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有交代，对下无拖累

等待领取母亲骨灰的时候，一个兄弟大发感慨：将来，我化成灰的时候，就叫孩子把骨灰撒到黄河里。咱家离黄河近，不费事，孩子们租上一条小船，把骨灰向河里一撒。以后要祭奠的时候，哪里不能烧个纸，献个花的。

这是有点道理的。老人死有葬身之地，按传统入老陵地，入土为安。过周年，清明节、十月一，该烧纸献花的日子里，我们确实有个可以跪拜的地方。但将来，我们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的了——硬埋在自己的承包地里，给耕地造成麻烦。城圈地方的死者，都进入了公共墓地——自己不能作主的乱埋，相当于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把老人打发进了南北坑里，算是对上有了交代；至于我们自己，不能为孩子们惹麻烦，化成灰后，直接到黄河，一撒了事。那还举行丧葬仪式不？兄弟解释说：照现在的情况，在农村，没有男孩的人，举行仪式是要受到歧视和欺负的。与其那样，不如立个遗嘱，简单又不落寒碜。

对于我们这一代，也许死守老传统思想的人较少了，但传统观念有惯性，势力很强。真要像那个兄弟说的，对上有交代，问心无愧；对下无拖累，骨灰撒到黄河。前者好办，后者难做。因为孩子也是生活在社会当中，也许不可能像我们想象的那样。

去年，有个工作在外地的人去世后，他的孩子是要把老人葬在当地的公墓里的，可是家里的族人硬是把那人的尸体运了回来，说是要入老陵地；他的了女就无计可施。如果我们自己愿意骨灰撒入黄河，孩子们到时扭不过传统势力，照样拖累孩子们。

当然，如果法制大环境好了，或者丧葬改革观念有了改变，就有可能做到不拖累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