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摘要:毛公鼎无疑是毛氏族重器,对研究西周的历史也相当重要。但以追溯祖源角度看,对于毛氏族来讲,班簋更加的重要。器主毛班是周穆王前期的三公之一。在康王时期,他铸造了这个簋,在铭文里记载了毛叔鄭的儿子(中旄父,成王顾命之毛公)成王年间三年靖东国的一段辉煌历史。班铭刻有皇公“受京宗懿厘,毓文王王姒圣孙”的文字,如此,则毛氏乃文王、太姒嫡子孙这一铁板钉钉的史实,则昭昭于万世矣。自班簋出土后,不光毛叔鄭为文王太姒嫡子的问题得以确认,且周初的毛氏先祖世系和封地问题也都渐渐清晰了。班簋铭中,毛班不但已明刻其父名,其祖名也昭昭在焉。且铭记皇公(叔鄭)受封“京宗懿釐”之地。懿釐就是圣地邰城(宗周)的卫星城丰邑(氂城),毛叔鄭奉母太姒居丰邑(氂城)。
关键词:毛氏,封国,采邑,邰城,宗周,京鄭,北鄭,南鄭,毕陵,秦斄城,夏邰城,后稷封地,文王,太姒,嫡幼子,氏中分氏,氏在姓先,毛叔郑,中旄父,圣孙隥,班簋,次子继祖,王族之氏有姓之实
观中外时事写吉光片羽窥见
研古今历史发一鳞半爪臆解
对于毛氏这一姓氏的研究,因司马迁的误导,古今学者历来是茫茫然不可信说。至少在民国以前,学者对毛叔鄭是文王嫡子还是庶子,封国在哪里,采邑在哪里,毛氏的传承世系如何等等,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由此衍生出毛氏始祖为毛叔鄭、毛伯鄭、毛叔聃、毛伯聃、毛伯明等说法。又有文王五子、八子、九子、十子等多种猜测。连带着毛氏封邑(封国)亦搞的扑朔迷离,有陕西岐山扶风说、河南宜阳说、河南原阳说、河北鸡泽说等等不一而足。所谓毛氏封国在岐山扶风一带是出自近人杨宽说。杨宽是根据毛伯簋、毛公鼎出土地在扶风岐山。故推测“毛国当在陕西省扶风和岐山之间,今定在岐山县东南。”清人顾栋高《春秋大事表.五》称毛国封地“未详,或曰在今河南府宜阳县境。” 所据无非是罗泌撰《路史·国名纪戊》中所言。罗泌所谓“毛,伯爵;河南籍水傍有毛泉,近上邦。”本身就难以自圆其说。清代学人徐文靖于《管城硕记》中就曾作过辨析,认为“籍水、毛泉”等皆出自宋本水经注,地在甘肃天水县上邽城左近,去镐京六百余里,“河南安能近之上邽?”只是徐文靖著述不大为人知,故其论流传不广,影响甚微。今人还是喜欢引用罗泌所言,以作“宜阳说”之据,言必称,古人是这么说的。台湾学者陈槃明确指出,顾的“宜阳之说,未详所据也。”但一些学者还是断章取义,臆想“籍水毛泉”是在宜阳县境,似有坐实“宜阳说”的趋势。马融、王肃认为毛氏是文王庶子,而杜预、阎若璩则认为是文王嫡子,这一笔墨官司从汉打到了清,打了几乎千年之久,还是没个定论。欧阳修则是将毛伯古敦的鄭父认作典籍里的毛叔鄭(见《集古录》),然明显错矣。铭文实为孟郑父,是担任五邑大祝的毛叔鄭四世孙,即和毛班同辈的毛龚伯的儿子被周王分封派氏为郑氏的先祖,以皇祖毛叔鄭之字为氏。毛氏贾贽本旧谱是将叔聃列为毛氏始祖。北宋毛渐撰《毛氏世谱》时,据欧阳修笔记所谓‘毛叔鄭铭识”,遂改录始祖为毛叔鄭或毛伯郑。虽说是错引证据,然渐公修谱功绩莫大焉。其依据史料、出土文献,首次厘正毛氏鼻祖为毛叔鄭。南宋郑樵以博学多闻着称,其《通志·氏族略》认为毛氏出自毛叔鄭,或又出自毛伯聃或毛伯明,存二种说法。同是清漾毛族,南宋礼部户部尚书毛晃后裔所修谱中,其溯源毛氏鼻祖名秀而非叔鄭。可推宋元之际,毛叔鄭为毛氏鼻祖的说法并不为人所周知。我们也看到各地毛氏族谱中,除了提到一世祖毛叔鄭外,以下的先世祖资料基本缺失,没有详细的记载。就算有记载,也是和史传不合。北宋毛渐在撰《毛氏世谱》时,对所谓东晋毛宝流传下来的江北毛氏五十二世系脉衍图亦是抱有一定的疑虑的,但他还是将这个五十二世系图保留了下来。据哲的考证,这个世系图内很多先祖名讳是重复的。旧谱中,因不明毛苌就是毛长导致了错排世系。52世系图中毛亨的世系与毛苌的世系混同了,毛亨或是毛遂弟毛才的后裔。假定毛邃与毛遂是同一人,则毛亨毛长为叔祖孙的关系。厘正后,毛苌公为三十世,则毛宝从始祖毛叔聃起算为四十二世。从毛叔鄭到毛宝大致相距1400年,只流传了五十二世,按说是有缺失了十几代先祖名讳,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在先秦史研究中,毛氏历史未曾被古今学者所深挖。前辈先儒受限于时代,缘于史料缺载、地下出土文物之不足,导致对毛氏相关历史的不可追述,当然是可以理解的。然近代学者巨擘如郭沫若、王国维、唐兰、陈梦家、饶宗颐、李学勤等,在《班簋》《毛公鼎》等毛氏青铜重器陆续见世以后,依然没有引发对毛氏研究的重视,在哲看来是一大憾事。于这些专家学者来说,是错失了史学重大发现的机会。哲可以放话在这里,如果说中华文明的根袛主要是周文化,那么周文化的主干就是毛氏文化。司马迁曾在《管蔡世家》里感慨:“管蔡作乱,无足载者。然周武王崩,成王少,天下既疑,赖同母之弟成叔、冉季之属十人为辅拂,是以诸侯卒宗周,故附之世家言。”可见冉季载是西周开国时期的重要王族成员。冉季载是西周王室成员里一个很有趣但又是扑朔迷离的人。哲将其称为“西周王室最重要的非知名人物”。说其“非知名”,是因为冉季载在文献里记载很少,司马迁时就已搞不清冉季载有无被分封,或者分封地在哪里,季载的后人是谁等等,都是一笔历史胡涂账。说其重要,是因为若搞清了他的真实,那么西周现知的历史一小半需要重写。以有限典籍看,毛氏族始祖叔鄭为文王嫡幼子冉季载是可以推定的。因为司马迁《史记》载文王嫡十子中没毛叔鄭,则有些学者不大肯相信哲的推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班簋的再发现,这个公案可以结束讨论了。近一二百年以来,随着两周时期青铜器和战国楚简帛书的不断被发现,毛氏先祖的世系脉络渐渐地清晰起来。如清代出土了毛公鼎,它非常有名。499个字最长铭文的青铜器国宝,解放前夕被老蒋运到台湾去了。毛公鼎无疑是毛氏族重器,对研究西周中期的历史也相当重要。但以追溯毛氏祖源角度看,对于毛氏族来讲,班簋更加的重要。器主毛班是周穆王前期的三公之一。在康王时期,他铸造了这个簋,在铭文里记载了毛叔鄭的儿子(中旄父,成王顾命之毛公)成王年间三年靖东国的一段辉煌历史。班铭刻有皇公“受京宗懿厘,毓文王王姒圣孙”的文字,如此,则毛氏乃文王、太姒嫡子孙这一铁板钉钉的史实,则昭昭于万世矣。自从班簋出土以后,不光毛叔鄭为文王太姒嫡子的问题得以解决,且周初的毛氏先祖世系和封地问题也都渐渐清晰了。班簋铭中,毛班不但已明刻其父名,其祖名也昭昭在焉。且铭记皇公(叔鄭)受封“京宗懿釐”之地。“毓文王王姒圣孙隥于大服”句,前辈学者(包括我自己)大多数是将“圣孙”后读断,释隥为登,以为是登于大服之位。然文王王姒圣孙多矣,毛班述父祖勋功以刻彝,本应有实指,圣孙后一字“隥”实应释作人名。结合2007年陕西省韩城市梁带村遗址被发现的《邓簋》(应释作隥簋),可证班簋“圣孙隥”与隥簋作器者是同一个人。毛班是毛叔鄭四世孙,班公之上有个毛伯爽,是他的父亲。毛伯爽的父亲就是班簋中的“毛伯、公”,也就是毛班的祖父,名讳叫隥。《竹书纪年》载:康王十二年秋,毛懿公薨。据哲的考证,毛懿公是毛叔鄭的谥号。毛叔鄭去世于成王亲政十二年(即成王继位二十年),尚书毕命曆日也在此年。今本《竹书》所记,应该是整理竹书者误系王年。具体可见哲所作“竹书纪年之毛懿公考”一文。《竹书纪年》是西晋年间汲郡的古墓里出土的,史称“汲冢书”。是一部躲过了秦始皇焚书之劫难的魏史官所记典册,保存了很多古史料。结合这部比《史记》更真实详尽的先秦纪年史籍,并参照尚书顾命篇毛公的定位,则毛氏四世先祖名讳,已经很清晰了。
竹书纪年:康王十二年秋毛懿公薨,明天一阁刊本
学术点说,尚书顾命篇毛公(毛叔鄭次子中旄父,即毛班祖父隥)是毛氏的受氏祖。而毛叔鄭准确的定义应该是毛氏的授姓始祖。王族之氏,有姓之实。具体来说,文王之子,并不仅仅是某一氏之祖,而是多氏之祖。如文王之子周公旦、召公奭、毕公高、康叔封等皆是如此,毛叔鄭也不例外。西周时代,大祖的封地、氏称、爵位等总是要由儿子们继承的。因周初大封建的特殊性,以及子弟次第分封等原因,周人长子多别祖封于外为侯,氏称为次子承继。哲一直以来就有这样的论断,即文王嫡幼子冉季载即毛叔鄭,也即尚书顾命中毛公、芮伯、南宫三者之父。具体可看哲相关文章论述,为节省篇幅,此文主要讲毛氏的封地问题。班簋铭中,毛班公说皇公(毛叔鄭)“受京宗懿釐”,其实已经讲明白了毛叔鄭封地所在。懿釐就是圣地邰城(宗周)的卫星城丰邑(氂城),毛叔鄭奉母太姒居丰邑(氂城)。京指程邑。《尚书序》又谓王季曾宅程。诗经大明篇称王季妻太任“来嫁于周、曰嫔于京。”思齐篇亦说,“思媚周姜、京室之妇。”指的是文王先娶元妃周姜为京室妇。而文王中年和晚年,多与正妻太姒居程,著名的太姒之梦即称为程窹。程邑所在,古今学者不甚了了。哲以为即在今扶风县古城。因王季、文王生前未曾称王,故程亦谈不上是王都,相对周太王所居岐周来说是新邑。因王季、文王二代人经营,规模宏大,故亦称京邑,出土铜铭和诗经中常见“京”则是。宗指宗周,是周人先祖后稷的封地邰城(今陕西杨凌示范区一带)。京宗连称,则指的是京邑(扶风)和宗周(邰城)所在。程邑、邰城一带是周祖后稷封地范围。周太王“离豳迁岐”是因为“昆夷逼周”,即昆夷打败了周人。周人才由邰地再迁于北周原岐下建邑,结束了和戎狄共处的生活。后经过了太王古公亶父21年的休养生息,周的实力大增。王季继位后的第一战是“打败昆夷,收复豳地”,从犬戎手中夺取回周人故地,《竹书纪年》载,武乙二十四年,周師伐程,戰于畢,克之。文丁三年,周人作程邑。终文王一生及武王灭商前,周人皆都邑于此,丰邑,镐京仅是周人伐商的前进指挥所在。姬水邰城是周人的京宗圣地,故班簋铭中称懿釐(懿斄)。系列字“牦(氂、犛、毛)、斄(來、麳)、釐(厘)、氂(斄)、漦(姬)”等在古語中都是通假字,邰城别称犛城、斄城、厘城、牦城、氂城、漦城等。邰,原作斄,夏封稷司农教稼之领地。即今以杨陵农科城为中心一带。渭河平原是典型的台阶式平原。在上下两道平原过度处,形成“厂”型土涯,故“厂”字本意山石之厓巖。“斄”上为“未”(亦作牟,牛也),下面为“來”,麦穗象形。“未”+“攴”即是周人在上下原赶牛耕作的象形。邰地是麦的原产地,后稷率先教民在邰地种植小麦。斄字金文上部或亦写作“敕”。敕,由上对下告诫嘱咐。字意为站高讲台教导庄稼农事,实为教稼台三字的复合字。《诗经思文》:“贻我來牟,帝命率育。”來,麳也。即麥。牟,牛也。周人驯服用以耕作的可能是牦牛。《集韵》、《韵会》曰:“牦,音毛,义同,亦作斄、髦、牦。又音来,义同。”《周礼春官》注:“牦,音毛,音来,音狸,或作牦,或作斄。”《集韵》曰:“漦,音厘(音姬),又音来。地名,在扶风姜阳(邰城)”。《五音集韵》曰:“厘,音胎,地名。邰或作厘,后稷所封也。”《康熙字典》曰:“《史记樊哙传》从攻雍漦城。通作斄,又作厘。” “漦水”就是“姬水”,“漦”古语读姬音。周武王克商后,邰城改称宗周。王季、文王、武王、周公等的葬地毕原就在扶风邰城两邑之间的二阶台地上。京邰之间的毕原王陵区,周人亦称谓京郑(奠)。京郑(奠)、北郑(奠)、南郑(奠)是周人的三大王陵区,南郑(奠)即盩厔一带,是周太王之前的周先公先祖葬地。北郑(奠)在岐山,是周太王、太姜葬地。京郑(奠)当然是周王朝最重要的宗庙陵寝所在,所以邰城也被称为宗周,即周西土圣都所在。中国学术界历来将西周宗周定位为丰、镐,却把邰城排斥在视线之外,至今也是如此。盖因皇甫谧《帝王世纪》记曰:“武王自酆居镐,诸侯宗之,是为宗周”,而误镐京为宗周。然新中国建立以后,陕西省的文物和考古部门,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西周的十三个王陵,竟然一个也没找到,在丰镐周围甚至连个上档次的王陵都没有。镐京在西周彝器铭文中多称镐或成周,而不称宗周。文王确实曾有“作邑于丰”的计划,但实际上营建成丰邑是王后太姒所为,如诗所言“筑城依淢,丰都配匹,非急其欲,追念先孝,王后伟哉。”朱熹以文王营丰邑之城,断言文王曾迁都于丰的说法其实是站不住脚的。诗有幽王时毛公皇父“作都于向”,向邑不是王都显然。《书毕命》有“王朝步自宗周,至于丰。”可见丰京亦非宗周。诗经云文王“既伐于崇,作邑于丰。”崇在在陕西户县(一说河南嵩山附近),作丰邑是为了巩固胜利果实,并将兵锋前移,和武王作镐有同样的意义。诗经又云:“丰水东注,维禹之绩。”考丰水之所在,当非今陕西长安西南流渭水之沣河。今陕西周至县城东有黑水,至马坊处非自然北流,而是人为地拐了个大湾,委蛇东流几十里后方与渭水合流,哲以为此即大禹治水之遗迹,黑水即古丰水。《元和郡县志》载:盩厔,古县名,“西汉时旧县,县治在今终南镇西南300米的终南故城。”距今终南镇西南2里外,有豆村,据说此地以制作精细的用具“豆”而得名。丰,古作豐,邑名则以酆名。丰字下从豆,豆者,古食器也。竹制为笾,木制为豆。笾豆亦指祭祀,典籍常见。豐指豆中盛满稻黍,言大、多、丰盛也。引伸之凡大皆曰丰。哲以为丰邑得名或与此有关。《毕命》云“王朝步自宗周,至于丰”,可知宗周与丰距离甚近,步行亦可。据长安志卷十八记载,盩厔唐时有十七乡,管三百二十五社,其中“丰邑乡在县西北三十里,管社一十八。”据陕西当地学者李瑞琪先生介绍,唐时的盩厔县治已经在今周至县城这个位置(即二曲镇)。那么以二曲镇测距,县西北三十里恰为今陕西杨凌南站这个位置。而今陕西杨凌南站这个位置,正是毛叔鄭的封邑氂城所在,也即秦斄城遗址这里。后稷封邑古邰城旧址在今太子藏、白龙湾、姜源村一带,距离氂城(秦斄城)不过10来里路,考古界命名为夏邰城。夏邰城存在春宫、閟宫、厈宫、成宫、康宫、师宫和郑宫以及功能完整的周庙群,所以可以断定夏邰城为西周的宗周。相应地,秦斄城(氂城,毛叔鄭封邑)可以断定为西周丰都所在地。典籍载文王、武王、周公皆葬于毕,《竹书纪年》云:“毕西于丰三十里。”王国维认为此条为注。然西晋臣瓒曰:“《汲郡古文》:毕西于丰三十里。”则非注文显然。故哲判断西周丰邑就是今秦斄城,武王灭商后或改称武功,短期亦或称过氂城。在金文中“邦”字皆从丰从邑,寓意是丰邑所在就是大周邦所在。事实上丰邑(今秦斄城)与旧邰城(今夏邰城)共同组成了西周宗周所在。宗周一词,大致是文武周王葬于毕程之地后才有的。在先秦文献里,宗周一词最早出现在成王时。《周本纪》:“成王自奄归,在宗周,作多方。”可见,宗周是周人为区别周太王都邑岐周、东都洛邑成周而命名的王都名,大抵是武王去世后所改。原先的程邑亦改称京。京,训作大,言大邑所在。班簋铭中的“京宗懿釐”实际指京邑邰城一带,亦即周王城宗周所在范围。故可推测毛叔鄭(冉季)早年是随母亲太姒居京邑或邰城,丰邑建成后,或随母居丰。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今陕西杨凌示范区李台乡疙瘩庙村、揉谷乡法禧村以南,渭河北岸的二级台地上,出土了印有“氂市”“氂亭”文字的战国至西汉时期陶釜、陶瓮八件,此地正是古邰国遗址,证实了先儒注称邰城亦称氂城为不虚也。故哲以为,《班簋》铭称“(皇公)受京宗懿釐”即此地也。周武王最小母弟氂(釐)季,也称季爯。其他典籍内则有记为冉季、聃季,冄季、南季载等不一而足。因司马迁误读氂(釐)为“厓”(《史记》原文是文王最少子为“厓”季载),又搞不清季载就是毛叔鄭,以致误认为是二人。古今学者至今也没搞清宗周所在,而毛叔鄭奉养母亲太姒居住在宗周边上的丰邑(也称氂城,秦斄城旧址),所以后世学子也不知道其封地在哪里。京郑、南郑和北鄭是周王室祭奠周先公先祖及先王之地,季载是文王嫡幼子,多担任祀天祭祖之职。武王四年嵩山祭天,季载被封爵鄭伯(见毛公聃季簋,亦称天亡簋)。且是成王最小的叔父,故亦称为叔鄭、大鄭公、鄭伯、毛叔鄭。由是可推知毛叔鄭(冉季)曾参与了营建丰都的伟业,并奉养母亲居此氂城(丰邑)。成王时,周公举冉季(毛叔鄭)为司空,后又为司徒,虽因有同母弟之亲由,亦是任人以贤故也。通过以上的考证,可以确指毛氏家族的采邑大致在邰城这一带,或者说毛叔鄭和母亲居住在丰邑应该是可以框定的。2016年十二月,河南毛氏研究会组织了“古毛国封地第二次研讨会”,哲当时参会带去了“毛氏东周采邑济源说”一文以辨毛氏封国不在河南,唯东周时采邑在济源古向城一带,提出了毛氏东周采邑济源说。会上,也结合哲多年研究的成果,提出了毛氏初封地固在陕西也。后总结撰写了《毛氏初封地在陕西邰城》一文。但严格意义上讲,毛氏得姓渊源于叔鄭次子中旄父被派氏为毛。而邰城、丰邑既然为宗周圣地所在,早年固然可以为毛叔鄭本人的封邑,但不可能分封于次子中旄父为采地,故哲对中旄父的资料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收集研究,试图搞清毛氏真正的封邑所在。所幸我辈除了古文献记载外,还有大量出土之“地下之新材料”可以来比勘考证。西周毛氏家族出土铜铭也不少,其中不乏如毛公鼎、班簋等知名彝器,学者研究也往往着眼于此。出土彝器中有件“召伯毛鬲”与毛氏早期历史有关,但往往被古今学者所忽。所说“召伯毛鬲”,实际应称“盩伯毛鬲”。【铭文】:“(盩)白(伯)毛乍(作)王母(尊)鬲”(见【总集】1433)。迨因铭中首字未能正确释读,有学者释为“召”,误断为召氏家族彝器,继而将其年代定为西周晚年。然以铭文拓片看,此铭首字何尝为金文“召”字。此字横竖看都不可能是召字,金文召字出土彝器中出现很多,皆非此构型显然,诚不知谁家先读作召,而后学之人皆毫无疑义哉?此字构型下为圆形的田字,是个表意字符,表示“周全”的意思。上部为两爪手,中有“口杯、酉”字构件,上部首旁有“氵”。仔细分析,酉+氵则为酋。《说文》释酋:“绎酒也。从酉,水半见于上。”绎酒,即敬酒也,俗语筛酒,头杯酒必敬尊长,故“酋”字引申意有首领之意。金文中从爪或双爪者字符皆指手执之意,后一般隶简为“攵、丸、支”等。整个字形构造表述的含义是“双手执壶周旋筛酒以敬群座”,此正与“盩”字合。段玉裁说文注:“扶风有盩庢县。说者曰:山曲曰盩。水曲曰庢。按卽周旋,折旋字之叚借也。”可见“盩”有周旋的意思,故哲以为铭文首字正是古“盩”字无疑。前人说此簋是西周晚期之物纯属无稽之谈。鬲是殷商时很普遍的炊餐具,《博古图言》:“鬲之用与鼎同,惟祀天地鬼神、礼宾客必以鼎,常饪则以鬲。”此鬲器型为周人特有的联裆形,可见作器者必姬姓。从铭文看是一位名叫毛的贵族献给王母的礼器。王母是特有称呼,是周王孙辈对周王母亲,也即王孙之祖母的尊称。建立西周王朝后,周公制订周礼,将鼎列为至高无上的礼器,祭祖陪葬,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不准违犯,传统的连裆鬲被排挤到不显眼的位置。可以说以鼎簋作为祭祀器礼器已成风气,青铜鬲逐渐退出礼器范畴。以王母之尊,送礼者用常饪之鬲作礼器奉,必不会在西周晚期。“毛”作為氏称专用字,是周初才出現的,商代的时候都还没有。从1899年甲骨文首次发现,据学者胡厚宣统计,共计出土甲骨154600多片,其中大陆收藏97600多片,台湾省收藏有30200多片,香港藏有89片,总计中国共收藏127900多片,此外,日本、加拿大、英、美等国家共收藏了26700多片。到目前为止这些甲骨上刻有的单字约4500个,迄今已释读出的字约有2000个左右,但是“毛”字確實沒有。哲甚是怀疑中旄父的得氏是由父亲冉季(毛叔鄭)亲自隶名的。爯,去手即为冉也,加草即为芮也。冉同冄,说文曰毛冉冉也。冄的金文半分就是金文毛字。“毛”作为冉季载(叔鄭)为儿子取名特别造的字,不可能有别的旁人能够有权力用它。则“盩伯毛”为毛叔鄭次子中旄父“初名”的推断亦是站得住脚的。故哲据以判读,盩伯毛鬲是西周早期之物,是叔鄭次子毛公所献给祖母太姒之礼器。邦的金文“丰+邑”与“毛+邑”的写法非常相像。“冉、冄”的金文写法就是二毛也。氂季载为次子取名“毛”不是想当然的,派氏为毛也是深有寓意在内。实是要表明“周邦即毛邦,毛邑即丰邑。”次子派氏为毛是承继周邦大业的。有学者考证盩厔地名来历时,认为“盩”的本意是歃血盟誓,是动员、激励战事的一种形式的构字,是以歃血盟誓、英勇善战而著称的概括。这大致是依许慎所言,然段玉裁说文注并不是很认可许慎的见解,他以为“盩”是“周旋、折旋字之叚借也”。盩,可做“曲行、执礼”解。《韩诗外传》卷一:“立则磬折,拱则抱鼓,行步中规,折旋中矩。”所谓折旋,即曲行,指古代行礼时的动作。山水曲行皆可曰盩,故周人用“盩”来表示盩厔地区山水曲行之貌亦是可能的。而西汉人加“庢”字以分名水之曲行,迨有“山曲曰盩,水曲曰厔”之说。盩与周同音,如果说在先周时代,周人在豳邰之间有国号的话,那就是“盩”。这个字体现了周人农耕文明的礼仪仁义,亦表述了所居之地山形水貌。亶父迁居周原岐山后,始定国号为“周”。亶父承继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得民拥戴,史有所载。可见,盩字的本义就是礼敬的意思。《㝬簋》铭“爯盩先王宗室”,就是举行祭祀大典礼敬先王大庙的意思。西周时的盩地大致是今周至县的北半部,即南至终南山,北至渭河,西至眉县,东至户县交界。在夏代,此地属有邰氏国,西部为有扈氏管辖地。在尧舜时,盩地或有古骆国。后稷封于邰后,此地渐为后稷裔孙所有,故盩地为周人故土,周人在此生存了数个世纪,也是周人历代先公葬地、宗庙所在,史籍中所称南鄭是也。盩厔是文武二王式化之地,亦在该地屯兵,故周人的军队亦称盩师。文王前期,周师屯驻在古陈仓一带,由文王侄子虢仲虢叔统领,主要防范西犬戎的侵扰。文王后期、武王谋商前后,周师主要屯驻在盩厔一带以图商。盩地对于周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故毛叔鄭次子中旄父被封此地亦非偶然。在周武王伐商之前,盩地的竹裕、楼观一带即为屯兵之地。成王时,中旄父率军队屯住练兵于此。通过哲多年的索隐考证,文王嫡幼子毛叔鄭家族的史实可以说基本清晰了。毛懿公是毛叔鄭的谥号,尚书顾命毛公是叔鄭次子,又称盩伯毛,也就是《作雒解》中周公“俾中旄父宇于柬”的中旄父,是叔旄方彝中的“叔旄”,是盩伯毛鬲中的“盩伯毛”,师毛父簋中的“师毛父”,《尚书.顾命》中成王托孤六卿三公之毛公。哲先后作过《西周中旄父考证》、《师毛父簋曆日考证曁相关史实蠡测》等数篇考证文章,具体考证就不展开了。综上所论,毛叔鄭次子既然曾有过盩伯毛的称谓,则其始封地在盩厔的立论亦是站得住脚的。成王时期的毛叔鄭(冉季)家族不光拥有京鄭、南鄭这一带的大片土地为采邑,还拥有文王时期就食邑于古陈仓那一带的大片领地。冉季(毛叔鄭)长子封于汭水而为芮伯。古汭水是指自千阳县流入渭河的千河,在古陈仓一带与渭水交汇。结合《氏族大全》所说,毛叔鄭(冉季)胙土于长子芮伯的是千阳一带的领地,胙土于次子中旄父的正是古盩厔范围内的土地。班簋非常忠实地记载了毛氏乃文王太姒嫡子孙这一史实,揭示了周初毛氏受姓之来历,弥补了存世典籍的不足。故哲认为,在毛氏的初封地问题上,我们应该信从毛班在三千年前留给后人的不朽记录,那就是毛叔鄭奉母太姒居丰邑氂城(今杨凌秦斄城故址),受“京宗懿釐” 之地。次子中旄父承继大祖氏称、爵秩和封地,毛氏的始封地就在古盩厔这一带。
毛家小子天哲写于浙江金华
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修订
谨以此文纪念主席诞辰一百二十七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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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偶遇老子,曰:"唉,吾瞧毛天哲这小子亦是蛮可怜的,老写长篇历史考证文章,发到博客、微信朋友圈里却少人问津,更别提友情转发了。咱老哥俩是否该出手帮帮他。"老子说:"天哲那小子我知,他喜欢与吾等古人对话。然其欲证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斯言犹在耳。天哲欲与之辩论不得,惟成文章。班固不亦有预言乎:'夫图书亮章,天哲也;孔猷先命,圣孚也。'且夫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天哲作文,惟愿四知尔。"孔子问曰:"何为四知?"老子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孔子曰:"善!文王之裔孙,必复其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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