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故事】红绣鞋的姻缘
红绣鞋的姻缘
文/抱璞斋主
(网络配图,图文无关)
一.开端:收藏红绣鞋
1964年暑假,汴河南20里路湾公社前李庄,20岁的李云山,在家焦急地等待高考录取通知书。李云山1.81米的个头,他是县一中篮球强劲队队员。齐整的青年运动头,两只大耳几乎垂肩,长方脸闪着古铜色的红光,浓眉大眼,长睫毛一闪,一下子能闪出几级风来,鼻直口方,大将风范。他身着黄背心,压着红边儿,背后盆口大的红“8”字,前胸左上一个小红“8"字,下边印着“一中强劲队"几个蓝色小字。长腿粗臂,走起路来,踩得路道“咕咚咚咚"地响。
前李庄西头巷子西住着三家人:东边李云山小老爷李长顺一家,当中是云山家,最西边是云山大哥云水家。云山家两间宽,前屋过道已倒塌,堂屋后墙向后坼裂,三根棒顶着,东边两小间偏房是厨房。父亲60年浮肿病去世,大哥婚后分居,妈妈路氏带着云山和妹妹巧玉度日如年。七兑八借,好容易云山才读到高中毕业,如果考上大学,书学费还没有着落。
一天上午,李云山借人一辆破自行车,到学校拿来了录取通知书,他考上了安徽大学中文系,兴高采烈,十一点半,就回到了家。李庄巷子通过的是一条南北沙石路,向北通到县城,向南通到路湾公社路湾街。云山在村口下了自行车,一转头路西边草棵里一只红绣鞋闪入眼中:咦,这是谁丢的?崭新的女儿家鞋子,足有38码。他拾起装进书包,到家又用报纸把这只红绣鞋包好放到自已的书箱底下:这鞋蹊跷,我得收藏。
二.书记傻儿订婚美校花
李长顺是路湾公社书记,今年50多岁了,两个女儿已先后出嫁,一个21岁的儿子立勤,乳名三毛,人送绰号傻毛,傻里八吉的,上了四五年学,一直读一年级,下学后,干粗活还行,但他好吃懒惰,不到1米6的个头,黄头毛,小鼻子小眼大叉嘴。十年前他爸李书记就和后郑庄郑好私下为儿女定下了婚事。这郑好的女儿郑香菱妙龄刚刚破瓜,貌若天仙,个子1米73,是路湾中学的校花,菊花女生头,红头绳扎一个右角辫,鹅卵脸形,白面皮,柳叶眉,丹凤眼,玉葱鼻,牙似白糯,口若含丹,未曾一说话,鼻子眼睛、小酒窝一齐微笑,肌肤身段秀色可餐,太可爱了。难怪在学校里,那些春情蠢动的男生三天两头招惹她:你美若天仙,却与一个傻子定了婚,你是看中他爸是公社书记吧?你不如嫁给我;又来一个说:校花,咱俩恋爱好不好?班主任三天两头断不了她的案子,没办法,她读到初二就下学了。
近来不知怎的,前后庄的孩子们都在唱一首童谣,不知是谁编的。那童谣道:郑庄美女郑香菱,却嫁三毛大傻愣。李云山,长的俊,郑香菱,去看看,要嫁就嫁李云山。
三傻一听这童谣,就撵着要揍那些唱曲的孩子,也常把这事给爹妈说。李长顺内忖道:这歌不会是云山编的,他是我的侄孙,不会的,那是谁呢?
这歌同样也传到郑香菱的耳朵里,她想:都说李云山长得漂亮,但直到现在,我还不认识他,谁编这歌把俺俩拉在一起的呢?百思不解。
李云山何尝听不到这童谣呢?他听说这郑香菱长的漂亮,曾是路湾中学的校花,但还没亲眼见过,同时她已与傻叔订过婚了,在人面场听到小孩唱这样的童谣,他很尴尬,只好发火把孩童们驱散了事。
郑好与李长顺是同学,十几年前把女儿与他家儿子订了婚,郑好实在不知李长顺的儿子是个傻蛋,这么漂亮的女儿要是真的嫁与傻子,那实在憋屈。于是他编了童谣,教小孩在几个庄上传唱开来。
三.美天仙移情大帅男
快要开学了,但李云山大学的书学费80多元,还没准备好。8月24日(农历七月十七日),逢路湾集,云山挎着篮子,去集上卖鸡蛋,筹集书学费,在农贸市场路边蹲着,脸前看着鸡蛋。他的右边蹲着一个十七大八的美女,云山看她一眼,就神情晃然,咦!这么美,该不就是郑香菱吧?试试看:“你家在哪庄?”“后郑庄!”云山想:差不离了。问你个人:“三丫认识不?”“哎,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我叫郑香菱!”云山说:“十几天前,我拾到一只红绣鞋,脚弯鞋梆上绿线绣着‘三丫’三个字。我傻叔,不对,我三叔说的人就是你…那过门后,我还要叫你三婶来!”
“别!你没听说,上天他家催要娶人,我不同意,那是我好吃好赌的死鬼爹图人家是书记,十几年前,我才几岁,他们私定的娃娃亲,我小学毕业后,就不同意了。上天我为这事上吊,差点吊死了。”
“不能死,慢慢说理。退婚……”“我姥姥给我做的绣花踩堂鞋,前天她送给我,路上丢了一只,这么巧,被你拾去了?姻缘啊!”
李云山被香菱说得不好意思。香菱接着说:“他家要是再不同意退婚,我还要上吊。”“别,别!上吊要真的吊死怎么办?”“噢!你知道疼我了?”“不,不能这样说,没退婚之前,我们要注意,不要惹来麻烦!”
“反正我不怕,霍出去了,为这事,我和我爸成天吵架,我还跑到傻子家闹了几次。我俩早晚是要在一起的,你没听到孩子们唱的歌吗?那歌就是俺俩的媒人!”
“不行,要慎重,等问题彻底解决了再说,不能急于求成,毕竟我傻叔和我父亲是一个奶奶的,关系太近了。一时半时不好办。”
“别说了,听说你考上安徽大学了,好好上学,你家困难,我尽量帮助你。”说着她把卖百拾个鸡蛋的十来块钱丢到云山的篮子里,自己提着空篮子就跑。云山愣是没撵上,只好丢出一句话:“算我借你的!”
九月二日,李云山背着小包袱去学校报到。走到后郑庄西头,郑香菱老早就看到了。她尾随云山之后,一直步行来到县汽车站,香菱抢先买了到合肥的长途车票。这时云山还在后边排队,香菱把车票递到云山手上。云山很诧异:“你咋来了?”“送你呀!送郎上学,我心里快活"“不要乱说,现在还不行!你耐着性子。"“再耐着性子就老了苗了…”汽车开动了,香菱招手送行,云山也在车窗外招手,俨然一对未婚情侣,可这还八字没见一撇啊!
郑香菱好像情场老手,这些都是在学校那些讨债男生调教出来的,三天两头,班主任在办公室设庭处理个案,一年多来,郑香菱俨然是一个逗情的老手。她一个月至少主动发给云山两封信,谈思念、仰慕之情,偶尔也有鼓励云山求学上进的内容。1964年冬的一天傍晚,李长顺书记从公社下班回家,邮递员小路让他带一卷报纸给李郑大队的会计,这会计李云虎也是李书记家下孙子。李书记接过报纸,忽然从报纸里滑落一封信,一看是安徽大学寄给他儿子未婚妻郑香菱的。奇怪,那上安大的不就是云山吗?他怎么给他未来的婶娘写信呢?蹊跷!郁闷,非看不可!李长顺拆开信封一看真是云山写给香菱的,说的都是要解除婚约后,才能给我来信,不然你陷我于不仁不义、乱伦、雷打……
李长顺一看责任都在那死丫头身上,与云山无关。香菱几次寻死觅活的,解除婚约是早晚的事。幸好,前天公社秘书路士宽,要叫他小孩姨的女儿介绍给三毛做媳妇。路秘书说:女孩19岁了,不太精灵,反应迟钝,正好说给你家三毛。李长顺同意,待与郑家解除婚约后再说,可三毛妈要等一等,说:香菱那女孩精明、漂亮,太惹人喜欢啦!
(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抱璞斋主,原名邵明宣,1941年生人,为灵璧向阳中学优秀退休教师,灵璧家园网超级版主,【磬乡文苑】版块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