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西明丨理发(散文)
今年春天有幸随界首市作家协会采风团到东城参加“喜看东城新变化”采风活动,一路走,一路看,大家被东城的变化深深地吸引了。宽阔的街道,林立的高楼,花园式的村庄,万亩森林公园让大家流连忘返。
不过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在随湾村看到的一个乡村理发店,一个干净洁净的理发店,虽然算不了高大上,但是让人看着舒坦。就连城里的一般理发店也没有它收拾的漂亮。年轻的理发师正在忙着为顾客理发。说到理发我的思绪万千,理发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看着这样的理发店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在老家理发的点点滴滴来。
那是三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理发不叫理发都是说剃头,村里人剃头都是找邻村姚桥的一个老师傅。我的印象中那老师傅已经年过六旬,个头不高,长得白白净净,说起话来和和气气的。当年他包了七、八个村子,每半个月轮一次到我们村。轮到我们村子的时候,他会挑着一个剃头的挑子,挑子的一头挑着一个带着成梯形的板凳,板凳下有两个小抽屉,里面放着剃头的剪子、推子、刮刀、磨刀石等理发工具;另一头挑着剃头锅子,一个用来烧水的小炉子,炉子上面坐着一个被燎得黝黑的锅子。炉子边上有一根木棍,木棍上挂着一条也是黝黑的毕刀布,所以当地就流传这样的一句歇后语:“剃头挑子——一头热”。
老师傅把挑子在村头的大树下放好,从村里谁家的柴火垛上弄点柴火把炉子治着,锅里面兑上水就开始烧起水来,这边上村里的大人小孩就开始围了上来,坐在地下插个大方、来个扑克、唠个家常等候着理发。
小孩们一个月剃一次头,大人小孩剃头都是不收钱的,只是到年底的时候,剃头的老师傅拉着架车,挨家挨户地去收粮食,每户根据家里的人头数给个十斤二十斤的粮食算作一年的剪头的费用。在村子里剃头的时候,挨家挨户地轮流着管饭。我记得当年每一次轮到我们家管饭的时候,奶奶总是变着法子做点好吃的,炉个馍,下个凉面条,有时候杀个鸡改善一下生活,那时候不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很少割肉的。
每一次剃头的时候,都要等上很长时间,在等的时候我们小孩子常常看着老师傅一手拿着推子,一手拿着梳子,这边把头发梳起,推子挨着梳子推过去,头发就刷刷地落下;有时候,拿起剪刀在发间咔咔一阵剪;最喜欢看就是给村里的老头儿刮光头皮,老人的头发本来就不是很长,剃头的老师傅先从剃头锅子里用一个小水瓢舀起一些水,那水也不知洗过多少头了,有点黑糊糊的了,可是谁也不嫌脏。让老人们洗洗头,头发湿乎乎的,老师傅拿出磨得锃亮的刮刀,在毕刀布上毕了毕,对着头发一刀下去,一块光光的头皮就露了出来,刮几下把刀毕一毕,一刀挨着一刀,一会儿一个光头皮就刮好了。其实有时候我们孩子也刮光头,小孩子刮光头,大家喜欢叫“电灯泡”。谁要是刮个光头的话,大家都喜欢用手去拍打几下,说:“光头皮,打一百,不生虮子不生色(虱子)。”不过孩子刮光头最多的是夏天和冬天,特别是过年的时候,老人们常说:“有钱没钱,剃个光头好过年。”其实现在想来那年月,剃光头就是为了防止头上生虱子。
我小时候剃头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总以为剃头都是这样的,就这样在老家剃了十几年的头,直到后来到了镇上上初中,才知道集市上还有专门的理发店。因为离开了家乡求学,回家的也是有时候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家的剃头师傅不再挨村去剃头了,后来听说老师傅去世了。
如今村里人剃头都到集上的理发店了,也有一些理发店也开到了村头,一间间装修的亮亮堂堂干净卫生的店面,理发的工具也改进了,手推子变成电动的了,刮胡子的刀片都是一次性的了,这样保障了理发的卫生安全。在这样的环境让前来理发的顾客感受到理发就是一种享受。
看到随湾村的理发店,想到了小时候理发的往事和经历,一个乡村小小的理发店见证了理发在乡村的变迁。我们常常说,生活变了,变富裕了,变幸福了,看看理发的变迁何尝不是呢?
作 者 简 介
郭西明,男,安徽省界首市黄庄中心学校教师,安徽散文家协会、阜阳作家协会、界首市作家协会会员,2018年行参菩提十佳金牌作家,曾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散文、诗歌近三百篇。