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梦如烟【20】
李山追问道:“咱们今儿应该没露出啥马脚呀?他们为啥还要来?”
侯云山再次拍了拍李山的胳膊,说:“他在路上察看了地形,看到了咱们的穷家底儿,他们认为他们来咱这儿能沾光。”
李山侧身吐了一口唾沫,说:“我去准备准备,让他们来得了,回不去。”
侯云山摇了摇头,说:“离他们再次来,至少三天,最多半月。到时候,咱们的人数比不上他们,枪杆子也没人家的好,能不能守住寨子,就看咱们的造化了。”
李山翻了一下眼皮儿,说:“来的野猪再多,也吃不了一匹狼。”
侯云沉思了一会儿,说:“一匹狼的本事再大,也吃不了一百头野猪。你得想法儿让大伙儿都变成狼,才能把吴凤山派来的野猪都吃了。”
李山拍了拍胸脯,说:“这事儿交给我。我先教教仝锤、胡云生和田二牛,再让仝锤、胡云生和田二牛教大伙儿。最后,由我来把关,哪一个过关了,就配一杆汉阳造;过不了关的,连老锛桩也不给他配,扔给他一把大刀,让他等着被打死。”
侯云山竖了竖大拇指,说:“这个办法怪好。单凭这些还不够,还得再想点儿歪主意,才有可能守得住寨子。”
李山的眼睛一亮,说:“歪主意?我有。”
侯云山舒展了一下眉头,说:“说来听听。”
李山扭身走的时候,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侯云山回到石屋里,躺在床上,凝神思索着当下还有哪些该做的事儿。听到水灵喊了一声:“云山哥,云山哥——”
侯云山没吱声,装睡起来。水灵走近了小床,轻哼了一声,说:“你个懒家伙,睡大觉也不去看我,看我咋收拾你!”
定了一会儿,侯云山感觉自己的鼻子痒痒的,就侧身把脸扭向了靠墙的那一面儿,接着感觉自己的耳朵眼儿痒痒的,就用被子蒙住了头。
水灵嗔怪起来:“哎呀,瞌睡这么大呀,狼把你背走了都不一定知道呢!”
侯云山不再逗水灵,掀开被子,猛然坐了起来,把水灵吓得惊叫了一声:“你没睡着呀?你真坏!”
侯云山扮了个鬼脸,指了指水灵拿着狗尾巴草的手,说:“你呀,才是个坏丫头!”
水灵轻跳了一下,说:“你坏,你坏,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你却捉弄我,你才坏呢!”
侯云山走下床,刮了一下水灵的鼻子,说:“不是捉弄你,是逗你玩呢,别生气了。说吧,你来有啥事儿?”
水灵嘟了嘟嘴,说:“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在干啥。”
侯云山给水灵泡了一杯茶,说:“没事儿就好,你也看到我在干啥了。你在这儿喝茶吧,我出去转转,给大伙儿谋划点儿好吃的。”
水灵拉住侯云山的衣袖,说:“你别走,陪着我说说话,说得我高兴了,我给大伙儿准备吃的。”
侯云山坐下来,说:“你会做啥好吃的?说得我流口水了,我就让你高兴起来!”
水灵神采奕奕地说:“我会酿酒,会炒茶叶,会做风干鱼,风干鸡,风干兔,风干……”
侯云山笑了,说:“你有这么多能耐呀?能不能把我也风干了?”
水灵咯咯笑起来,说:“能,只是……俺不舍得……”
侯云山站起来,说:“走吧,出去看看能把啥风干了。”
水灵跺了一下脚,说:“你还没让俺高兴起来呢!”
侯云山笑了起来,说:“你刚才笑了呀,还发出了咯咯声呢!”
水灵用耍赖的语气说:“就是俺笑了,也不代表着高兴起来了。”
侯云山问:“你说的高兴起来是啥样子?”
水灵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让俺笑个不停,笑得流出眼泪来。”
侯云山抓了抓头发,说:“把你按在床上,不停地咯吱你的胳膊窝,才能让你笑出眼泪来。”
水灵起身走过去,坐在床边,说:“只要你敢,那就来呀!”
侯云山的脸被窘迫得通红,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不去算了,俺自己去看看。”
水灵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跟了出去。他们来到灶伙,刘满仓正在切萝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侯云山,停下刀,满脸堆笑地说:“侯爷,你想吃啥?找人交待一声就行了。”
侯云山也笑了,说:“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
刘满仓走过来,趴在侯云山耳朵上,说:“侯爷,我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脸上长麻子的人心里坑多,今儿来的那个三麻子不是个好东西,你要防着他,可别叫他把你坑住了!”
侯云山点了点头,说:“哟,你还会看相?”
水灵追了进来,问:“云山哥,谁会看相?给我看看呀!”
刘满仓呆在那里,盯着水灵看。水灵被看得有点儿不自在,剜了一眼刘满仓,说:“还看?不怕我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
刘满仓低下了头,说:“水姑娘好!”
水灵点了点头,说:“我想起来了,你叫——”
刘满仓抢了水灵的话头儿,说:“我叫刘满仓。”
水灵哦了一声,说:“对,你叫刘满仓,云山哥在我面前提起你好几次了!”
刘满仓笑眯眯地说:“真的?侯爷都说我啥了?”
侯云山吭了一声,说:“满仓兄弟,咱们这儿还有山鸡和兔子吧?”
刘满仓顿了一下,问:“有呀,我给水姑娘挑几只?”
侯云山略有不快地说:“不用。我带水灵过来,是让她做风干鸡和风干兔子来了。”
刘满仓揭开了两个坛子的盖儿,说:“侯爷,咱这儿还有三十八只山鸡,二十八只兔子,杀好收拾干净了。”
侯云山扭头看了看水灵,说:“看你的了!”
水灵撸起袖子,找来一个大木盆,开始找盐和辣椒面儿,准备先把山鸡和兔子腌起来。侯云山笑了笑,转身往外走,说:“你忙吧,我出去了,有事儿要忙。”
刘满仓跟了出来,说:“我在这儿不适合,大伙儿都在练枪,我也去练练。”
侯云山轻笑了一声,说:“你挺忽灵的,肯定能练好。走吧,和我一块儿去看看。”
他们来到靶场,李山正在训斥胡云生:“对你说过了,一个枪子儿比一顿饭值钱多了,再打不准,就别再吃饭了!”
胡云生怯怯地应了一声,端起枪,对准了靶子。侯云山提起一杆汉阳造,和胡云生并排趴在那儿,说:“我当木匠的时候儿,我师傅说砍木料时要控制好出气儿,下手才稳。李山兄弟,打枪是不是也要控制好出气儿?”
李山点了点头说:“是呀,云山哥。”
枪响了,侯云山打出的那颗子弹从靶心下边儿一寸的位置穿过去,钻进靶子后面的土坡里。
仝锤和田二牛赞叹一声,枪声再次响起,胡云生打中了靶心左边儿三寸的地方。
李山喊了一声:“胡云生,就凭这一枪,你能吃饭了!”
胡云生用袖子抹了抹了嘴角,傻笑一下。侯云山爬起来,说:“兄弟们,李山说得对,一个枪子儿确实很值钱,练好了枪法,一个枪子儿就能送一个人上西天。练枪的时候儿,别怪李山罚大伙儿,他不罚咱们,咱们就没有好枪法,打起仗来,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李山走到侯云山跟前,对大伙儿说:“练枪再苦,也比丢了命强。谁要是能打中一次靶心儿,赏他一块儿大洋。到最后,谁要是连一次靶心儿也没打中,就饿他一天。”
侯云山拍了拍李山的肩膀,转回身,朝自己的石屋走去。石屋里,水灵已在守候,看见侯云山回来了,起身摆出了酒菜。侯云山把鼻子凑近闻了闻,说:“挺香啊!快让我尝尝。”
水灵嗔怪起来,说:“别急,我有话要说。”
侯云山起身,说:“那我就不吃了,我怕了你成不成?”
水灵恼了,说:“俺不要你怕我。吃过饭,到俺那儿坐一会儿。忙了半天,满身都是味儿,俺想洗澡,你帮俺守着,俺才放心。”
侯云山反复搓了搓后脑勺,说:“这事儿呀?”
水灵站了起来,说:“你不答应?”
侯云山皱了皱眉头,说:“等我吃完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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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长满青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