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木圣经|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去
冬天的诗
勃莱 (美国)
冬天的蚂蚁颤抖的翅膀
等待瘦瘦的冬天结束。
我用缓慢的,呆笨的方式爱你,
几乎不说话,仅有只言片语。
是什么导致我们各自隐藏生活?
一个伤口,风,一个言词,一个起源。
我们有时用一种无助的方式等待,
笨拙地,并非全部也未愈合。
当我们藏起伤口,我们从一个人
退缩到一个带壳的生命。
现在我们触摸到蚂蚁坚硬的胸膛,
那背甲。那沉默的舌头。
这一定是蚂蚁的方式
冬天的蚂蚁的方式,那些
被伤害的并且想生活的人的方式:
呼吸,感知他人,以及等待。
董继平译
毒木圣经|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去
《毒木圣经》集聚了非洲大陆的智慧,后殖民时代的缩影,接着是谁都不曾逃出生天的人性抚摸,譬如人类在非洲的原罪,恐怕总难以洗白了。
刚果是片神秘的土地,一位母亲与四位女儿的交替女性视角,她们眼中的男性父亲形象,神权重压下的她们自己,包括那些用救赎的名义加诸的苦难与罪孽,以爱的名义施行的专制与压迫,就是一本记录在案的“毒木圣经”。
世事纷繁庸常,世人皆是时光的囚徒。或许瞧见的罪恶愈多,更迷惑到底有多少人能最后抵达心中的栖息之所?不管如何,只能继续向前,从昏暗黑色的此岸走到光亮恒远的彼岸。
政治推动经济,经济撬动了人性的翻滚,恐怕这才是现代社会无法避免之殇。世上本没有正义可言,渺小的个体,实际上被历史碾压的荡然无存,痴妄救赎黑人的神父们,反而高高在上的迷失了自己,最后陷入非洲大地大自然暗黑的轮回,神亦无赎。
宗教信仰和现代文明交织一起,本身的问题就多如牛毛。或许大自然才是其间的主宰,譬如现代欧美闯入非洲蛮荒大陆,除了物质掠夺,还有精神侵略,凡此种种,以为自己带去的才是高端文明,
“我们能谈论的,只有我们所携之物,以及我们所取之物。”
断断续续五个女人的视角,倒好像一个人裂变的多种性格,这有点类似萨特的“何必用烤架呢,他人就是地狱”,几乎女人所有的优缺点,美丽,骄纵,恃宠,古怪,精灵,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被裹进历史洪流,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当真理亦扭曲为毒木,甚至浸润布满全身,想窥见自然的光亮,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母亲和女儿们,处在刚果这个原始诱惑之地,酷热,疾病,缺衣少食,野性,等等,这并没有什么,只有父权的阴霾挥之不去,时间有时绝望的太漫长。
这个尘世赐予我们生命的开始与结束,光辉和权耀,包括一切磨难边缘的大悲大喜,所以艾达才会说,“我就一个人写诗,我写失去的姐妹和大裂谷,写我赤脚的母亲凝视着大海,写我脑海中所有的噪音。我将它们固定在页面上,如此,它们才会静止不动。”
读小说,在如今喧嚣高速的当下,基本算是种苦闷无趣的旅程。命运休论公道,万物自有其顺序,所有生灵都是其规律的同谋。
当最小的女儿被毒蛇噬夺了生命,相较大女儿的无法生育,二女儿的艰辛困苦,三女儿的残疾与寡居,这个无比可爱喜欢说“耶稣宝宝”的小姑娘的消逝,瞬间打散了家庭。
侵略殖民,于非洲而言,西方宗教不见得比原始信仰更能解决人内心的困惑,现代文明也不见得比非洲文化高明,殖民的最后,还是政治经济文化的博弈,其中人如蝼蚁,不由自主地活着,所谓前方的光亮,大抵就是某种觉醒,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与自己能够得到什么。
有时候我们心灵的阴霾从灰变黑,陷入世间熙熙攘攘的物欲束缚,荒芜地走投无路,看不清近在眼前的小径,禁锢在自我的囚笼里度日如年。
或许只有幸之又幸的人,能生出飞翔高山雾气的翅膀,带着灵魂和回忆,如此温柔地宽宥了自己。
【油画:杰西.鲍威尔(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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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君】
一个文艺大叔的个人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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