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状元奂(宦​)谷珍考略丨陈德道 张更生

题       记

——邓龙金

4月4日,湖北宦氏宗亲齐聚保康马桥中坪寻根问祖,暨太祖状元家君㬊(宦)古风墓碑文物保护揭碑仪式在中坪举行,共襄宦氏家族发展大计。文末有本次活动精彩视频

本次活动得以顺利开展,得益于荆楚文化研究专家陈德道、张更生先生对宦氏宗族文化的研究;得益于原《马桥百姓论坛》(现为《马桥公社》)编辑邓龙金先生对宦氏宗族文化的传播;得益于宦氏宗亲宦玉楼先生不辞辛劳编纂《宦氏简谱》(族谱);得益于宦庭发等众多宗亲的厚爱和鼎力支持;得益于宦氏宗亲宦吉敏小姐对宦氏族人的联络以及本次活动的筹划开展。

本次活动汇聚了湖北各地的宦氏宗亲100多人参加,活动由宦吉敏小姐发起并主持,希望宦氏宗亲继承祖宗遗志,她在主持词中表达了三个愿望:1.互帮互助确实有困难的宦氏族人;2.培养优秀的宦氏年轻人,为家族发扬光大;3.早日实现族谱修订并建立宦氏宗祠(祠堂)的愿望。

为了更全面的展示宦氏宗族光荣历史,传承美好家风,憧憬更美好的未来,小编征得原作者同意授权,发布这篇《大宋状元奂(宦)谷珍考略》,对于了解马桥、保康乃至整个荆楚历史,大有裨益。略撰小文,以飨读者。

大宋状元奂(宦)谷珍考略

◆文    陈德道/张更生

保康县地处荆山腹地,境内遗存有众多历史文化遗产。近些年来,保康全面启动传统文化挖掘整理工程,吸引着一批专家、学者走进民间挖掘传统文化瑰宝,深入开展历史遗迹、传统文化、民间艺术等挖掘整理和保护利用工作。2011年5月,在马桥镇中坪村发现一块刻有“大宋奂谷珍状元”字样的墓碑。令人惊讶的是,这块墓碑刻写的“奂谷珍状元”却被现在当地的“宦”姓人氏奉为先祖。

“奂谷珍”何许人也,大宋朝代是否真的中过状元,其与荆山深处的山村有何渊源,又为什么被“宦”姓人氏奉为先祖呢?一连串的问号惹得众说纷纭,引起了广泛关注。

现初步考略,意在抛砖引玉,敬请方家、学者及其家族后人参与讨论、不吝赐教!

墓碑信息解读及疑惑

该墓碑长150厘米,宽75厘米,厚18厘米,重约300多斤的石碑,经清洗,碑文十分清晰,正中刻着“太祖状元家君敻(奂的繁体字,笔者加注)公讳古风老大人之墓”。碑文为:粤稽吾族系出吉水,世守兴山。魏有刺史奂静,晋有中郎奂清越。大宋奂谷珍状元及第,遭元大变,一支去远安爪上日中,家君来受阳。日著系传纲常道,立上中下三房,至中业后分小三房,名曰六门通族。自十世及十五世嗣孙勒石以志不朽。右侧落款为:大清乾隆元年(1736年)岁次丙辰夹钟月下浣吉旦。

墓碑背面还详尽载录了十五代人的派别、名讳、科举、家族配偶等数百人。

为方便研究推论,我们删繁就简,仅从碑文中截取几个重要的信息:1、“奂谷珍”世代居住在兴山,生活在大宋时期,中过状元;2、元朝时家族遭遇变故分散,其中一支家君来受阳,而且从“来”字可以看出,就是立碑人这一支;3、墓碑是奂谷珍第十五代孙于1736年所立;4、从“六门通族”和墓碑背面详尽载录有十五代、数百人的情况看,当时家族人丁兴旺相当繁盛。

众所周知,墓碑自出现以来,无一例外都是家族后人为已经故去的先辈而立的。中华民族是个极其重视宗族观念、世袭传承的族群,一脉相承的血缘犹如一条鲜明的烙印,深深镂刻在每个人心中。“孝悌传家远,诗书继世长”,为宗族先辈树碑立传慎终追远,是中国儒家文化和伦理孝道的具体体现。受几千年宗族观念的传统影响,绝不会出现甲姓后人为乙姓先辈立碑的。无论过去还是现代,这无疑是数典忘宗,为人所不齿的!

由此可以相信,立墓人确系奂谷珍后裔即第十五代孙无疑。那么围绕这块墓碑,需要考证的问题有:1、“奂谷珍”身世,尤其是是否中过状元。2、碑文中“家君来受阳”的受阳在哪里?3、“奂”氏家族何以几度易姓为“宦”呢?

“奂谷珍”身世考证

奂谷珍身世是事件的源头,是探源考证的关键所在。

查阅宋朝正史,奂谷珍荣登状元一事无考。直白的讲,就是当时的国家级档案没有记载这件事。但兴山、秭归、宜昌、保康、房县、神农架等地的方志文献均有记载,现摘录部分如下:

《兴山县志·同治版》卷七“人物·文苑传”载:“谷珍,宋徽宗时人,事无考。今其后裔聚族郧阳之保康,以缓为姓。”又《志》卷二“建置志·墓冢(附坊表)”载:宋状元奂谷珍,在县西三十五里,旧有碑志。顷为山水冲圮,渐就芜没(旧志)。”

《兴山县志(光绪版)》载:“'邹家岭有夫子岩,夫子岩,宋朝状元奂谷珍墓在焉’。旧时文人、学者称夫子,奂状元称奂夫子,夫子岩由此得名。”又文:“夫子镇南端的山坡上,有清建宋状元奂谷珍墓,俗称状元坟。墓碑高2米,墓傍建有六角翘檐瓦亭和四角草亭等建筑……”

秭归县县志党史办的熊德红发表文章说,明嘉靖二十八年的《归州全志》,是秭归县现存最早的一部旧志,现存浙江天一阁。该书分上下卷,分建置沿革、山川形胜、经济文化等34个方面内容,按归州、巴东、兴山三属邑分别记述。《归州全志·人物》:“敻(奂)谷珍,宋仁宗状元及第。”《归州全志·古迹·兴山》:“县西三十五里。宋邑人敻谷珍也,山水环遥,墓尚存。”他还提到乾隆版《兴山县志·古迹》中记述:“状元墓,县西三十五里,传奂谷珍葬此。其后人聚族郧阳之保康,以缓作姓。”

关于奂谷珍的记载,目前所留下最为详细的资料,当数兴山同治年举人吴翰章撰写的《奂谷珍别传》:“宋高阳生奂谷珍者,秭城人(注:当时兴山隶属秭归),徵宗时登鼎甲,其事迹世族不经见,所居为高阳城故址,故号高阳生。……”鼎甲指殿试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如一鼎之三足,故称鼎甲。

梳理这些方志记载,尽管在时间轴上有所争议,一说宋仁宗,一说宋徽宗,但对奂谷珍中状元一事给予了充分肯定。今天的兴山,除留存众多与奂谷珍有关的地名与古迹,如状元墓、洗墨池、状元坊等,还流传着许多传说。其中最著名的是皇帝要招其为驸马的故事。据传,当年奂谷珍高中状元殿试时,皇帝见其一表人材,欲招之为驸马,岂料奂谷珍竟以公主已有身孕谢绝了。堂堂公主,尚未婚配,何得有孕?此关系皇家声誉,安可妄言!岂料,经皇上细查,公主确认其事,并已三月有余。为防止丑事外传,遂秘密将他五马分尸……

与此同时,保康的马桥、神农架的阳日、房县的安阳等宦姓集聚地均遗存有相关传说,他们共同把奂谷珍状元奉为先祖,当做家族的荣光传世流长。

空中未留痕迹,鸟儿却已飞过。至此,我们可以认为,奂谷珍确有其人,并且中过状元,后来可能因为忤逆皇帝,遂从史上除名,核销资料记载。尽管正史无考,但由于是古归州唯一的一名状元,就像文化名人被世人拥戴一样,自然留下了许多风雅轶事和智慧传说,并且穿越时空至今存活在人们心中。

古名“受阳”今何在

碑文中“家君来受阳”这句话至为关键。可以分析得到两点结论,一是立碑时该家族可能集中居住在受阳,至少立碑这一脉宗支居住在受阳;二是立碑地点在受阳。

地名是社会历史的产物,是表达特定方位、具体范围的地理实体的语言文字符号,具有承载、积淀和传播文化信息的功能。所以,考证古名“受阳”的原点,并以此为基点查阅史料,看这方土地上曾经发生过哪些事件,从中搜寻蛛丝马迹,有益于事实真相的追溯和还原。

尽管“受阳”已不复存在,但在保康人的印象里,却并不陌生。一说“受阳”泛指现在的马桥镇。《保康县志》卷一 建置沿革介绍:(马桥镇)位县西南,南靠纱帽山,东西北三面环水,原名受阳坪。唐武德元年设受阳县于寺岭,明代山西太原府马天近迁此,在粉青河上架木板以方便行人,因而得名(1991版,p28)。另一种说法,“受阳”特指现在马桥镇下辖的中坪村。史载,公元569年,南北朝太建元年,因“中坪”(因当时地名无考,故加引号)地处粉青河北岸,阳光普照,始称受阳坪。大致所辖东起寺岭,西至苏溪河,北靠大山,南临粉水。

两种说法比较,第二种说法即“受阳”特指现在马桥镇下辖的中坪村,更能令人信服。

从历史渊源看,“受阳”在史册上有两条重要记载,古址遗存均在粉青河北岸的中坪村。一是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太祖李渊设受阳县,县治设于寺岭;次年废县治,仍称受阳坪,划归荆州郡房陵县辖。二是唐武德八年(公元625年),因寺岭原有一寺遭遇火灾损毁,太祖李渊敇令开国名将尉迟恭(敬德)主持重建。建成后,邑人王连绘彩画于其壁,留下精美壁画,传承千年。古佛寺因此享誉荆楚、川陕,盛极一时。清代的皇家国志《大清一统志》赞道:“古佛寺壁画,工细绝伦,视为拱壁。”《保康县志》记载:“壁画为邑人王莲所绘,比皆三国事迹,关羽、张飞、刘备、曹操诸像,惟妙惟肖,笔力劲秀,工细绝伦,乡人视为拱壁。”

再从地理地形看,发源于神农架的粉青河呈东西流向贯穿马桥而过,马桥镇政府所在地自古皆位于粉青河南岸,而中坪村则坐落在粉青河北岸,并与马桥隔河相望。根据“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的地理知识,“阳”字很是关键,指明位置应该在粉青河北岸;“受阳”二字侧面表明这个地方自然日照时间相对较长,而“受阳坪”则说明地势相对平坦,应该拥有开阔的平地。马桥镇现辖30个行政村,其中尧治河村、中坪村、堰垭村、黄龙观村和横溪在荆楚大地乃至放眼全国都颇有名气。但综合地理方位、自然条件等因素,初步推论:古名“受阳”特指现在马桥镇下辖的中坪村。

这里需要解释的是,为什么要探讨“受阳”泛指现在的马桥镇,还是特指现在马桥镇下辖的中坪村呢?在交通发达、经济融会的今天,粉青河两岸已经彼此交融、一体化发展,但在生产力不够发达的历史区间里,粉青河作为天然分界线,加之其南岸的山脉属荆山山脉,而河之北岸却属大巴山脉,今天同属马桥镇管辖的行政村却以粉青河为界,归属不同郡县管辖。

同时,借鉴地方史志资料,还可以明确的是,自明代马天近在粉青河上架板以方便行人,正式得名“马桥”后,“马桥”与“受阳”已经有所区别,各有特指。奂谷珍碑文的落款时间是“大清乾隆元年”,所以碑文中的“受阳”无疑就是现在的中坪村。

“受阳” 在战乱中湮没

保康县马桥镇中坪村是保康县乃至鄂西北最大的行政村,面积17.81平方公里,全村986户,3600余人。该村背依大巴山脉,面临粉水和荆山,与马桥镇政府所在地隔河相望。从地理形势看,东有寺岭,西有三龙观岭,形成缓坡地,恰如两条青龙揽着一片河谷盆地,整个村落宛若圈椅,背后有九道山梁嵯峨而来,其中五道或逶迤伸展(如寺岭、三龙观岭),或高大凸显(如太阳山、周武岗),日出率先承受阳光,故有“九龙下海,五凤朝阳”之美称。

前面,初步考证古代的“受阳”就是特指现在的“中坪”这块土地。但新的疑惑又由此而生:是什么原因让“受阳”这一传承千年的地名没有延续下来,根本没有遗传因素或者谐音味道,而更名“中坪”呢?

历史往往就这样令人惊叹和感伤。在研究者有限的阅读范围和百度检索浩如烟海的知识库里,位于荆山与大巴山的皱褶深处、毗邻粉青河北岸的这块土地恒在,但明代以后,“受阳”在历史的册页中难得一觅了。《明史》记录李自成、张献忠农民起义时,曾一笔带过:崇祯六年(1633年)冬,李自成乘黄河冰冻,从山西進入河南、湖广;次年正月,保康、兴山、房县、竹溪、大宁、巫山相继被义軍攻陷。杀保康知县方国儒、兴山知县刘定国、房县知县黄从贵、大宁知县髙日宁;并于受阳屯兵,兴修龙泉沟至干溪沟引水大渠一条。

按照社会发展规律,一片土地的名字在历史长河中步步衰微,最终无声无息地消失,且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方面,这个地方已经走向衰落,无论从政治经济文化那方面看都被边缘化了,别说入史入册,即便地方府县编撰志书也已失去点笔记录的价值;另一方面,可能由于兵匪患难、灾难频仍,甚至遭遇毁灭性打击,历史文化无法传承延续,导致“今人不知过去事”,等到一个新的王朝诞生时,只好启新名开新篇了。

“受阳”的衰落,一方面,可以从“始析房县东境宜阳、修文二里置保康县”得到证明。明朝以来,荆山作为川陕楚老林地带,土地空旷,村烟稀疏,是省内外流民逃荒避难之所。流民挽草为记,搭棚栖居,采掘以食,垦荒度日。这些“五方杂寓”联合当地土著,不时结伙抗捐抗粮,甚至揭竿起义。明成化二十年(公元1484年)明宪宗遣左都御史原杰来荆襄巡视。视察后认为,房县辖境辽阔,山地为盗贼盘踞,县令“鞭长莫及”,对山区众多流民难以施治,建议割地分置。明弘治十一年(公元1498年),朝廷“始析房县东境宜阳、修文二里置保康县”。《保康县志新纂》记载:“以房地山峒寇发不时,县令鞭长莫及,割县之修文(保康北部)、宜阳(保康南部)二里,置保康”。

置保康县后,“受阳”乃至马桥由过去归属房陵郡房县改为荆州郡保康县管辖,在交通极为不便的当时,已经沦为边远地区,成为一个小村落。

另一方面,“受阳”在兵与匪的血腥战争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曾经一度绝户。史载,由于官府鞭长莫及,保康乃至襄阳地区自明代末期开始卷入兵与匪的血腥战争,尤其是白莲教、红巾军神出鬼没,兼之流寇、山匪往往乘虚而入,烧杀抢掠。但历史的真正面目是,义军只对抗官府,且在老林地区有深厚的群众基础。魏源《圣武记》卷九《嘉庆川湖陕靖寇记》记载有起义军的告示,要求“经管头目,务须严加管约弟子,毋许一人滋事”,“毋许酗酒撒泼,偷窃物件”,“阵前遇有老人,毋许斩首,或遇幼男小女,亦毋许斩决,遇有妇女,毋许奸淫,违者立斩”等等。由于纪律严明,起义军“行不必裹粮,住不借棚帐,党羽不待征调”,所到之处,“有屋舍以栖止,有衣食火药以接济,有骡马刍草以夺骑更换”。因为群众明帮暗助,所以清政府虽然集中很大兵力,却不可能捕捉和扑灭起义军的主力。乾隆死后,嘉庆为了迅速剿灭白莲教起义,在行政、用人、战略等方面作了重大的整顿,推行“坚壁清野”的恶毒政策,强令各地百姓“并小村入大村,移平地就险处,深沟高垒,积谷缮兵”,切断起义军与广大农民的联系,使义军在人员补充、粮食、武器供应方面造成很大困难。

“受阳”本来处在平地,对“并小村入大村,移平地就险处,深沟高垒,积谷缮兵”做法可能不太配合,必然遭遇了轮番的征伐和糟蹋,土地上的老主人可能在血与火的战乱中死去,也可能避入深山老林苟延残喘;而新涌入的流民脚跟尚未立稳,新一轮劫难又拉开了序幕。史料记载,1876年2月,保康白莲教元帅曾世兴率千余人攻占县城,捣毁县衙,杀死贪官,俘获知县,搜其印信,开仓放粮,拯救饥民。于是,湖广总督毕沅率领数万清军弹压,再次将整个保康乃至周边老林演绎成腥风血雨的战场。

地名是历史的活化石,每个地名都反映着历史的痕迹,是一种记忆符号。由于躲避战乱,少有的幸存者已经避入深山老林,大批盲流乘虚而入占据了这片土地,却不知道它叫“受阳”。这时,历史也扑朔迷离进入了民国时代,因这块土地上有三龙观(百姓口语传承,历史考证应为三郎观)、下有寺岭,新的主人便直白得以地形取名,称之为“中坪”了!

1936年国民政府实行保甲制,马桥乡划16保,以苏溪河心为界,今中坪村所辖区域三郎观为十三保、中坪为十四保、寺岭为十五保。

“奂谷珍”后裔几度易姓并多次迁居

姓氏是人之根,是祖先魂,是家族系统的标志称号,也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产物,是人们进行社会交往的先决条件。作为华夏子孙,都知道一个族氏的姓是不能更改的,必须一脉相承,世袭延续。《孟子·尽心下》说:“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所以中国几千年的传统道德伦理中,素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说。

奂姓家族“遭元大变”迁入受阳(中坪)后,可能因为不满元朝统治,认为该朝代不会太久,但又慑于元朝的军事管制和里甲制度,故改“奂”为“缓”姓。经过繁衍生息,至大清乾隆元年即1736年立碑时,家族再度兴旺,堪称“六门通族”,可以说是当地的豪族和望族。换个角度讲,在当时社会经济条件下,“缓”姓可能以宗族势力主导、掌控着“受阳”的命脉。

宗族势力是指在乡村社会以姓氏血缘为纽带形成的宗族宗派利益群体。宗族中的成员一般有血浓于水的情感,对内有较强的凝聚力,对外则有较强的排异性。当生产生活秩序正常化时,宗族势力的作用毋庸饶舌;但一旦遇到外来侵略、兵匪骚扰时,宗族势力必然会主动站出来,发挥组织、领导和指挥作用,带领大家共同保卫家园。如果保卫战胜利,宗族势力的地位更加巩固,反之则整个家族必然会遭到血腥屠杀和剿灭。为苟活性命于乱世,保证香火延续,或改名换姓,或毁容易貌,或避隐深山,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据宦姓后人讲,奂谷珍有子三人,即古风、古臣、古民(见于碑刻之背面碑文),即为文中所称“大三房”。今保康县马桥中坪村为古风之后人,古臣后人现居房县安阳坪,古民后人现居兴山。明清时,古风后人“三”字辈弟兄三人迁入神农架阳日湾,并出允久、在序父子两代进士。神农架阳日湾官庄坪仍保留有清代“进士及第”匾额,上有“进士”两字,进士二字中间上部有一个“恩”字,匾额右边竖行排列着两行文字:“钦命翰林院编修湖北提督全省学院蒋考授明经进士验选松滋县教谕”;匾额左边也有两行文字:“贡生□□大清乾隆元年仲冬月上浣立恩钦命湖北蒋教谕大清立”,字体均沿字边镂空。匾块背面因长期用作案板,已被切剁成很深的凹坑,但正面保存较好。

中坪村的后山上,分布着寨沟、翟家沟等,过去避隐着不少宦姓人家,近些年在新农村建设中全部搬迁下山。现存有清代嘉庆、同治、光绪等若干时期的家族墓碑数方,其姓氏皆为“㬊”。例如翟家沟清·同治元年《皇清待诰显妣㬊毌陈老孺人之墓》,文曰:吾毌陈老孺人,巨族陈氏清公之长女也……”

可见该族的姓氏此时已由“缓”字变为“㬊”字。但何时变成现在的“宦”字,无确凿资料可资援引查证,估计可能在民国初期。现在不少的宦姓老人介绍,幼时祖辈曾多次教认“㬊”字,并告诉这是祖姓。

近些年来,神农架、兴山、秭归等地不少学者以“奂谷珍”为基点展开追踪调查,发现兴山籍后裔曾改为“缓”、“睆”、“浣”姓,最终改为“宦”姓。

目前,综合多地的宦姓家族,宦氏谱系文化相对稳定。虽然个别文字不同,但宗谱基本为:“古大三同允,在日宗全应。金玉庭中吉,仁德世继昌。贤才广尚国,孝友显明帮”。

调查中,马桥中坪村的宦姓人讲,当年奂谷珍状元遇难,家族奔走逃难时,其中有马匹远途跋涉,至此劳累而死,逃难的人就此居住,并垒有马坟纪念。后来人丁兴旺,又在坟前兴建祠堂,塑有奂状元全身像,解放后被毁,现存有土丘。而同时,由于数百年的共同生活,家族间经常拿对方远祖来相互戏谑,如用“宦状元”调笑宦姓、用“赵摸鱼”调笑赵姓、用“屈大馍”调笑屈姓等等,成为别开生面的乡土文化。

宦氏家族几度易姓并多次迁居,在我国数千年姓氏演化史上可谓绝无仅有,这是一种十分重要的文化现象。给后人留下了很有价值的文化遗产,同时也为揭开荆山的历史变迁、人口源流及氏族文化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历史资料,更为保康的历史渊源、文化底蕴,增添了无限深刻与厚重。

最后,由于笔者水平有限,资料收集不足,文字难免出现纰漏,敬请大家给予谅解。同时热忱欢迎保存有相关资料、知晓更多详情的人士加以指导,共同研究,为荆山历史文化建设增砖添瓦。(本文原载《马桥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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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德道,男,湖北保康马桥中坪村人。省荆楚文化研究会理事,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和氏璧》执行主编。长期致力于荆楚文化研究和民俗文化挖掘,《乡间作坊》《瓦屋已逝忆窑匠》《竹器淡出忆篾匠》《繁华尽谢忆木匠》《荆山阳锣鼓》《大宋状元奂古珍考略》《“受阳”与马桥地名流变考》《让历史文化更好地服务社会经济发展》《历史文化视角下的荆山玉论》等散见于人民网、省市报刊杂志。另有多篇历史考证文章被地方志书录用。

张更生,湖北省保康城关人。省荆楚文化研究会会员,省作家协会会员,县林业局退休干部,著有纪实小说《躁动的热土》和长篇小说《荆楚春秋》,编纂有多部地方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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