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出土的“文物”,到底是 Cultural Relic 还是 Artifact?

在用英语介绍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时,“文物”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词语。

提到“文物”,很多人都会本能地对应为英语中的 Cultural Relics,但报刊媒体和各种图书上,却更习惯把“文物”称为 Artifacts,到底哪种英文说法才是正确的呢?

实际上,同样的一件“文物”,既可以称为 Cultural Relic、也可以称为 Artifact。大致来说,Cultural Relic 是把一件物品描述为“从过去遗留下来的物品”,而 Artifact 则着重强调是“人为制作的物品,带有人为痕迹、并非天然形成”。

和 Artifact 相比,Relic 这个词语的文化内涵要更为深厚;但由于历史原因,Relic 在英语文化中带有明显的宗教含义,使用时需要意识到这一点。

Relic

Cultural Relic 经常被视为“文物”的标准译法。但如果去掉 Cultural 这个限定成分,Relic 在英语中的默认含义,是指宗教方面的遗迹遗骨。

Relic 在字典中的定义是:a part of the body or clothing of a holy person, or sth that they owned, that is kept after their death and respected as a religious object.

宗教上神圣人士所遗留的物品,包括尸骸遗骨以及生前曾使用过的各种器物,包括衣服及日常用具,去世之后被后人尊奉膜拜。

Relic 的历史

在亚洲的传统文化中,佛教的“舍利”在英语中就称为 Relic. 但在英语文化中以及在欧洲各国,Relic 首先会让人想到基督教的各种 Relic,例如耶稣受刑时的十字架(几百年前已经被拆分为无数碎片)。

各位 Saints 圣徒的遗骨和遗物,也被视为 Relic;在中世纪时很多人都把拥有一件 Relic 视为最大的心愿。

一千多年前,中东地区有一位称为“Simeon Stylites 柱上西蒙”的圣徒,据说曾在一个石柱上修行了数十年之久;Simeon 死去之后,生前修行时坐的石柱被视为 Holy Relic,距今几百年前就已经被虔诚的信徒们凿得只剩了一个石墩子。

存放 Relic 的容器,称为 Reliquary,中世纪时的一些国王君主,死去之后的会受到 Saint 的待遇,尸骨被存放在 Relic 之中。图片中就是 Charlemagne 查理曼大帝的两件 Reliquary,分别装着头颅和一条手臂。

Relic 的引申用法

进入现代之后,基督教在英语文化中的影响日益下降,更多人开始不再采用宗教视角、而是以纯粹的文化和历史视角来审视过去遗留下来的物品。Cultural Relics 就是指“文化”意义上的 Relic.

除了用来指“文物”,Relic 还有一种引申含义和用法,字典中定义是:an object, a tradition, a system, etc. that has survived from the past,从历史上、从过去遗留下来的实体物品以及非物质的传统、习俗、制度安排等等。

除了指某个民族群体的历史遗存,Relic 还可以用于较小的团体、甚至用于个人。从下面的例子就可以看出。

Videotapes may already seem like relics of a bygone era. 描述家用录像带已经过时,今天很少有人使用。

The pictures on the walls were relics from the days before her marriage. 描述这位女士结婚之前的照片。

Artifact

Cultural Relic 的说法,主要是在中国出版的英文内容中广泛使用,国际上虽然认可接受这个说法,但主要限于学术界。日常生活中以及报刊媒体上,则更多用 Artifact 来表示“文物”这个概念。

和 Relic 相比,Artifact 的含义要更加客观,仅仅是指人工制造的物品,既包括精致复杂的陶瓷、雕塑、绘画,也包括远古时代留下的简单遗迹,例如石斧或岩壁上的图案。

Artifact 在英国英语中大多拼写为 Artefact,在字典中的定义是:an object that is made by a person, especially sth of historical or cultural interest,由人制作的物品,大多具有历史或文化意义。

Artifact 是一个 Technical term 术语,不像 Relic 一样有 Figurative Use比喻引申用法。Artifact在考古学研究中经常使用,强调的是“人造和人为的印迹”,用来和“完全由自然产生的痕迹”作为对照、与之区分。

Artifact 的根本含义是“人造、人为”;在考古和历史以外的领域,Artifact 还可以用来指与“古老和历史”完全无关的事物及现象。

例如在摄影和视频拍摄中,广角镜头及鱼眼镜头造成的 Distortion 扭曲,就称为一种 Artifact ,也就是,这种现象是由人工的成像设备产生导致的、并非是天然存在的。

另外两种“文物”

Cultural Relic 和 Artifact 这两种“文物”,所表示的是两种不同的视角,分别强调“历史遗留”和“人工制作”这两种不同的属性。

除此以外,“文物”有时也会称为 Antique,也就是“古玩、古物、文玩”,是把古代遗留下来物品视为个人拥有的财产以及市场上交易的商品。

“文物”还经常称为 Cultural Heritage,即“文化遗产”,强调的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由后世作为集体群体来继承和拥有的事物,很多国家政府机构中的“文物局、文物部门”,使用的就是 Cultural Heritage 的说法。

中文的“文物”含义比较笼统,有时甚至超出“物品”的范畴,用来指建筑物古迹或考古挖掘的现场,相当于英语中的 Monument 或 Archeological Site.

最近在三星堆出土的“文物”,描述成 Artifact、Antique、Cultural Relic、Cultural Heritage 都没有问题。

在同一篇文章中经常会用到多种不同说法,来描述某件“文物”的不同方面;至于具体使用哪种说法,就要取决于你的视角和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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