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 窦小四

断  章

 文／窦小四

一

那只白鹭  从船顶上飞过去的时候

我看到了一只黑影

那是

你的美

留在我心中的阴影

二

第九株龙葵凋萎的时候

它的种子

落在了盆中的泥土

也落进了你的 乌黑的大眼睛

在那双沧桑深情的眸子里

我看到了一个希冀

它

关乎爱

也关乎生命

三

苍凉越来越矮

苍凉 也越来越重

它不只是像乌云

压在了亡者的坟头上

它也密密匝匝

压在了每一个

会喘气的生灵

还在流血的胸口

四

一支狗尾巴草的死亡

它在告诉我什么

是一个小脚女人

同样也逃脱不掉的运命？

还是

它要警醒我

关于

万物的真相

五

那云朵的白里

有我的恋人的纯良的心性

那炉中煤的黑红的辉映里

也有她的悲伤

和焦灼

还有这雨

本来和我无关

可是因为她

我恨透了这雨

光阴一寸寸矮下去

我已经忘记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

六

腐叶

萎靡在地的腐叶

也曾是枝头肥美的新绿

它也曾

在太阳光底下

闪着油油的光泽

满脸幸福

招摇地

向世人

昭示着生命

可如今

它灰败着面容

萎靡在地

它独自

孤独着

也荒凉着

它的独自孤独着

也荒凉着的样子

是在无言地告诉你我

关于

生命的本质

只有一个

那就是

我曾活过一会儿

七

把我一分为二的

除了时间

除了记忆

除了那凌空响起的

一声尖利的鸽哨的脆响

还有你那

目光一闪避的

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