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树(散文)
心静的时候,我才会抬头去看一棵树。比如,办公室门口的那棵行道树。
那是一棵香樟树,在江城,这样的树随处可见。但我发现了它的特别。它的直径大约40厘米,高度约8米,枝干和树冠的姿态会让人在脑海中跳出一个词:优美。
这是一棵优美的香樟树呢!长在路边居然长成了笔直的样子,树皮还那么完美,没有丝毫开裂。
我对它瞬间无比佩服。试想,当年作为一棵小苗,它必定是在一个绝佳的地域,才可以不受侵扰。风雨没有动摇到它的根基,它可以长大,并且是不折不挠地笔直长高,一直到它被选为一棵行道树栽种到路边。
成为行道树就更不容易了,风雨虽然不再改变它粗壮的身材,但能改变它姿态的依然有人工修枝、人为对树干的伤害,又或者有虫害。这棵树没有丝毫的损伤,它长得如此优美。它的美好,让看它的我,心情也变得舒畅美好起来。
最近看到朋友圈里都在晒冬天的树。那些美丽的树,让看到的人,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美丽的树,不仅仅是公园里的树,也可能是绿化带的树,还可以是小区的树,工作场所的树。树木美好的姿态,带来了不一般的视觉享受。但是,观树的人啊,可能并不知道,树木因为不同的落脚点,最终姿态不同,生活方式不同,乃至最终的命运不同。
母亲家的小区最近在旧貌换新颜,居民们都很开心。只是,小区里的大树突然之间少了。
比如那一长廊的紫藤。到了花季,居民们在花廊下坐着,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哪怕是冬季,光着枝干,紫藤也把长廊装点得充满江南园林气息。如今,紫藤没有了,再长成原来的样子,至少需要15年的时间吧。
再比如那些高大的每年结桂子的桂花树。居民问挖树的师傅,挖了桂花树后种啥呢?回答,还种桂花树苗。那为啥要挖呢,不都是桂花树吗?师傅答复,原来的桂花树太老了。哎,原本浓郁的桂花香是否还可以香飘十里呢?
小区里还有多棵40多厘米直径的广玉兰、红玉兰和香樟树、松树,今年夏天的时候,树木被砍了头。生命力强盛的,硬是熬过了盛夏,如今冒出几片树叶表示自己还活着,而扛不住烈日或干渴的,就此树皮自行脱落。那是生命的终结。
记得几年前,有单位为了造房,把整个桃李园的果树和成林的桃树全部清除。我们见过花果满园的人还可以回忆那时的美好,没见过的人,不会知道它曾经的美。
名人故居的树,本以为是出生环境好,可以一直自然终老。比如那棵南社名人故居里的百年金银花树。和它一起栽在花坛里的是一棵普通的香樟树,这棵幸运的香樟树,也许不过是飘来的一颗树种偷偷长成,但最终它取代了原来金银花树的位置。手臂般粗壮的金银花树,长成一棵3米多高的树是多么不容易啊,当年,也许南社才子曾经摘过花朵闻香,也许曾经用花制成花茶待客。如今,它去哪了?
动到根系,也许就失去了优美的树冠和姿态,动到土壤乃至挖出,也许就是树木生命的终结。谁能为那些树发声?
想到了我童年时代生活过的古镇。那里长着一些高大的梧桐树、山茶树,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开花挂果的树。外婆家门外的广场上,有一大片树林。大树下是我们欢乐的场所,梧桐落花掉籽的时候,我就会去感受捡拾的快乐时光。
曾经,它们从小树长成大树;曾经,它们看过一代又一代的人走过;曾经,它们用姿态给人以美好的心境……那些树,给予我们的还有很多。可我们又能为树木做什么?
单位门口这棵行道树该有多么地幸运,才可以在这样的寒冬给我一份特别的惊喜!希望它成长到80厘米直径的时候,依旧屹立于此,有着如同银杏广场上那棵老银杏树独有的年轮,用一种独特的生长态势,获得人们应有的敬畏。
2020-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