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电影馆 | 人类世界的隐喻

周末电影馆

-NO.73-

在乌托邦构建的理想世界里,政治科技设施健全,人们的生活不受混乱、战争和饥饿的威胁,社会体制臻于完善,人们的个性得以充分发挥,自由被放在第一位。而反乌托邦与乌托邦相对,指充满丑恶与不幸之地

这种社会表面上和平,但内在却充斥着无法控制的各种弊病,如极权政府、后世界末日、网络遗传技术、非人性化等。纵观影史,反乌托邦类型的电影不在少数,这种电影常常构建出一个虚拟的世界,以人工技术的进步、人为的灾难或阶级革命这些特殊的环境作为大背景,刻画出一个令人绝望的未来。

反乌托邦题材这种形式的设定具有天然的戏剧冲突与深刻寓意,除了大热的《饥饿游戏》、《分歧者》这种打着反乌托邦旗号讲述青春爱情的电影,这一期周末电影馆就来介绍几部张力十足又能引发人深思的优秀反乌托邦作品。

《龙虾》

故事背景设定在一个虚构的近未来社会,居民的婚恋受到严格控制管理。根据规定单身者要被集中移送到一个酒店里,他们必须要在45天之内找到一个匹配的伴侣,失败者会被转化为一种自选的动物,并被流放到森林中。

单身真的会变成狗,这种彻底的反乌托邦与黑色幽默的设定一下就抓住人们的眼球。

男主角作为单身者被送到酒店时选择了龙虾这种生物,这也是片名的由来。

在电影中人们遵从着“单身有罪”的价值观,找到伴侣即意味着幸福。记得电影中有一个桥段是酒店的女管理者对一对夫妇说:“如果你们吵架了我们会给你们分配一个孩子,孩子通常能解决大多数婚姻问题”,由此可以看出在这个世界中人们结为夫妻并不是为了繁衍,他们不看重孩子,看中的是夫妻双方是否和谐。从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种“强制幸福”。

在酒店中的人们急切的寻找着伴侣,他们人为制造出各种共同点、假装配对的结合只是为了逃过劫难。与其说这部电影是在讽刺当今的婚姻观,倒不如说它怀疑的是一种单一的社会价值体系,当“好”变得只有一种标准,并且这个标准要强加在每一个人身上时,压迫便由此开始了。当痛苦不允许存在时,痛苦也将永远无法被消解

电影并没有在这种怀疑中停止,在后半部分导演又构造了一个与酒店完全对立的社会体系——森林,当男主角反抗成功逃到他所以为自由的森林中时却发现这其实是另一种禁锢。酒店的世界中人们打着“爱意”的旗号说着谎,而在森林的世界中人们又打着“自由”的旗号隐藏着爱意。

当森林的女头目轻易离间掉酒店夫妇时,自由的领袖者也成为了自由的独裁君。权力的结构并没有改变,只是从一种单一的价值体系换为了另一种单一的价值体系而已,个体的压迫依然没有消失。

导演对这个反乌托邦世界的思考远比我们想象中深刻。

就像片尾的开放式结局,他向我们扔来最后一个终极命题,那即是: 爱情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我们的幻觉与惯性

《楚门的世界》

也许每一个敏感聪慧的中二青年都会在某个时期对身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过怀疑,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的吗,还是只是一场表演,周围的人都在演戏,你只是一个困在别人设计中的笼中鸟。

《楚门的世界》这部电影将这个天才的构想搬到了荧幕,楚门是一场大型真人秀的男主角,他的出生、成长、甚至死亡都将在一个被设计好的舞台上上演,并被电视机前数以万计的观众窥探。

电影中的桃源岛是一个巨大的片场,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乌托邦。人们按照设定的轨道生活,日子永远那么安定,天空也永远那么蓝。这里的一切都如此接近于完美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就连楚门的性格也是我们最为期许的样子,他勤勤恳恳、待人友善、忠诚仁厚,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虚假的真人秀

这部1988年的作品似乎已经成为了当今时代娱乐至死的寓言。“当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一切文化资料都心甘情愿的成为娱乐的附庸,其结果是我们成为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李普曼曾经用“拟态环境”来形容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他说,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认知,都来自于媒体——即他人灌输给我们的二手经验,而非我们自己的亲身经历。久而久之,我们脑海中的世界,就是一个媒体所希望我们看到的世界。更可怕的是,我们以为这就是真是的世界。

电影的最后这场持续了三十年之久的真人秀终于被楚门亲手击碎了,他经历了人造的风暴、雷电、巨浪的考验后终于触碰到了那个美丽但却虚假的天空。楚门终于走出那个世界,那我们呢?“外面的世界”并非是万能的灵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楚门,活在现实当中的我们更为艰难。摆脱了现在的人设,我们也会随着生活的环境长出新的人设,“生活在别处”也许只是一个美好的想象。

电影最后,楚门找到了那扇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他笑着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出了那句标准的问候语:“假如再也碰不见你,祝你早、午、晚都安。”然后完成了他三十年的人生的谢幕。

而我会说,“Fuck Off.”

《燕尾蝶》

在这部电影中,导演岩井俊二虚构了一个名为“元都”的地方。当日元成为世界上最强势的货币时,大量的外国移民涌入日本,他们把那里视为淘金的天堂,并给它起名为“元都”。但是日本人痛恨这个名字,并把这些移民叫做“元盗”。而《燕尾蝶》就是讲述了一群“元盗”生活在“元都”的故事。

昏暗的画面、边缘的人物、诡异的情节,以及交织在一起的英语、日语、普通话、上海话、广东话,岩井俊二描绘的元都是一个奇异的地方。这里仿佛汇集了世间所有的肮脏,妓女、盗贼、黑帮、杀戮、毒品、贫穷、金钱、欲望……但那群在元都淘金的元盗们又是那么的善良。他们那么卑微却那么接近梦想

凤蝶、固力果、飞鸿、狼朗……我喜欢电影中的每一个人物,这些鲜活充满生机的人,在这样的世界里骄傲而卑微,以不羁且坚韧的方式生长,他们悲伤或欢笑都旁若无人的近乎偏执。蓬勃又热烈的生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哪怕做一些不法的勾当,也只是为了继续生活继续存在。他们双脚陷在泥沼里,但爱和善良的天性让他们长出翅膀。

与《楚门的世界》里美好下充斥着虚假相反,这个看似充满罪恶的后现代之地其实自始至终也是一个充满温馨和旺盛生命力的地方

就像飞鸿所说的:“人死后灵魂在碰到云彩的那一瞬间,就会化成雨点落下来。”

也许这才是反乌托邦外壳下真正的乌托邦世界

近年来反乌托邦题材作品大量涌现,但愿这种现象是一种批判而不是一种隐喻。

文编

Zoe | 须臾不可分离

美编

Cecilia | 纸短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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