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选读精讲（27）《宋玉对楚王问》 / 四六文摘

宋玉对楚王问

宋玉，又名子渊，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崇尚老庄，战国时期宋国公子，因父子矛盾而出走楚国，据说是屈原的弟子。宋玉好辞赋，是著名的辞赋家，与唐勒、景差齐名，代表作还有《高唐赋》、《登徒子好色赋》等。

楚襄王问于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与？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

其：表推测，大概，也许。

遗行：有失检点的品行。

与：同“欤”，语气词。

士民：指学道艺或习武勇的人。古代四民之一。

众庶：庶民，众民。

誉：称赞，赞美。

甚：厉害，严重。

【译文】

楚襄王对宋玉问道：“先生大概有不检点的行为吧？为什么士人百姓都那么不称赞你呢？”

宋玉对曰：“唯，然，有之！愿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

对：回答。

唯：表示答应。

然：这样。

愿：希望。

毕：完毕，结束。

【译文】

宋玉回答说：“是的，是这样，有这样的事情。希望大王宽恕我的罪过，让我把话说完。

“客有歌于郢yǐng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zhǔ而和hè者数千人；其为《阳阿ē》、《薤xiè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有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zhǐ，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mí高，其和弥寡。

客：外来的人。

郢：楚国的国都。

《下里》、《巴人》：楚国的民间歌曲，比较通俗。

国：国都，京城。

属：连接，跟着。一说解释为聚集。

和：跟着唱。

数：几。

《阳阿》、《薤露》：楚国比较高雅的歌曲。《阳阿》，古歌曲名。《薤露》，相传为齐国的挽歌，出殡时挽柩人所唱。薤露是说人命短促，有如薤叶上的露水，一瞬即干。

《阳春》、《白雪》：楚国高雅的歌曲。

引：引用。

刻：刻画。

商、羽、徵：五个音级中的三个。古代音乐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级，相当于简谱中的1、2、3、5、6。

杂：夹杂，混合。

流。流畅。

是：这。

弥：越，更。

寡：少。

【译文】

有个客人在都城里唱歌，开始的时候他唱《下里》、《巴人》，都城里聚集在一起跟着他唱的有几千人；后来唱《阳阿》、《薤露》，都城里聚集在一起跟着他唱的有几百人；等到唱《阳春》、《白雪》的时候，都城里聚在一起跟着他唱的不过几十人；最后他唱歌时引用商音，刻画羽音，夹杂运用流动的徵声，都城里聚在一起跟着他应和的不过几个人罢了。这样看来，歌曲越是高雅，能唱和的人也就越少。

故鸟有凤而鱼有鲲kūn。凤凰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翱翔乎杳yǎo冥之上，夫藩篱之鷃yàn，岂能与之料天地之高哉？鲲鱼朝zhāo发昆仑之墟，暴pù鬐qí于碣jié石，暮宿于孟诸，夫尺泽之鲵ní，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

鲲：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大鱼。

绝：超越，越过。

云霓：指高空的云雾。

负：背，用背驮东西。

苍天：天。

翱翔：展开翅膀回旋地飞。

乎：相当于“于”，在。

杳冥：指极远的地方。杳，高远。冥，深。

藩篱：篱笆。

鷃：一种小鸟。

料：估量，估计。

朝：早晨。

昆仑：昆仑山，我国西北部的著名大山，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西藏间，东延入青海境内。

墟：山脚。

暴：暴露在阳光之下。

鬐：鱼脊。

碣石：渤海边上的一座山。在今河北昌黎北。曹操曾经在这里写作了《观沧海》。

孟诸：古代大泽名，在今河南商丘东北、虞城西北。

尺泽：尺把大的小池。

鲵：一种小鱼。

量：衡量，计量。

【译文】

所以鸟类中有凤凰，鱼类中有鲲鱼。凤凰展翅高飞九千里，穿越云霓，背负苍天，两只脚搅乱浮云，翱翔在极高远的天空；那跳跃在篱笆下面的小鷃雀，怎么能和它一样了解天地的高远呢！鲲鱼早上从昆仑山脚下出发，中午在碣石山上晒脊背，夜晚在孟诸住宿；那一尺来深的水塘里的小鲵鱼，怎么能和它一样测知江海的广阔呢！

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鲲也，士亦有之。夫圣人瑰意琦qí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

故：所以。

独：但，只是。

瑰意琦行：卓越不凡的思想、美好的操行。瑰琦都指奇异、美好。

世俗：一般人，有平常、凡庸的意思

安：怎么，哪里，表示反问。

【译文】

所以不只是鸟类中有凤凰，鱼类中有鲲鱼，士人之中也有杰出人才。圣人的伟大志向和美好的操行，超出常人，卓尔不群，一般的人又怎么能了解我的所作所为呢？”

【背诵本文】

《古文观止》选读精讲（27）《宋玉对楚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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