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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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车记忆
涿鹿到张北的班车每天一趟,早晨6点40从果树场出发,一路摇摇晃晃将近11点到达。车子途径张家口市区,因而家乡到市里附属医院瞧病的人,称其为“六点四十那个车”。
母亲将近30年前从张北嫁到涿鹿,300里的距离在年代已属远嫁,而这趟车便是唯一的渡船。
大概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我便跟随母亲在寒风四起的冬晨,踏上这去往姥姥家的班车。那时候我还小,坐在母亲腿上,自然也免了20几块钱的车票钱。
那个时候家里条件苦寒,去姥姥家能多少改善一些。人小也就没出息,赶上了就胡吃猛吃。有一次临行前吃了太多姥姥做的莜面,然后一路上吐得一片狼藉,从此我便多了个晕车的毛病。
一次坐公交车翻搅难忍,赶忙下车。河边走了几步,想起这小时候的回忆。
记得当时姥姥家住在离公路不远的一排土坯房里,房子前面是一大片的水淖,下了车可以穿过翠绿的草滩径直跑向矮矮的院子。
姥姥的大柴锅里正炖着油汪汪的骨头。干瘦的老太太在窗户边上望着我说:俺孩来了!
后来上了学去姥姥家的次数少了,姥姥总是打电话告母亲:多给我做点好吃的。或是给我留了什么好吃的。
日子总像是没往前走多少,不敢奢望停在原地也不愿接受物是人非。妻子前两天问我:
妈是不是该去张北给姥姥过周年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今年不过了,姥姥已经走了快四年了。
我从小不厌学,但每一次放假返校却总想着在家多待一个晚上,而这趟车变成了唯一的指望。
于是母亲只好硬着头皮向老师给我请假,到第二天早上,父亲再把我送到村口,等这趟刚好能赶上第一节课的班车。
那时候班主任郭老师总是会准假,而现在自己同为人师却少了太多恩师的宽厚和怀润。
想到坐着这趟班车返校,总是会模糊的记起:有一次丢三落四的我把饭卡落在了家里,母亲在刺骨的寒气里一声一声奔跑着,叫着我的名字。
母亲天生胆小,但那天却独自跑了一里地的夜路。那一天的场景已记不准确,那个声音却总是在耳边响起,无法忘怀。
之后我到省城上大学,到市里参加工作,坐这趟班车的机会就很少了。母亲偶尔还会坐车去趟二姨家,也没有姥姥活着的时候那么频繁了。
去年冬天妻子给母亲买了一件派克服,厚厚的里子。母亲摸着衣服很是心爱,只是抑制不住眼泪说:
唉,你姥姥也没了,妈也不用上坝了,这回也没个机会穿这么厚的衣服了。
这个时候,或许班车的故事也快结束了。可谁知道,她才刚刚开始。
成家之后,母亲总觉得我和妻子吃不合适,怕我俩花钱节省。
于是让父亲给我俩从菜市场买上排骨,自己精挑细选猪肉绞成肉馅,把大葱一根一根洗干净捋好,鸡剁成小块,鱼抽去腥线,罐头一样一瓶,火腿一种一根,妻子爱吃的猪蹄五个一袋,我爱吃的饺子冻好贴签。大包小包,满满几箱子交给班车司机。
怕我们不让拿,谎称前一天已经让车捎走了。第二天我去路口等到车来,司机已经很熟悉了,笑着跟我说:
快拿吧,都是给你的好吃的。
和母亲视频:母亲正在和父亲生气:怨父亲买的骨头太少,金针菇手擀面都忘了拿,蘑菇的品质不高。
而我挂了电话,上下楼三趟才把东西抱全。
告母亲都拿上了,母亲兴奋的说:
儿子,你明天就过生日了,这些东西先吃着。过几天,妈再让班车给你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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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教育者的心路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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