它在水下建了水晶宫,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娶了东海龙王的小女儿为妻。

自从娶了东海龙王的女儿,每年麦收后郭家潭里都会冒黑烟,乌烟滚滚伴随着西北风,霹雷闪电降大雨点,西北东南形成一条线,这就是百姓通常说的老鳖走娘家。割完麦,娘看妮,打完场,妮看娘。这也叫车路沟子雨,隔路雨,西坡有雨东坡晴,雨过天晴十分钟,从我记事起,年年都有一两次,泗庄、沙岗、肖、广两街,都有这种经历。

每年的夏秋夜深人静时,泗庄、郭家楼搭雨篷看庄稼的人,经常听到郭家潭上敲锣打鼓唱大戏,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那时还是农户们单干,泗庄张姓胆大的老人看坡悄悄地往郭家潭靠近,见潭上搭着大戏台,灯火通明,文臣武将,生旦丑角,样样齐全,这位老者看入了迷,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惊动了老鳖们唱戏,呼啦一声,潭上什么都没有踪影,一切恢复正常。这位偷看戏的老人,天亮起来看到潭水上面漂着一个七八斤的死老鳖,肚皮朝上,这应是站岗失职受责而死的。广家街一位老人也在潭边听过戏,不过老人们也不是一年听到的。

我是一九五六年在中匈友谊拖拉机站学习分到抽水队的,一九五九年五月幸福之路人民公社从二级坝把我要回来,去杨家河抽水浇稻子,我和钟庆祥负责开六十马力的汽油机,每小时抽1200立方水。郭家潭里的水逐渐下降,上游流水减少,潭水深一米左右,看沟子的人下水摸鱼,牛厂村村民有撒网的,也有摸到老鳖的,最大不过二斤,无底深潭比其他也就深一两米,没底都是传说的。

扒坟打旱毛

范树桐

1942年春,兖州城西没下一场有效的大雨。当年,割完麦子后,近两月没下雨,豆子没耩上,高粱、谷子都旱死。当时的情况,赤日炎炎,若灼似烤,土地龟裂,树头要着火,井水、坑水近干涸。有六股路村民反映,本村后的某姓坟头里,天上一上云彩,坟头就裂缝出来一位白胡、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穿白寿衣,手拿扫帚,口出狂言:“吃韭菜,调芹菜,我上天上扫云彩”。乌云慢慢散去又晴天了,这样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旱毛。旱毛是怎么形成的呢?老人死后,守尸的人一定要让狗猫远离。狗到尸体身边就诈尸,猫到尸体身边,坟头百天以里出旱毛,旱毛就是扫云彩的。一传十,十传百,几十个村庄都知道了。有日伪乡政府向各村派人,拿铁锨到六股路村北扒坟去,扒完坟后,人们还没走到家里,乌云密布,下了一场大雨,远路的衣服都淋湿了。所以兖州城西留下两句话,“扒了XX柜,当时下一阵”。

大旱之年,阴历八月下的雨,别的都不能种啦,只能耩荞麦,荞麦是晚秋作物,九月开花,花是白色的,阴历十月底收割。荞麦是低产作物,大旱年成只能收点荞麦,也能解决一点粮荒的危机。

犬 说

李伯孚 (王汝楫提供)

民国十六年(1927年)春三月土匪猖乱,携家逃城,惟遗一犬,未得随去。居城月余,忆此犬或归他家,否则必无生理矣!既经五县联合集兵攻剿,地面遂平静,而麦熟矣。回家收麦,犬尚未死,家私如故。然犬肌瘦如柴,片毛成毡,僵卧中庭,气息将死。乍见主人竟欣欢万状,尾摇口张,眼泪双流,匍匐饿离别之情状,视之心实恻然,急饲之食,始就安贴。由此遂寸步不离矣!邻有未逃者,往问之,云此犬终日伏卧,狂猛似虎,邻佑无敢入门者。时出觅食,少顷即归,或怜其将斃也,饲之急食,唤之却不往,不然,何危悴至此也?呜呼!据邻言:犬之为犬,可谓忠而且义者也。想初别时,室门健全,合家尽徒,茅舍无烟,饥馑煎心,无依无食,日甚一日,人而处此,未有不伤心变志舍家逃生者,而犬却不出此也。恋家业之无依,盼主人之或归,彼岂不知饥之难忍,与食之即安?宁自饿死而处此者,诚以故主养育之恩,刻刻在念,万不肯轻易从人也,亦足悲矣。呜呼!中世大夫以官为家,拥高爵厚禄,以宴逸其心,一旦临小利害,则群向规避而不肯前。甚有闻乱即变卖主求荣者,比比皆是。问有如犬之忠而忘身,义而怀恩者能有几何哉?或者谓犬之与人摇尾乞怜,丑态难堪,苟身为大臣,惟思苟苟营营,以媚君心,其行尚可嘉哉!抑知跖犬吠尧只知一主人耳,贫贱不足移其心,富贵不能易其志,终能与主人共患难同休戚矣,犬其畜牲者也。

义 猴

李伯孚

康熙九年冬积雨雪,自十月至十一月二十四,雪益甚,行者多失足至死。安福县有戏猴行乞者,肩一篓,上邑之狗爬岭。风凛衣敞,却行不得上,卒僵死岭畔。是时,猴计窘,四望前有三人,趋别道扭之,三客力求脱,不得。问猴有诉乎?即唯唯。命猴前引,至半岭,有一死者弃担在道。客惊谢曰:不速去。恐后来者,谓吾辈有戎心殆矣。猴叩头哀号不已,客问:有何事?当如所请。猴取死者锁钥,启篓得银三两,猴平分给三客。客曰:以此具棺乎?谢不能,猴摇首再四。曰:给吾辈办事,葬主人乎?即诺诺应声。三客同力掘穴,将瘗尸,猴示且止,更取担上草席数贴,棉数斤,并分三之一授三客,令裹骸。客为泣下,一一经纪。封土毕,即白猴曰:愿携汝归,豢汝何如?猴不应,绕土三匝,动号跳踯,首触石而死!三客始悟先余绵席者,为缟葬自身也。即缚束猴,与戏猴者为合埋,葬岭上道旁。二客还,为安福人道其事,后有义猴传。

——本文原载《兖州春秋》年刊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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