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散文天地·范学凯作品ll总第746期
本期制作：孟新龙
我爱家乡的山和水
文/范学凯(辽宁)
我的老家坐落在美丽的喀左县城南二十五公里，是一个拥有二百多户人家、一千三百多口人的小山村。村子的南边是一座山，山脚下有一条河。虽说是河，却没有水，只是在风调雨顺的年头，到了夏季才会有水，赶上雨水多的年头，会一直流到初冬结冰。村子的后边是两道梁，梁中间的一条沟里住着十几户人家。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从村子中间穿过，这就是家乡人进出村子的主道。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家乡的一山一水，都留下我的足迹；家乡的一草一木，都记载着我成长的乐趣。这些年，虽然到过许多名山大川，拜访过如诗如画的苏州园林；也曾经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仰望蓝天；曾站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感叹大海的浩瀚；也曾登上长城赞美过它的雄伟壮观……但这些都无法替代我对家乡的眷恋。因为，家乡，有我快乐的童年，是我成长的摇篮。家乡的山抚育了我成长，家乡的水滋养了我的心田，家乡的父老给了我生命，家乡的人民教会我做人。
先说说这家乡的山吧。每年的春天，和煦的东风吹上几天，不知不觉地，南山就悄悄地变绿了。清晨起来，推开窗子，眼前一亮：山樱桃花（不知道真正的名字，村里人都这么称呼）开了。开始的时候是一簇簇稀稀疏疏地点缀在翠绿的山间，没过几天，就连成了片，红彤彤地镶嵌在半山腰上，整个山便成了花的海洋。放学后，扔下书包，去厨房摸起一块干粮，再到园子里掐上几根葱叶，一边吃一边和小伙伴们一起，三五成群地向山上跑去。我们穿梭在花丛中，笑着、闹着，玩累了，便都静下来，在草丛中寻找各种野菜：羊犄角、山葱、山蒜……不一会儿，个个都会吃得嘴角发绿。不知不觉地，落日的余晖滑过我们的脚下，开始向半山腰爬去。山下每家的烟囱里开始陆续冒出缕缕炊烟，这时，就会听见有些家长开始大声呼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我们才感觉到：天快黑了。于是，就会匆忙地折上几枝茂盛的花枝，争先恐后地跑下山。回家后，把折来的花插在空瓶里，浇上水，放在窗台上，会开上好几天。
南山的野花还没有完全落尽，村后山梁上的杏花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花骨朵。“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夜里的一场春雨，把大地洗刷得一尘不染。站在院子里，眺望村后的山梁，你会浑身一震：嗬，粉红的杏花骨朵一夜间全开了，漫山遍野，一片雪白！整个山梁变成了花的世界！放学后，我们会挽着柳条筐，迫不及待地来到杏花林里挖野菜：苦麻子、蒲公英、苣荬菜……有时春雨过后，草地上还会生出地瓜皮——就是类似于现在超市里卖的野山菌，看起来就像木耳似的那种。捡回来后，洗干净，放上一些咸菜丝一炒，绝对堪称是美味，再吃上一口亲手挖的新鲜野菜，味道美极了。
没过几天，雪白的花瓣开始纷纷随风飘落，我们穿梭在杏花林里，温柔的春风拂过脸颊，把清新的空气和夹杂着一丝苦味儿的杏花香吹进鼻孔，顿感神清气爽。有时老天爷也来凑热闹，滴上几滴绵绵细雨，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流连忘返。
童年的我们只知道嬉戏，不懂得诗情画意，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古人早就把赞美大自然赐予的美景诗写好了：“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难道描写的不是我们所处的意境吗？
雪白的杏花还没有落尽，小杏子便迫不及待地从花瓣间钻了出来。虽然知道是酸中带着些苦涩，但我们还是会摘上几颗放进嘴里品尝一番，也会捋上几把揣进兜里，带回家分给弟弟妹妹。
酸涩的杏子很快让我们失去兴趣，于是我们便“转移阵地”， 来到了杏树林子下边的果园里。这里的梨花正在悄悄地绽放。梨树是春季里开花较晚的树种，它们的花朵与其它的花朵不同，它们的花朵是纯白色的，用洁白无瑕来形容它们绝不为过。站在这些树下，你自然会感觉到它们的身价与山樱桃花、杏花不同，会觉得它们更高贵、典雅些，以致于没有人会轻易地去触碰它们，而只是小心翼翼地站在树下观赏。它们不张扬，不喧哗，用它们独特的色彩和身姿装扮着多彩的春天。
要说春天的山是山花烂漫，那秋季的山就是硕果累累。还没到立秋，山上的野果就迫不及待地成熟起来：核桃、栗子、山枣、大枣、山梨、桃子，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酸的、甜的……应有尽有，挽着柳条筐，山上转一圈，除了满筐的收获，你一定会撑得肚皮鼓溜，却还意犹未尽地咽着唾液。特别是到了白露时节，一场透雨过后，勤劳的太阳公公晒上几天，满山的松树下面就会长出珍宝。趁着早晚凉快的时候，登上山腰，扒开草丛，你的脸上立刻会露出惊喜：一个个小伞散布在草丛中，三个一帮，五个一伙，那是只有我们东北的松树山上才盛产的宝贝——红蘑。捡回家晾干，到了过年的时候，放上些白菜，用猪肉一炒，滴上几滴陈醋，那就是上等的佳肴，嚼在嘴里，香喷喷的，酸溜溜的，会让你回味无穷。
说完了家乡的山，再唠唠家乡的水。我的家乡，虽然过去是出了名的十年九旱，但家乡的水，还是不离不弃地养育着一代代淳朴的家乡人。小时候，干旱对于家乡造成的影响并不是很深刻。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吃过晚饭，父母把我放在奶奶家睡觉，他们去排班浇家里的自留地。夏天的晚上，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坐在门前纳凉，我们这些孩子们在人群周围嬉戏，父亲就和许多人一样，挑着两只水桶，去村里仅有的几口老井边排队，挑回一桶桶清凉的井水，浇灌着园子里的葱蒜辣椒……这就是我对家乡干旱的最深印象。
虽然对于家乡的干旱记忆肤浅，但我对家乡的水有着特殊的情感。记得小时候的夏天，中午睡醒午觉，便会跟随母亲来到队部前的一排大杨树下，高大的树冠会遮挡住火辣辣的太阳。人们围坐在树下，边乘凉边纳鞋底，有人渴了，便会找来水桶，从旁边的大井里打上一桶水，大家争先恐后地喝起来，几口清凉的井水下肚，浑身上下你会觉得清爽至极。直到现在，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会不由自主地咽几口唾液。每次回家，赶上父亲往水缸里抽水，我都会喝上几口——还是那个味道：清凉、甘甜。
到了伏天的时候，偶尔也会阴雨连绵好几天。雨过天晴，我们这些孩子就会高兴起来：因为雨下足了，村前的河套就会流水了。河水清澈见底，弯弯曲曲、不慌不忙地向大凌河奔去，一直会持续到晚秋。这会让我们这些孩子喜不自胜。每天中午吃完午饭，就会偷偷地溜到河边，去享受河水给我们带来的清凉。洗澡、打水仗、摸鱼……我们会把摸来的小鱼小心翼翼地放进罐头瓶里，拿回家养上好些天。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家乡的人民在政策的扶持下，在党和政府的关心下，也走向了富裕的小康之路。如今的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穿过村子的那条土路早已修成了宽阔的柏油路，路的两边装上了太阳能路灯，就连通往每家每户的胡同，也都变成了水泥路面。路的两旁是一排排整齐的北京平，中间穿插着几栋二层小楼。小轿车在村子里进进出出，给这美丽的小山村增添了一份繁华。村子里幼儿园、台球厅、阅览室、休闲广场、健身器材应有尽有；不用说年节，就是平时，每家每户的餐桌上，也是鸡鸭鱼肉样样不缺。每到夜幕降临，广场上也会响起悦耳的广场舞音乐，人们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都不比城里人差。
现如今，村前村后都建起了蔬菜大棚，家乡人不但自己能吃上反季的新鲜蔬菜，还能供应附近市场的需求，甚至有些蔬菜已经走进了大城市的超市。有时候回老家，见你的车子在院子里停着，还没跟老爸老妈唠上几句嗑，就会有人来：李家婶子送来一捆韭菜，张家二嫂送来一筐柿子，王家三叔送来一袋黄瓜……每次回家，我都是满载而归。
嘴里吃着家乡人种的新鲜蔬菜，心里想：我这个从大山里走出的孩子，虽然没为家乡人做过什么贡献，但乡亲们仍然对我不离不弃，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疼我、爱我。我无以回报，只能好好工作，就算是对他们的报答吧。
走过不惑之年的我，这些年亲眼目睹了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亲身体会到了党的富民政策给家乡人带来的实惠。家乡富裕了，家乡的人民过上了好日子，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孩子，是由衷地高兴。
我爱家乡的山，我爱家乡的水，我爱那个哺育我长大的小山村，但我更爱的，还是勤劳善良、淳朴厚道的家乡人！
完
感谢欣赏
【作者简介】范学凯，男，大专学历。三十年来一直从事财务工作。从小就热爱文学，中年以后开始写作。作品多以散文为主，曾多次在县、市征文中获奖。在《辽宁职工报》《喀左县报》中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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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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